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怎么是你
程氏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p>
她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抬眸仰视着周将军为自己辩白，“老爷，冤枉啊！我今日在长廊边上不慎丢失了一支珠钗，至今都未找到，定是被人捡到借此诬蔑我啊！”</p>
果然是被赵琦妍说对了。</p>
周欣宜嘴角一扬，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她丢失的那支。</p>
“姨娘，你丢的珠钗在这儿。父亲手里那支，是你不慎‘落’在刘管家房里的。”</p>
在说这个“落”字的时候，她特意加重了语气。</p>
刘管家闻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明鉴，小人、小人不知道什么珠钗啊！”</p>
“喊冤是吧？”周将军大掌一挥，“你房里那万金我也让人端了过来，你要不要数数！”</p>
小厮从厅后端了万金出来，扔在了刘管家面前。</p>
和金主一起被扔过来的，还有两件香气扑人的肚兜，肚兜上绣着明晃晃的“程”字。</p>
刘管家被吓的直接伏在地上不敢再抬起身，身子颤抖的厉害。</p>
“怎么还有万金？你不是说没有收那匪首的万金，让我出银子……”</p>
反转发生的太快，因为太过震惊，程氏在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p>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p>
此时，程氏也终于明白过来，她被自己夫君下套了。</p>
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p>
在场的除了周欣宜和周将军之外，其他人都处于懵逼状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周欣宜宛如胜者一样，嘴角噙着笑望着周将军。</p>
“父亲，我赢了。”</p>
周元轩皱了两下眉，看看周欣宜再看看自己父亲，“什么赢了？”</p>
周欣宜挑眉，“程姨娘担心我嫁入赵府后，会让赵府和靖安侯府成为我母亲的依靠，便与刘管家狼狈为奸，想利用这封通敌的书信陷害我母亲谋逆。”</p>
“我拿着她的珠钗去找父亲，父亲不信我，我便与他打赌，设了这个局。”</p>
“谁知道果真一步一步按着他们密谋的计划来，你坚持要请赵夫人和五姑娘过来盘问难道不是姨娘授意？”</p>
周元轩脸色一沉，确实受母亲授意，可是母亲说，赵府只是个二品，不敢得罪他们，而且这样公私分明还能被父亲高看一眼。</p>
见周元轩脸色难看，周欣宜便知道她猜对了。</p>
她嘲讽道，“为了不让我嫁入赵府，她连你这个亲儿子都利用，啧啧。”</p>
周元轩痛苦不堪，他冲到程氏面前，大声质问道，“为什么？阿娘，这是为什么？你怎么能和管家……这若是传出去，程家一门都会蒙羞的！”</p>
“我怎么办？有这样一个母亲，将来我如何入仕？”</p>
程氏嚎咷痛哭，后悔的肝肠寸断。</p>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不拉下聂氏，她就永远是妾，她的儿子女儿也只能是庶出。</p>
转身是悬崖，进一步却是天堂，她必须赌！</p>
最后，刘管家以偷窃兵符为由被诛了三族，当天晌午就在街口行了刑。</p>
而程氏，被休弃遣送回家，休书被沿路传读。</p>
当天下午便起了程。</p>
……</p>
庄氏和赵琦妍离开时，天色已经黑了。</p>
周将军亲自出来相送致歉。</p>
周欣宜把赵琦妍拉到一边，她面色冷冷的，“谢了。虽然你今日帮了我大忙，但是如果你敢和婉仪抢七殿下，我还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知道吗？”</p>
“……”</p>
这是道谢吗？怎么觉得像是在威胁？</p>
赵琦妍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你准备怎么对我不手下留情？”</p>
“别犯犟，你知道我什么意思！”</p>
感觉到气氛对峙，周欣宜也觉得自己的道谢变了味。</p>
她尴尬的咳了两下，碰了碰赵琦妍，才直入这次道谢的主题。</p>
“我听说你和你大哥关系不好，等我嫁过去替你吹吹枕边风，一定让你们兄妹和好如初，就当是报答你了。”</p>
赵琦妍：“……”</p>
这边，刚好庄氏也说完了话，叫赵琦妍上车。</p>
赵琦妍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周欣宜，“你不用报答我，我本来也不是帮你。”</p>
她说完，也不等周欣宜反应，直接转身向自家马车走去。</p>
周欣宜瞪了她两眼，转身回府。</p>
……</p>
回府的路上，漆黑如墨的夜空突然电闪雷鸣。</p>
没过多久，下起了瓢泼大雨。</p>
马车里，庄氏面无表情的看着赵琦妍，“今日将军府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p>
赵琦妍怔了下，摇头，“没有。”</p>
“周将军都告诉我了，是你给欣宜出的主意。”</p>
“……”</p>
被庄氏直接拆穿，赵琦妍面上有些挂不住，好在车里只有王妈妈。</p>
她沉默了一瞬，出声解释，“我只是觉得，女子在后宅生活本就不易，若被这样的算计害的丢了性命，死后还要背上谋逆的死罪，被草席一裹连个全尸都没有，太可怜了。”</p>
说是可怜聂氏，倒不如说她是在可怜前世的自己。</p>
想起先前赵琦妍做的那个噩梦，庄氏责备的话在嘴里转了两圈，终是没有说出来。</p>
她眼眶微热，伸手将赵琦妍拥入怀里，“有母亲在，什么事都不会有。”</p>
赵琦妍心头触动，也伸手环住庄氏的腰身。</p>
王妈妈欣慰的看着这一幕，眼睛也不知不觉红了。</p>
就在这时，风吹起车帘。</p>
赵琦妍下意识抬眸看向车外，目光就这么直直落在单膝跪在大雨中的萧奕乾身上。</p>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渐行渐远。</p>
那是大皇子的马车。</p>
就在赵琦妍松怔间，萧奕乾的身影也在她眼中慢慢变小。</p>
突然，赵琦妍坐起身，大声道，“停车！”</p>
车夫闻声，缓缓勒停了马车。</p>
庄氏不解的看向赵琦妍，“怎么了？”</p>
“我突然想起落了东西在将军府，母亲你先回府吧，我去去就回。”</p>
赵琦妍说话的时候穿上了车里备用的披风，下车时还拿了两把雨伞。</p>
庄氏担心的蹙眉，掀开车帘，“什么贵重东西非要现在去取？”</p>
回应她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p>
赵琦妍头也没回的走进了雨幕。</p>
这让庄氏越发担心。</p>
王妈妈劝道，“姑娘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小秘密，夫人就别管了。”</p>
庄氏转眸看了她一眼，思忖后还是担心不已。</p>
“还是让车夫跟上去看看。”</p>
王妈妈抿唇，“若是让姑娘知道我们跟踪她，又该闹了，夫人，稍微放一放手也不是什么坏处。”</p>
“罢了。”庄氏轻声叹了声气。</p>
……</p>
雨幕中，赵琦妍等着自家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快步朝萧奕乾走了过去。</p>
萧奕乾正奉命罚跪，突然一道阴影罩下来，倾盆的雨水也被遮住了。</p>
他微微抬头，目光正好撞进赵琦妍清亮美丽的眼睛里。</p>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