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舌战群臣
刘通天在这种众人皆不敢发声的情况下,他坦然道:;大唐行商交通各国,突厥商人在长安出入并无可怕,只是他们的毒药若被不良教使用,与其有勾结,则当严查!再者,当今天下,南梁萧铣正与大唐军队对敌,秦王征战在外兵围洛阳王世充,太子驻外以侧应其战,正是长安其内兵力虚亏的关键,褚天白虽为别将,仗势夺女,可知军中无人!突厥寻机以上元之节百姓庆祝之时,毒杀此人,从而大乱长安,其野心,陛下英明圣断,自当明白!他一口气说完,听得李渊后背发凉,裴寂暗自心惊,此人果然是神谋机断,正要说话。
褚良遂提袍向一步,怒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乱断!这些教门之内争,与我义子之死有何关系?突厥要在上元之节乱我长安,你有何证据!
刘通天微微冷笑,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道:;请陛下御鉴,这封信实为南梁萧铣意在勾结天邪教的信!天邪教就曾在长安闹事,其用意亦是乱唐!臣来秦王府之前,曾在其教内执事,自皆明白。后臣因在南梁为李将军之细作,方得知南梁与其教的勾结,可见这些叛王的爪牙早已来到长安!
李渊从内侍手中接过那封信细阅,果然是萧铣给那天邪教的信,因为大唐亦常与南梁下战书,他亦见过萧铣的字,这信是真的!当然刘通天之前激将天邪教主的那封信是假的,而这才是是真正萧铣给天邪教的致意信!一切如此行云流水的计谋,却是机谋人事的中书省长官裴寂,骄傲的侯君集,尚气还有些糊涂的,未达老辣之境的褚遂良根本没有想到的一招。
他们三人皆惊,诸遂良亦不敢再语。刘通天心中明白,这一下子李渊必然知道叛军既然能与天邪教这样的魔教有勾结,自然不良教、明圣堂等的背后怕也有叛王的影子。难怪明圣堂会转移洛阳,就算是他们做些百姓的善事,但只要是与叛王有染,就必须彻底收拾干净!
李渊并不是智谋不够的帝王,而是很明白哪些事情是当下最关键的问题,而哪些又是可以变通的,他决意道:;那些反王与这些武林中教门有如此深之关系,突厥又敢在寻机上元节乱我长安,实在可恨,不杀此风,则百姓不平,朝廷不安!传朕之旨,即时扫灭不良教、明圣堂、天邪教!只是突厥之事影响大局,且按下,待来日剿平天下反王,即进攻突厥!
刘通天明白,虽然李渊知道褚天白之死因是突厥所为,却不敢直接冲突,而先从小的各教门扫平,之后再议大局。背锅的永远的是下层的流民聚会,可这就是一种无奈。这就是危权之下的必有之策!
此时侯君集却向前一步,道:;陛下,明圣堂转向洛阳,由秦王所定即可,不良教在长安,臣愿请兵平其乱!天邪教却在峡州,请陛下明决!
李渊微笑摇头,道:;天邪教,展祥你深知其底细,你可知何人可平其乱?
刘通天扫视群臣,除裴寂之外,皆不解李渊何以对这个少年有更多的信任感, 可刘通天一句话就将此疑惑解开,他道:;此事陛下不用担心,臣奉李将军之意已挑动天邪教,未能与萧铣成功结盟。
;李靖?李渊不觉重复一句,他继而怒道:;此人贻我战机,迟迟不与南梁对决,现已更换许绍为平南之将,他已押在长安!此话一出,众人即一怔。
刘通天根本不给别人思考的时间,他马上就接道:;陛下圣断,李将军绝非贻误战机,而是兵行奇谋,将出巧计,不得不如此。在下从峡州来,当下南梁大兵本即进攻大唐,只因李靖将军深谋远虑,虚兵内外,坚守不战,以待天时,借董景珍谋乱,使南梁分裂;建栈道,整水军,布阵长江,而得地利;聚能将运奇谋,令蛮族不与南梁结盟,天邪教不与其相和,以乱其政。如今事已功成近半,陛下却临阵换将,实在无利于军心!请陛下三思!他这一番话毫无惧色,侃侃而谈发,把个事脉弄得如此通透,也惹得各方不安。
侯君集心下不满,他对李靖之奇才本就有妒忌之心,正要借此之机将李靖拉下马,怒道:;你一小小草民,乱议什么兵家大业!李靖之事已是板上敲钉,何以能变?
