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留守的日子
胡明一完成了解救省委陈书记的行,回到了警署,心里又兴奋又有些孤独:
他已经是特科三科的队员,张队长和刘源护送,省委陈书记回了南方,他们分离后,他真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可是,他兴奋的是,又来了新的联系人朱玉珍同志,十分盼望着星期二晚上的到来。
他和女联络员要见面的南市升平戏院,也没去过几次,但是,这个大戏院,在津城颇有名气。
在光绪三十年(1904年)就已建成,又经过几次投资建设,己成了一个大戏院。每天晚上,人满为患,以华北地区盛行的评剧为主。
最受欢迎的戏目是:古装戏,花为媒,现实新剧,杨三姐告状等。
胡明一对评戏并不感兴趣,京剧他是有爱好。由于,这些日子津城地下党组织惨遭破坏,他也没心情去到市中心的法国公园,和票友的唱上几段。
胡明一来到警署的食堂里,吃饭中午饭,时间己将到下午一点钟,离上班只差半个小时了。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危险时期,每一分,每一刻的情况,都是千变万化,他不能到街上游逛,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呆在警署。
一旦,他暴露了,国民党部和特务们给去和警署的最高长官去交涉,长官同意了,才可能实施搜查抓捕。
这安东尼克处长,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凭他们的亲密关系,他不会同意的,准会通风报信让胡明一撒离。
胡明一也能从警署内部,和警署大门口外街上的向,看出国民党特务们的踪迹,他完全有时间应对。
胡明一还考虑到另一个可能,国民党特务们,还可能以暗杀的形式来消除认定的嫌疑人,这和他的作法一样。
如果,他经常出现在街上,敌特很快查觉到他的出行规律,一直呆在警署,没有公事不出去,他们就毫无办法。
现在,胡明一的伪装技能大大提高,上班时一穿警服和警员们装饰一样。
他有事出警署,就每次换一身每天一个样,还不断变换水晶墨镜,礼帽围巾,提包,挂包这些物品。
他还购置了几样假发备用,照着部下们常穿的
便衣,买了几身衣服,他有时打扮地和他们一样,再骑着自行车出去,戴着压低的礼帽,熟人都不看出他是哪位?。
难怪警署门房的警卫都说:
“自从胡明一交了女朋友,穿的越来越研究,一天三开箱,打扮的怪里怪气的,连他们都快认不出来他了。
这女朋友太难哄了,他为了这位大小姐,什么都敢穿”
胡明一的部下用同类的话,也逗他们的上司。但是,赵学铭可不这样看,他觉得:
自从金曼玉去了英国,经他那段劝解的话,胡明一是不是去寻找备胎的女友了?。这些日子,这位好友经常一天换一身衣服,忙碌的腿朝天了?
其实,他们都没猜对胡明一的真实情况:
最近,津城报纸上,什么海河边大院一女三男死亡的凶杀案。
什么特务与军人枪战,特务头子被暗杀的大事件。
国民党省党部大楼前,阻杀党部五人,抢走轿车等等,这些爆炸新闻的制造者,就在他们身边。
这个胡明一己经和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差不多了,把国民党省党部和特务机关,闹了个底朝天。
然而,孙悟空大闹天宫,玉皇大帝还知道,在天宫里折腾的是孙悟空。
可是,到了现在,国民党省党部,和特务机关的头头们,还弄不清让他们死伤这么多人员,折腾他们心惊胆颤的是谁?,是几个人,他们到底隐藏在哪里?
