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都小捕快

  赵温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段成，段成微微点头。

  “对，苍叔，你知道什么吗？”赵温得到允许，立刻问道。

  “除了这个地方，老田还有一个水棚子呢，就在东边的芦苇荡里，反正你们下一步要去东刘村，正好顺路！”苍叔道。

  听了这话，众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这下变成苍叔和杨大壮在前面领路，几位衙门的官差在中间，后面依然跟着赵福小莲等人。

  一群人沿着柳河岸边行走。

  虽然是寒冬时节，但垂柳条条，满地黄叶，别有一番风味。

  行了不到二里地，众人来到了一处河湾。

  这里有一大片浅水区，里面长满了各种水生植物，尤以芦苇最多。

  “就是这里了，从那个坡子向南看，就是老田的水棚子。”苍叔停下脚步，指着十几丈远的一个土坡。

  土坡就是个大土堆，一半在浅水区，约有两丈高，上面长满了低矮的野草。

  “钱虎，你过去看看！”段成吩咐道。

  “好嘞！”

  钱虎把大刀扔在地上，动作敏捷地跳下河岸，跑过一段河滩，然后爬上了土坡。

  “苍叔，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赵温忍不住问道。

  “少爷，小时候你吃的田螺可都是我从这里捞来的！”苍叔笑道。

  这时，远处的钱虎有动作了，他抬起右手，晃动了两下，然后又伸出两个指头来。

  众人精神大振，终于找到人了。

  “老颜，你觉得该怎么办？先喊话还是弄船过来围捕？”段成既兴奋又紧张。

  颜辉微眯双眼，想了一下，道：“段队长，直接喊，如果胆敢逃走，仅仅一个拒捕就够定他们的罪名了，我不信他们这么蠢！”

  段成点头道：“有道理！”

  他嘴中如此说，但似乎又没有下定决心，目光游移不定。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赵温的脸上：“赵温，你怎么看？”

  赵温没想到段成会问到自己，他愣神了一下，忙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懂，一切听段队长的。”

  段成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间到了正午时分，雾气几乎散尽，四周视野良好。

  他再次把目光看向赵温：“还是说说你的看法，以后你是勘察组的人，不要求亲手抓捕犯人，但必须要有自己的判断。我和老颜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衙门里勘察组的人不多，说不定过几日你就要独立办案了！”

  边上的颜辉也是微笑点头。

  一路上，赵温虽然没什么特别表现，但言行总体还算稳重，段成和颜辉都觉得这个新人可以培养。

  话讲到这个份上，赵温再不说点什么就是不给脸了。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段队长，颜兄，我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偷耕牛是大罪，集市上只能卖老死病死的耕牛肉，私下里更不允许杀牛吃肉，大家都知道。既然偷牛换不到银钱，难道仅仅是为了解馋吗？那个杨麻子经常偷狗，似乎并不缺肉吃，此案恐怕另有蹊跷！所以，还是先看看杨麻子等人的反应再说，我也觉得直接喊话最好！”

  杨大壮还好，只是频频点头，觉得赵温说得有道理。

  段成和颜辉两人则不同了，脸上全是震惊之色，不管实情如何，但赵温这番分析头头是道，很有参考价值。

  段成又沉默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他也不怕暴露了，直接喊道：“钱虎，让里面的人出来！”

  钱虎听了，立刻点头，然后朝芦苇荡中大吼道：“棚子里的人听着，衙门办案，速速出来配合调查！棚子里的人听着，衙门办案，速速出来接受调查！”

  一群飞鸟惊起飞向天空。

  紧随其后，芦苇荡中传来了巨大的落水声和模糊不清的叫声。

  段成一个纵身跳下河岸，冲向土坡，一边喊道：“钱虎，怎么回事？人跑了吗？”

  “不知道，看不清啊！”钱虎道。

  远处的芦苇不停晃动。

  赵温和颜辉也跟着跳下河岸，向土坡跑去。

  他俩刚到土坡下，芦苇荡中就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叫声。

  “是衙门的人吗？快救救我们啊，老杨头家的牛吃人了！”

  “哗哗”的水声越来越近，最后，从一簇芦苇后面，拐出一条小木船来。

  这时，爬到土坡上的不仅有衙门中的四人，还有杨大壮、苍叔和赵福。

  赵福与苍叔两人，一人拿着菜板盾牌，一人举着小弩，一左一右，仿佛两尊护法，挡在了赵温的前面。

  划船的是一个面色黑红的中年汉子，一脸风霜之色。

  在船舱之中还有一人，除了露出个大脑袋，全身都裹在脏兮兮的被子中，淡眉，小眼，两腮无肉，脸上坑坑点点的，相貌极丑。

  天气寒冷，被子单薄，他冻得瑟瑟发抖。

  杨大壮在边上解说道：“划船的是老田，被子里的是杨麻子。”

  “几位官爷，你们来得太好了，快去把老杨头家的牛杀掉，那牛已经疯了，刘兄弟被它活活地吃了啊！”老田见到段成等人身上的公服，神色激动，仿佛见到了亲人。

  “你疯疯癫癫胡说什么？这个杨麻子怎么回事，受伤了？”段成道。

  “千真万确啊!东刘村的刘一水，刘兄弟，真的被牛吃掉了，就是老杨头棚子里的牛！麻子没事，他不小心掉河里去了，现在没衣服穿！”老田一边快速划桨，一边神色慌张地说道。

  小船一直划到了距离土坡两丈处，再也无法前进。

  钱虎看了一眼赵温，忍不住嘟哝道：“不会，杨麻子真掉河里去了！”

  钱虎这么一说，段成和颜辉也想起了当初赵温说的话来，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过此时两人哪有时间多想这种巧合的事情，纷纷走下土坡，协助老田把船拉到岸边。

  半个时辰后，岸边的柳林中，两堆篝火燃起。一堆烤着杨麻子的衣服，一堆用来烤火。

  杨麻子窝在火堆边，与老田靠在一起，一起向段成等人述说那晚发生的事情。

  老杨头是光棍，没人管，牛棚又宽敞，算是杨柳村的公共场所，所以，附近的无聊闲汉有空都喜欢聚在牛棚吹牛聊天。

  杨麻子是出了名的二流子，套兔子抓鸟偷鸡摸狗是常事，弄到野物家畜后，不方便在家中开火，一般会趁黑带到牛棚中，与老杨头合伙搭灶，吃吃喝喝。

  刘一水和杨麻子臭味相投，有时候也会和杨麻子一起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