褚遂良却知秦王李世民此时正要拉拢李靖,却苦无对策,这人显然绝非一般白衣草民,实是难斗。他的义子已犯大错,又岂能再在这上面多言,就静观其变,再不言语。
裴寂见这个孟云飞的行事与之先他印象里的只会读书,却得李渊的器重,可终不能实战朝堂的人大大不同。他微微皱眉,暗想:;他不是已经傻了吗?死了吗?怎么这般能耐起来!
李渊捻须点头,可李靖已然押在监内,又怎么办?正他深思之时,忽内侍一阵风的进来奏道:启奏陛下!峡州许绍来信,请陛下亲阅!李靖即命传此信来看,他展开细读,许绍所言与孟云飞所说一般无二,他为李靖求情。他与李渊的关系却是极是亲密,两人是从小结交,也是就发小,李渊对许绍可是更有信任感的。
李渊看信后,想了一会,才道:;许刺史为李靖求情,他本接应南梁董景珍投降我朝,可是却被南梁的齐王张绣将董景珍灭掉,未能接成。然据他所知,南梁因董氏之叛,七王动摇,根基不稳,而开州蛮族起兵,天邪教果然未与其结盟,反而在南梁处处生乱,牵扯了南梁的精力,此时正须李靖去领军平梁。你对此又有何见?他竟未接侯君集的话,而再转向刘通天。
侯君集不觉也有点诧异,刘通天听李渊之语大喜,当然这些早早都是他一步步布下的局,他很有自信,道:;不用忧心,齐王张绣臣已乱其心,他在南梁必将为乱。天邪教果然中李将军之计,乱其梁地。至于蛮族起兵,虽说乱梁,亦能攻唐,此为天赐之机,这也都是李将军精心安排,小人也授其命做些事,请陛下三思!
李渊对李靖的怒气又少了几分,原来他如此能谋善断,而孟云飞本说是病死,可他原来跑到峡州去了,这其中怕也与太子关系颇大。然从他的言语之中,却处处向护李靖,可知果真是李靖曾对他相救有恩罢。李渊是何等人物,他想的是当你说话之时,你背后的意图何在。
侯君集见此,亦不敢再说话。李渊只道了一句:;你接着说!刘通天微笑道:;长安上元之节甚佳,然洛阳亦乱局当谋定,同庆此节。当天下倾危,以陛下之圣明,必不能杀虎将以自毁长城,小人的短见,请陛下明决!
李渊微微一笑,心中却震动了。这使他更明白是若将来洛阳一旦归于大唐,李靖之所在,就是对抗其不安的长安权贵势力的一支利箭!而这也是他可以争取的人,李靖可增李渊之势力,这才是他保着李靖最核心的原因,而这也就是实实是他亲调教出来的孟云飞能明白的,也是这个小小神童为他谋计的暗语。他本就喜此子重生,原来他是如此暗助自己,实是欣慰。
可是这案不能不处理,这周边几位怎么搞定?李渊点首道:;小小江湖客,如此能耐,可知秦王会带人。朕今让你留在长安供职,但是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不良教之平乱,你可担得起?他竟不再接说李靖之事,把刘通天放在前面了。
侯君集待要说话,忽见褚遂良从后拉了他一下,便不说话了。刘通天叩首,道:;陛下有命,草民不敢不肝脑涂地以报其恩!李渊微笑点头,忽又停了一下,道:;李靖慢军之罪亦不可轻恕,地即令其归许绍之军前效力,如何处治由许刺史决定,朕亦愿他率军平定开州蛮族,若功成,则定军心,再挂帅印,出征南梁。若不成,就不要怪朕不顾念其才能功绩!
他亦要给李靖一个处治,平了各方之怨,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刘通天大喜,心道:;李将军,终救得你一命!
李渊又道:;至于峡州天邪教之乱,展祥,你亦深知其事,自当为许刺史多出谋计,待来日平南大战之起,也有你的一分苦心!刘通天忙叩首谢恩,忽然李渊冷视褚遂良,道:;你的义子不法之为,乱我长安政事,杀不足惜!今罚你在秦王府抄写经文,以修德正心!
褚遂良只得应了,刘通天不禁暗笑,原来这个大佬的书法成为绝品,也是这么 练习出来的。
接着,江海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不知所在,一直茫然四顾。李渊对他不屑地道:侯尚书,此人虽与你有故,但他是这般无能,且去了他的长安县令一职,贬为平民。只是这空缺谁补?侯君集吓得只得作礼,称罪。
裴寂想想,道:;如今制举正在共议之中,若来日当在此制举之中选一人可任长安县令,以德为先,倡廉为高,文武双全,陛下尊意若何?
李渊点头微笑。刘通天实在没想到,历史果然是按共原来的轨迹走着,那制举出身,长安县令必然是田仁会!大唐之兴,正是如此曲折,却一直在向前!他不禁深深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