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祖母要回来了
妗云激动的走过来，她把手里放毛巾的托盘放在桌上，眼里含泪的仔细打量着赵琦妍。
;姑娘，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你醒了怎么不喊奴婢？身体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赵琦妍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自问道，;你呢？那日母亲不是要杖杀你？
说起那日，妗云的目光沉了下来。
;不瞒姑娘说，那日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可等醒过来，我不仅没死，身上的伤口都被上了药，夫人还让人一日三顿的给我送饭送药，不然我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提到庄氏，赵琦妍沉默了，她承认那日看到妗云的惨状她有些失控。
但她别无他法，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妗云死掉。
妗云低头望着赵琦妍，在她面前蹲下来，她双手覆上赵琦妍的手背，轻声道。
;我伤好以后，王妈妈来找过我一趟，她说夫人罚我是担心姑娘的安危。那日原本只要姑娘向夫人认个错，求求夫人，夫人也不会真的杀我。
赵琦妍眉目一片清冷，声音带着抵触，;王妈妈说这些，是要你劝我去向母亲认错？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她以死相逼，母亲都丝毫不在乎。
还要她去认错？
妗云摇头，;王妈妈只是与我讲道理，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只是，那日我放姑娘离开，弃姑娘的安危于不顾，我本就该罚。
她说着，突然双膝跪地，眼泪睡着脸颊流下来。
;可因为罚我，让姑娘和夫人母女失和，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什么万死？你只有一条性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琦妍想扶妗云起来，却被妗云拒绝。
她伏身在地，把头抵在地板上，声音颤抖道，;奴婢想求姑娘一件事。
;除了去向母亲道歉，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赵琦妍坐起身，眼眸盯着妗云。
妗云直起腰杆，她抬起泪眸，对上赵琦妍的视线。
;姑娘不是一直希望奴婢嫁人吗？你把我嫁出去吧，嫁给谁都可以，我自愿离开赵府。
赵琦妍能看出来，妗云是真心在求她，她心头沉下，;我是想让你嫁人，但我说的嫁人，是找一个你喜欢，他也喜欢你会珍惜你的男子，不是让你因为愧疚想离开赵府而随便嫁一个人。
赵琦妍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直接从桌旁站了起来，她背对着妗云。
;我和母亲闹成这样，是因为从小到大，母亲只看重大哥和二姐，在她眼里，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大哥和二姐身上，她们顶多就是被责备几句，而我就要失去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若非如此，前世光凭陈氏几句挑拨，就能让她和母亲反目成仇？
赵琦妍话音刚落，就听到珠帘一响，庄氏板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妈妈端着汤药跟在身后，脸色不是很好。
很显然，赵琦妍和妗云刚才的谈话，她们都听到了。
庄氏冷眸扫过赵琦妍，;以你大哥和二姐的品行，就算我不约束，他们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可你不同，你从小闯祸到大，你真以为你在外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我若再不管你，让你害了自己怎么办？
赵琦妍刚病好脸色还有些苍白，她转眸对上庄氏的视线，嘴角扯出一抹冷意，;母亲是担心我害了自己，还是担心我连累赵府，连累大哥和二姐？
;当众杀婢女，雇秦楼行首勾搭道士，随意送贴身信物给男子，还有你在陵川郡与那萧七公子在婚房里……
庄氏列举到最后，因为难以启齿声音戛然而止，她拧起秀眉，;就没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难道我不该管教你？
赵琦妍盯着庄氏。
她早该想到，以母亲的手段，她做的这些根本就瞒不过母亲。
但她做的事，无愧于心。
;母亲愿意怎么想怎么想，我无话可说。
眼看母女俩再次剑拔弩张起来，王妈妈不动声色的拽了下庄氏的袖子。
被王妈妈一提醒，庄氏训斥的话在嘴边绕了两圈，拧着眉转身出去了。
庄氏和王妈妈走后，赵琦妍转身看了眼妗云，提步走到床边坐下，她冷眸睨着妗云。
;你起来吧，你的请求我准了，你愿意嫁谁就嫁谁。
从刚才，庄氏进来前，妗云就后悔了，听完庄氏和赵琦妍的对话，她心里的愧疚感少了不少。
她从地上站起身，走过去赵琦妍身边，;奴婢就想嫁给五姑爷身边的小厮。姑娘你赶紧嫁人，这样奴婢也好看看姑爷身边哪个小厮长得顺眼。
赵琦妍还记着刚才妗云拿终身大事威胁自己的事，她故意气她，;回头我嫁进宫里，你姑爷身边都是大官，你也嫁？
妗云提起一口气。
;我嫁！
;……
赵琦妍无语过后，轻笑出声。
为了表明决心，妗云脸上故作严肃，可嘴角是憋不住的笑意。
谁能想到，本是两句赌气的玩笑话，在不久的将来，竟会一语成谶。
……
和庄氏顶嘴的代价是，罚抄《女德》五百遍，不写完不许出府。
赵琦妍也硬气，宁愿抄书也不愿去认错。
这一日，阴雨绵绵。
赵琦妍正在房里抄书，赵小六带着海棠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琦妍看了小六一眼。
自打做了那个梦以后，她再看小六，心境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小六笑着走过来，;五姐姐，我来帮你写。
;不用，我很快就写完了。赵琦妍笔尖不停。
妗云接过海棠手里的食盒，忍不住拆台，;姑娘你从早写到晚，写了整整三日才写了十五遍。
;照这个进度下去，想写完五百遍，你得写到年关前，年夜饭能不能吃上都不好说。
赵琦妍厉眸射过去，;话这么多，不如你来替我写？
妗云实话实说，;夫人要是看到奴婢那手字，估计还得罚姑娘抄五百遍。
赵琦妍：;……
在赵琦妍和妗云斗嘴的时候，小六已经在桌上铺好了纸。
她用砚台压好纸张，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向赵琦妍，;五姐姐知道吗，祖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