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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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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寻查《草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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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明一要查找到“草上飞”,他让赵学铭去了天津警察局,向原先的好友王警官,打听“草上飞”这个窃偷的消息。

  赵学铭邀请王警官到燕春楼赴宴,两人喝痛快了,才向王警官询问“草上飞”的事情。

  真凑巧,他提供一条重要信息:

  估衣街一个黄金首饰店曾发生过一个盗窃案,就是一个外号叫“草上飞”的惯贼作的。

  这个草上飞,在津城贼偷里,很有名,他叫林杰,河南人,身材瘦小枯干,少年时在河南嵩山向一位老道人学轻功。

  学了七,八年也长大成人,因他嘴太馋,几次到山下偷了农户的鸡鸭,偷偷煮着吃,被老道人发现逐出了山门,断了师徒关系。

  可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个因偷鸡摸狗的坏消息,传到了林杰的家乡,他也没脸面见家人和父老乡亲,就流浪到了津城。

  他练的是轻功,瘦小枯干是必备的体质,可是,干重体力活他不行,也闲累。

  在嵩山,老道人也教他学文练字,可他不好好学,白字连篇,到了津城没人用他。

  他也找不到好活,就打起了最繁华的东马路,估衣街一带商家和富人的主意,用他在嵩山老道士那学的轻功,飞檐走壁,干起了飞贼的勾当。

  他屡屡得手,偷窃的都是金银首饰,古玩钱财,把这一带闹得鸡飞狗跳墙。富人商家都人心慌慌,一时“草上飞”这个飞贼的名号传了出去。

  可林杰这个窃贼,偷了东西就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他等把钱花净了再偷,越偷越上隐,最后栽在销赃上,被逮捕入狱。他被法院判了七年的徒刑,到海边的团泊洼监狱服刑。

  可是仅半年,有一个办“草上飞”黄金首饰案的警察,在一个饭店里看见了这个“草上飞”

  林杰己是今非昔比,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跟在一个阔气的老板身后,成了随从。

  这个警官很是惊奇,他到团泊洼监狱一打听,原來,一家与德租界的德国军火商,有秘切关系的商贸公司,花了大价钱把“草上飞”林杰弄了出去。

  当时,王警官把“草上飞”这

  个事情说得象评书一样,他们俩人都哈哈哈大笑,都觉得这个商行的老板,是挣钱挣得痴呆了: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一个倒卖德国二十响驳壳枪的商人,要一个飞贼干什么?

  让他再去偷大炮,飞机发笔横财,那不是作梦吗?这个“草上飞”有那个能劲吗?,他连挺机关枪也偷不來。

  不定哪天这飞贼红了眼,把商人家的贵重财物,来个一扫光,商人只剩后悔了。

  引狼入室,引贼进屋,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在警署的重案办公室里,赵学铭也笑着把从王警官那探听的奇闻,汇报了给胡明一,他哪知道胡明一的秘密内情,确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胡明一太高兴了,只要找到那家代理军火商,就能找到“草上飞”林杰,也就挖出其幕后人物。

  在胡明一和赵学铭一样,是哈哈大笑:

  “学铭,辛苦你了,这真是个奇闻,那个和德国人军火商有关系的公司,叫什么名子,王警官也打听到了?”

  赵学铭也肯定的回答:

  “打听到了,叫京华贸易公司,在原德租界的威廉大街上,就是现在的特别一区。

  老板原先是一个从大清朝派到德国留学生,他的媳妇是个德国女人。明一兄,怎么这德国女人也愿到中国来“

  对赵学铭最后一句话的疑问,胡明一解释道:

  “德国女人嫁到中国并不奇怪,国民党军蒋总司令的军事顾问,也是一位德国的将军。

  他和德国的关系很好,大肆购买德国军火,有好几个师都是德国装备,这二十响的驳壳枪都让咱这军阀们抢买光了”

  赵学铭点了点头明白了,胡明一看到时间己到中午,拉住了他:

  “学铭,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还请了王警官一顿,今天我请客,哪个饭馆你随便点”

