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
一天周思思在办公的时候，忽然感觉喘不上气来，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用力摁住她的胸膛。
觉得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强度太大，累得。
就想喝杯水休息休息，调整好了状态，再投入工作。
但当她强撑着起身，准备去倒杯水。
眼前忽然一黑，咕咚倒在地上。
恰好助理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幕，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赶紧出去喊人……
幸亏发现的及时，贺氏集团总部，距离第一人民医院也不远，周思思被救回来了一条命。
医生告诉公孙雪，周思思患了乳腺癌，并且已经是晚期。
保养好了，能活三个月左右，继续操劳，一个月都撑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周思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再去集团总部工作。
当时，贺一鸣还感觉很纳闷儿，老妈为什么说不去上班，就不去上班了呢？
好歹找他商量一下嘛！
为此，贺一鸣还问过公孙雪。
不过当时，周思思已经跟公孙雪打好了招呼。
“一鸣要是问起你，我为什么突然不去集团工作的问题。”
“你就说，我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公孙雪当然不答应，坚持要把周思思患病的事情，告诉给贺一鸣。
“别跟他说了，”周思思很是疲惫的摆手拒绝：“我的寿命所剩不多。”
“小雪啊，在我最后的时光里，我想让所有的事情，都维持原本的样子……”
“我不想让我的几个子女（当然也包括你小雪在内），看到我被病魔折磨的没了人样的形象。”
“龙象还在的时候，总笑话我，说我不懂得生活。”
“在最后的时光中，我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抹晶莹剔透的东西，不断的在周思思一双眸子里闪烁……
公孙雪选择尊重婆婆的选择。
可她不说，能瞒过任何人。
就连贺一鸣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却是瞒不过赵东这个一代神医的眼睛！
跟随贺一鸣外出办事，回到临江市的当天，赵东就看出周思思已经病入膏肓！
“……病灶潜伏很长时间了，也怪我，没有早发现，如果早一点发现，周总您也就……唉！”
赵东内心充满了自责。
其实这也不怪他。
贺一鸣总让他干这做那，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
加上周思思工作需要的缘故，每天必须保持精致的妆容，化妆品掩盖住了病灶的表现……
直到病灶变成了致命癌症……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一鸣。”
周思思把如何说服公孙雪的那些话，又重说了一遍给赵东。
听完周思思说的话，赵东同样选择尊重周总的个人意愿。
即便他是一代神医，面对晚期的癌症，也丝毫没有办法……
无论什么样的医生，都以预防为主，治疗反倒是其次。
可赵东心里憋得难受，还是在帝都的时候，跟文才一间客房休息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出来。
……
“停车！”
经过环城高架，一处下面是水库的路段，贺一鸣忽然叫停了车队。
他推门走下去，站在边上，扶着石栏杆，眺望着远处。
没人下车去触霉头。
都知道，贺总想一个人静一静……
远处，是寒冬里一片萧瑟的光景。
树木都掉光了叶子，汽车尾气比汽车本身还要明显……
摸出烟来叼嘴里一支点燃。
他不知道，一会儿之后，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身后忽然传来文才的声音：“家主，电话。”
贺一鸣心里一沉，拧身快步走去接住手机。
匆匆走去一边接起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医院？”
另一头，是公孙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明显刚刚哭过。
甚至还在哭泣！
贺一鸣的心脏，又往下沉了一些：
“咱妈她……”
公孙雪吸鼻涕的声音传出，接着她说：
“咱们病危，我跟她说，你就快到医院了，她强撑着就是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贺一鸣，你最好赶紧过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嘟嘟嘟……’
贺一鸣的车队，前脚刚离开，留在家中看家的保安，便打电话给公孙雪。
贺一鸣丢掉刚吸了一口的烟，一低头坐进车里：
“快！我妈她……”
后面的话哽住，眼泪喷薄而下。
……
第一人民医院。
三楼，VIP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周思思，已经瘦的完全没了往日里的风采。
整个人瘦的都成了皮包骨！
身上也插满了各种医疗管，带着呼吸罩，艰难地呼吸着氧气……
她拼命在心里祈祷——
“老天爷，我愿意用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换你多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让我能够跟我大儿子说几句话，交代一些事情……”
“杨华年，我知道你深爱着贺龙象，可我何尝不是深爱着他呢？”
“看在你我都深深喜欢同一个男人的面儿上，你千万要保佑，让我多喘几分钟的气……”
“我还想最后看一眼一鸣，那小子，毕竟也是我儿子！”
“贺龙象……你个早死的鬼，我简直要恨死你了！”
病床边，公孙雪、贺珠两个女人，都在压抑着自己，尽量不要哭得太大声。
眼泪水儿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贺弦黑着脸靠墙站在门口，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偶尔，他会瞥一眼病床上的母亲。
“我就要失去我的妈妈了？”
他的心里苦涩非常。
“我明明还有许多许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跟我母亲讲……”
“我父亲也是，当年我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可他突然就走了……”
这个靠着墙站在门口的天才少年，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
唇上也长出来了几根胡子，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满是油腻。
一条裤腿还破了个洞，上衣同样满身尘土。
他这是刚回来，在医院马路对面，下了出租车，不顾一切冲向医院的时候，被一辆出租车撞到！
好在司机反应及时，一脚刹车定住了车子。
否则，贺弦恐怕得后脚紧随周思思而去！
突然听见外面走廊想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贺弦瞥了眼门外：
“我大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