今天,胡明一和张队长他们又伏击了囚车,救走了被捕的地下党省高官。明天的津城报纸的头版上,又该有了震惊新闻了。
胡明一平静在坐在警署的重案办公室里,聚精养神。门房警卫推房门,给他送来了一封电报,他拆开一看,不惊喜上眉梢:
这是,金曼玉从大洋彼岸发来了电报:
她以乘远洋轮船,安全到达英国口岸,住在一个旅店里。一天后,那个研究机构派汽车,接她到单位让他们放心。她等到了研究所住地,再写了二封信寄出,那给两个月后邮到津城。
电报的电文虽然简明很短,可胡明一心里的一块石头确落了地,担心和焦急一扫而空。
金曼玉远渡重洋的路途中,及到英国工作和生活的细节事情,要等两个多月后的来信,才能知晓。
他在惊心魄中,已渡过了一个多月,对金曼玉的想念都溶化在了担心和安慰中。
胡明一庆幸让自己心爱的女友脱离了险境,虽然,自己有分离和想念的痛苦,但这是对金曼玉最大的爱恋,他并不后悔。
他走出了办公室,立即骑自行车出了警署,按着金曼玉来电报的地址,拍了一份祝福平安的电报。
然后他下了班,又去了小白楼金曼玉的家。未来的丈母娘,金太太也接到了女儿的电报,她把电报给胡明一看了,和他的来电内容基本相同。
不一样的电文,就是金曼玉在电报后面,注明了这些意思:
她要自己的父母多关心胡明一,认为心爱的男友在津城里,老家的亲人都在沧县,离的较远,太孤单了。
金太太望着胡明一近些日子,瘦了的身体也是心疼,她觉得:
未来的姑爷可能一时忘不了,和她女儿一起渡过的幸福时光,思念他们的情感,精神上不好,引起身体的不适。
可她不懂得,这些日子里胡明一都在进行生死之战,和离开女友一样的,更有与战友永别的痛苦。
胡明一对金太太关慰的话语十分感,但是,再坚强的心理,也禁不住如此的打击,静下来孤独留守的时刻,他更怀念起亲密的战友:
那每一个亲密战友的牺牲,像刀割他的心腑似疼痛,他行组的两个部下,李敖,郑凯歌,这么生龙火虎的年青人,在他眼前,没有几十分钟就离开了人间。
还有,让他最难己接受地是:
他的上级王老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他的新生,这样的崇高的革命战友之间的感情,用比作山高比水深,都不为过。
王老板最后全身,用力推走他的身影,和那几句话,让他永远铭刻在心里:
“我命令你,快走,不要管我,”
这和那些凶残,而自私腐败的特务头子们相比,有天地之别,还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和腐朽以至,垂死挣扎之别
胡明一坚信:
虽然他们内部也有叛徒和败类,但是,大多数同志都与王老板,李敖,郑凯歌和自己一样,他们一定会战胜国民党反派,夺取革命的最后的胜利,建立一新中国。
他面对任何困
难,危险和痛苦都不会退却,何况又有了特科的新战友,有了朱玉珍这样的新联络人,他会继续孤军深入地战斗下去。
星期二的晚上,胡明一到了接头的时间,他照着张队长规定的着装,掖好勃郎宁手枪,戴上礼帽和墨镜出了警署,来到“三不管的”南市。
今天夜晚天气晴朗,南市街道上热闹非凡,街两旁各门商铺买卖兴隆。街头上布满了,什么打把势卖艺的,摆摊算卦的,卖大力丸的,撂地摊说相声,卖各种小吃的。
胡明一再往街里走,小巷胡同里,暗开的妓院,赌场都张灯结开,街道的明处才是戏院舞厅,茶社饭店。
在拥挤的人群里,混杂着富人官员,市民百姓,三教九流,青帮黑社会,便衣特务。
他也专门来到富丽华舞,和玉清池门前看看:
现在,依然是门庭若市,歌舞升平,早没了血腥场面的遗迹。茫茫夜色和灿烂的灯光,掩饰了人们内心的丑恶。
胡明一掏出了怀表,时间己快到晚上七点,他在一个街边的报亭买了一本戏剧杂志,拿在手里,便大步走到荣业大街的升平戏院。
戏院门前灯光明亮,今天演出戏目和演员的广告牌,悬挂在墙上。售票窗口,人们排着队买戏票。
胡明一左右巡视,终于看见在广告牌下,有一个年青女人,她的穿戴和张队长向他叙述的一样,就走了过去。
他向那年青女人说出暗号:
“朱小姐,今天怎么没演杨三姐告状,是唐山的戏班子再演出吗?”
那年轻女人回身微笑,回了暗号:
“胡先生,我不爱看那出戏,爱看花为媒,成兆才先生可能没来,听说下月初五带着戏班子来这演出。”
胡明一高兴地把手里的大戏剧杂志,递给了她:
“咱们边走边谈吧”
他们俩人轻松走在了街上,像一对谈恋爱的男女朋友,过了几个路口,走向海河边。
年轻的女人小声说:
“我是朱玉珍,胡明一同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联络员。我住在离你那租界不远的,李家胡同二号临街的小杂货铺,那是我们的联络地点。
每周二,五晚七点,做为我们固定联络时间,你以买肥皂日用品的方式来我这
,我们相互传送上级的指示,或情报。
你若有重要情况和情报,也可以急时来。小卖部由我的丈夫经营,他也是咱们的同志,另有工作。”
胡明一己明白了朱玉珍的意思,猜测她的丈夫可能是秘密电台的报务员。
这次,上级的指示和他们的情报,都是通过电波传递的,每周有两天秘密发报联系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又问:
“小朱,上级有什么指示吗?
朱玉珍回答:
“上级,让你先隐蔽沉寂两个星期,然后有大的行”
胡明一兴奋地答应了,他们在金汤桥边分手了。特科队员的一个重大的行,在两个星期后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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