  赵学铭爱吃涮羊肉,就点了清真馆喜来顺。

  两人到了饭馆里,点了一个炭火铜锅,要了几盘羊肉,外配些白豆腐,粉丝,鱼丸子,蔬菜,就涮了起来。

  他们边吃过聊,胡明一郑重地向赵学铭透露:

  “学铭啊,这两天,我也挺苦闷,我的未婚妻金曼玉去了英国了,三年才能回国呢”

  赵学铭一听,震惊得把手拿的筷子,都掉到了桌上

  ,埋怨他:

  “明一啊,你这个人办什么事都料事如神的,怎么一沾这交女朋友娶媳妇的事,脑袋就进水了。

  上次,那个老板的倒插门女婿没当成。这回都定亲了,又把漂亮有才的媳妇放出了国。

  你也不想想,那英国生活条件比咱这好多少倍,她一个月工资够咱干几年的,她又这么漂亮,再让英国小伙子看上,她还能回来吗?”

  胡明一摇了摇头:

  “不会吧,她对我感情很好,她一定会回来的”

  赵学铭又安慰他:

  “我劝你也没用了,你也别着急,我这么一说。冲你这长像能耐,再多挣些钱,漂亮姑娘有的是追你。

  她不回国那就拉倒。你在找一个,不就浪费些时间嘛,”

  胡明一问赵学铭什么时间结婚,他肯定的说,那个侠女的父母有些等不急,就可能在年底吧。

  从喜来顺回来,胡明一和赵学铭刚坐在办公桌旁,安东尼克处长就进了屋。

  安东通知他们:

  第三警署的管区出了命案,指示重案组立即去找王利民,就是他管片的一个树林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胡明一立即准备好了现场堪查工具,和赵学铭到了第三警署巡警队,见到了王利民。

  这个王利民巡警是沧州吴桥人,武术世家出身,比胡明一小几岁。他们在第一警署的巡警二组,一起工作了一年多,关系密切。

  他们的少年时,他的父亲还曾做过胡明一的师傅,胡明一称他为兄弟。

  胡明一从巡警二组,被安东尼克抽调到他身边工作,以后,又当了侦探处重案组的组长。

  而王利民也被警局调到租界偏远的第三警署工作,两人的相聚的时间就少多了。

  偶尔也见面,但是两人之间的深厚感情依旧。现在,他们又在巡警队重逢了。

  王利民紧握着胡明一的手:

  “胡兄,久日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警局规定,华人警员不能私自乱窜各警署,今天,上司们又把咱们聚在一起了”

  胡明一也笑了:

  “王兄,警署无事不能去,而是连你的住处,我也不敢经常去了,你比我和学铭积极,娶了个漂亮媳妇有家了。

  我哪敢象咱们光棍那时随便,没准哪天,我到了你的住处一

  拉门,看见你和漂亮小媳妇亲嘴呢,我弄了个大红脸,还敢进屋吗?

  王利民不由拍了他后腰一巴掌,也忍不住和胡明一他们大笑起來。

  他又冲着赵学铭和另几个巡警说道:

  “你们都评评理,我先结了婚是好事,我这兄弟是不是眼红了,见了面就拿我找乐,他就应该挨我一巴掌。”

  胡明一笑着拉起王利民:

  “我逗你一句,你拍了我一下,咱们扯平了吧,走,赶紧到树林的凶杀现场吧”

  他们几个人笑着,由王利民带领,坐着有大后厢的警车,来到了意租界与火车东站交界处。在一片空旷的树林里,几个警察正在那里警戒。

  这个树林太偏僻,一般行人不会走到这里,林子尽头是高墙,墙内有铁道线,停泊着蒸汽火车头,东站的检修工对火车头,进行检修上水添煤。

  树林里杂草丛生,有的野草长得有半人多高,他们在高墙边,看见了这具心脏部位被捅三刀的男尸。

  胡明一走到近前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个瘦小枯干的男尸,就是“草上飞,林洋”他不会看错,仔细回忆着:

  那天在自己的院子里,他把草上飞抓进他的卧室,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个“草上飞”的像貌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而且,他在捆绑“”草上飞”的手腕时,看见右腕边有一个飞鸟图案的纹身,这个男尸右腕上也有这个飞鸟。

  胡明一己确定无疑,他万万没想到:

  前天,赵学铭去王警官那打听“草上飞”。今天就成了一具男尸,谁这么快就知道他打听林洋,就杀人灭了口了?

