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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欲娶之 必先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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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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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上万万年不变的平静如水,下界却是天翻地覆,兵戈不息,不知换了几朝天子几朝臣。

  这不,司马家好不容易灭了魏蜀吴,一统天下。司马家的子孙却不怎么成器,镇不住这广袤的国土,灰溜溜地躲到南方去了。北方自然又是大乱,先先后后建立了十六个国家,称帝称王者着实不少。

  大抵这乱世之中,皇帝的名号就跟大白菜一样廉价。

  不过,外头再怎么腥风血雨,依然不妨碍帝都的权贵们享乐。

  下界此时正是南北朝并立,南朝梁帝大同十年。

  凤隐寻了户高宅深院,一看便知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隐去身形,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拐至后院,红楼碧瓦,回廊曲折,山石玲珑,秀若天成,处处透露着清新高雅。

  看这派头,似乎还不只是一般的富户。

  凤隐此番是来寻酒。

  天界的酒固然是琼浆玉液,但喝多了也会腻,凡界的美酒佳酿层出不穷,丝毫不比天界逊色。

  而下界最上乘的酒往往是在权贵们后院的酒窖里。

  凤隐轻车熟路地寻到了酒窖。

  这酒窖很大,大得不可思议。

  凤隐迅速地鉴定优劣完毕,取下腰间的玉葫芦。这玉葫芦只有鸡蛋般大小,色泽莹白,悬在腰间可作玉饰,亦可用来盛酒。因她在上面施了术法,玉葫芦看着虽小巧精致,容量却是无上限。

  凤隐临走时,顺手抛下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叶子。虽然她是个仙,但从不仗着仙法欺人。

  走出酒窖,凤隐思索着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挑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慢慢地品。

  四下寻视一遍,这里林木茂郁,曲径深幽,突闻“嗒嗒”的脚步声,似乎是木屐踩在地上行走的声音。那脚步声十分缓慢悠闲,仿佛在闲庭漫步,衣锦不断拂过碧波青草,簌簌有声。

  恰好凤隐今日很有闲情,寻了块青石坐等对方现身。

  稍顷,对方终于现身,褒衣博带,广袖翩翩,俊秀的眉目间携了丝疏懒,衬着身后那片清幽绿意,更显雅致风流。

  这眉眼,这神韵倒是有几分眼熟呢。

  不过这三千大千世界,众生芸芸,也不能指望每个人都长得别出心裁?是以凤隐没太放在心上,闲闲地以袖抵扇纳凉。

  那男子忽然转变方向,径直朝她所在方向走来。

  这……绝对只是凑巧,凤隐岿然不动。

  男子越走越近,然后在她面前蹲下,缓缓地伸出手来……凤隐惊得弹跳到三尺开外。

  却见那男子掐断一根嫩绿的小草,举至鼻间嗅了一嗅。这深深一嗅的动作倒很有几分哮天犬的神韵。

  下一瞬,男子一手探进草丛,寻摸出一件物事来,他摊在掌心,散发着莹白的光。

  凤隐一怔,低头扫了眼腰间,那……那不是她的玉葫芦吗?

  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小会儿,将它拢在袖里,起身朝远处行去。

  凤隐沉吟,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施法是十分降低仙格的事,她寻思片刻,捏诀幻成人形,冲着男子的背影道:“且慢。”

  男子身形一顿,回头便看见身后多了个活生生的人,他神色不变,道:“你是何人?”

  凤隐目光微闪,脑中思绪纷飞。

  下界饮酒之风盛行到几近变态的地步,譬如阮籍、刘伶之流。他们蔑视礼教,不拘礼法,这叫名士风流。东晋还有个叫毕卓的人,嗜酒如命,还专门跑到邻家偷酒喝结果反被主人缚住,这本是件丢脸事,毕卓却不觉得丢脸,后世还觉得这是真名士风流。

  凤隐想着也风流一把,于是便说:“东晋毕卓盗酒,传为美谈,我欲效法前人,兴许也能流传后世。”

  男子听她引经据典这么一说,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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