  这个藏在林洋背后的人,是地下党内的叛徒内奸?,

  还是个狡猾阴险的特工,他究竟要干什么呢?

  王利民向胡明一介绍凶杀案的情况:

  今天上午十点多钟,一个附近居民养了两只羊,把羊赶到这里来吃草,走近大墙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好奇地顺着味一找,就看见了这个裸露的男尸,随后报了案。

  警署的法医也检验了过了,死者二十多岁,胸口有二个伤口,这军用匕首刺入心脏留下的,可能是心脏破裂,造成死亡,身上没有别的伤痕。

  身上全身裸露,只穿着内裤,草地上也没留下血迹,

  死亡时间推算是在昨天午夜。

  王利民从口袋里,拿出法医的检验报告,递给了胡明一后,又说道:

  “明一,我们来到现场时,由于那个放羊人赶着两只羊,把现场踩得乱七八糟的,也看不清什么脚印了。可发现了两条汽车轮胎印,你看”

  胡明一顺着王利民指的地方,向前搜索,果然,有两条深深的轮子痕迹。他们顺着轮子印迹一直,查到树林外的柏油路大街上,消失了。

  胡明一和王利民一致认为,这个凶杀现场,是个抛尸现场,这个男人不是在这里被杀的,是在别的地方被杀死后,用汽车运到这里的。这也证明作案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伙,或是一个组织。

  赵学铭和另一名警员拉着皮尺,也用钢尺子测量汽车轮子印迹的宽度,深度。其它警员向周围地带寻找线索。

  胡明一又蹲在男尸旁,仔细翻找死者和周围地方的遗留物。但是,什么物证,也没发现。

  他完全可以判断,这伙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连死尸的衣服都扒光了,不给破案者一点物证。

  他们忙乎了几个小时,除了汽车的轮胎痕迹,什么物证和线索,也没找到,就用担架把男尸抬上了警车,打道回府。

  他们这些警员,除了胡明一知道这个男尸的身份,别人都一无所获。

  在第三警署的门口,他们分开了,胡明一和赵学铭,回到侦探处向安东尼克汇报案情,王利民护送男尸到意大利医院的停尸房,保存起來。

  安东尼克处长听了胡明一的案情汇报,皱了皱眉:

  “胡,赵,这个无名尸案,不太好侦破,作案人不是一般的犯罪团伙,依我看与那些隐蔽的特工机关有关系。

  我向局长汇报一下,看他有什么意见,咱们警局按原则讲,只侦破刑事案件。

  至于那些有政治背景的特工机关,杀人灭口的事,我们管不了。呆会也下班了,你们好好休息,听我的信吧”

  安东尼克去楼上的,处长办公室给局长打电话,赵学铭分折:

  “明一兄,这个无名男尸案,可能就这样悬案了,连安东处长都看出是特务干的,我们就省事了”

  胡明一问赵学铭:

  “你在天津警局时,要遇上这样的

  案子,他们怎么处理?“”

  赵学铭轻松地回答:

  “我在天津警局时是军阀当局长,他们看是不是,他们洋干爹手下特工机关办的,要是他们杀的,杀十个也不管。要是别的军阀或洋人干的就管,抓一个小辫子,敲把竹杠。

  现在,我听王警官说:打去年,东北政府归顺了南京蒋总统,这天津警局,就由国民党政府派人來了。

  让张氏兄弟当个局长是个摆设,连国民党的特务组织蓝衣社,什么中央党部调查科的人,都参与进了警局。

  有的科长都是他们派来的,还有的明目张胆地,在警员中发展特务,有人也拉拢王警官,他没干”

  赵学铭的这些话,使胡明一感到忧心重重,他要下班后,立即交通站,将“草上飞”被杀和天津警局最近敌特的渗入情况,报告给地下党组织。

  胡明一深深查觉到:在草上飞这个定时炸弹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地雷,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又开始了。

  究竟谁这么快杀死了草上飞?谁向这伙人透露的呢?,地下党要“查草上飞”?胡明一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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