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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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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所谓将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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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 元蓁和陆云笙几乎是逃道飞舟上的,陆云笙还一个劲儿的催促。“快走,快走, 快开船。”

  元蓁歪在休息室的软塌上缓了许久, 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

  她深吸了一口没有君缨存在的空气, 只觉得这灵气平平的飞舟上的气息格外令人安心。

  “很好,她成功地让我一万年偶不会再想她了!”

  陆云笙憋笑, “说不定, 这就是她的目的, 用以减少离别的伤感?”

  “你少替她说好话!”

  元蓁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找存在感我也忘不了, 我之所以有今日之难,全都是拜你所赐!”

  陆云笙心里“咯噔”一声, 心里哀嚎:又双叒翻车了!

  但翻车这回事嘛,那是翻着翻着就习惯了, 陆云笙已经有了足够的应对经验。

  “蓁蓁, 蓁蓁, 蓁蓁~”

  陆氏哄妻大法第一式:软语呼唤三连。

  元蓁耳根微红,面上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但被陆云笙握在掌心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陆云笙暗笑:都这么多年了,蓁蓁还是这么容易心软, 而且还只对我一个人心软。

  幸福感满满的陆云笙再接再厉,使出了陆氏哄妻大法的第二式:委屈巴巴。

  “蓁蓁, 你是知道我的。我没有恶意,就是无聊嘛,所以才想着给大家都找点乐子。”

  元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你那是给大家找乐子?你是找大家的乐子?”

  “哎呀,蓁蓁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氏哄妻大法第三式:老婆好腻害!老婆永远是对哒!

  “哼!”元蓁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受了他的三连击之后,元蓁心里那点不痛快已经消除干净了。只是觉得就这么原谅他了,他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陆云笙秒懂,赌咒发誓,往后行事一定谨慎,再不干这种不着调的事了。

  “下不为例!”

  这一页,总算是揭过了。

  陆云笙背过身去,给自己比了个树杈。

  =====

  他们俩走得十分潇洒,却不知道,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一股流言顺着往来各处的商队,从君氏传到了杨氏。

  ——“那君氏的寒狱隔绝灵气,又奇寒无比,就算是大罗金仙被关了进去,也挨不过一万年。”

  “是吗?我怎么听说,君氏前家主已经被关了九千多年了,还是毫发无损呢?”

  “不会?”

  “怎么不会?我叔叔可是在凌海的坊市里有自己的店铺的,传回来的消息会有假?”

  “哎哟,失敬,失敬。这位神君,您给详细说说呗。”

  “…………”

  这世上,永远都不缺爱出风头的人。

  像这样的对话,短短半个额月之内,就在杨氏附近传得到处都是了。

  杨氏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天命之子,但找到的那些,都被绿玉钵验出了是假的。

  如今有这样异常的消息传到杨氏,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迅速蔓延了,实在是很可疑。

  但对杨氏来说,那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如今北荒的局势,杨氏若想翻盘,天命之子将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所以,杨氏不出君绋所料的行动了。

  因着君绍谨慎,消息虽然是君氏这边传过去的,却是在杨氏的地盘上开始发散的。

  所以,君缨棋差一着,等她知道这个流言的时候,杨氏已经开始行动了。

  =====

  “好一个君绋,好一个君绍!”

  自继任家主以来,君缨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候,一向和她不对付的海澜却没有嘲笑她。

  海澜的脸色也不比君缨好多少,她可是和君纾一起掌握凌海外部防御的人,闹出了这样的事,她却一无所知,君缨脸上不好看,她的脸就不疼吗?

  “家主,请将此事交于属下详查。”海澜沉着脸请命。

  但君缨却是冷笑连连,咬牙道:“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不是你来查,本座自有合适的人选。”

  海澜心中一动,已经了然,心里替君绫默哀了片刻。

  不过,她也觉得君绫活该就是了。

  果然,她的心思还没落下,就听见上首的君缨吩咐道:“把大长老给本座请过来!”

  “是。”

  海澜应了一声,亲自去请了大长老君绫来。

  大概君绫也已经听到了风声,一路上都绷着脸,颇有些惴惴不安。

  起先海澜还等着她询问自己是,可一直等了一路,也没等到君绫开口。

  这下海澜确定了,君绫的确是已经提前知道什么了。

  进门之后,君绫就行大礼参拜,“属下参见家主。”

  “免了。大长老的礼,本座可受不起。”

  不但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君缨头一次在这些从龙之臣面前用,就连这“本座”的自称,也是头一回。

  对于扶她上位的几位长老,君缨虽然不至于十分的折节,但也有七八分的尊重。

  况且,她也不太喜欢“本座”这个称呼,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自称为“我”。

  如今她自称本座,可见是气得狠了。

  共事万载,君绫对这位年轻的家主也算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替自己辩解。

  因而,她直接俯身认错,“是属下失职,才会出了这样的纰漏,请家主责罚。”

  果然,见她没有一个劲儿地替自己辩解,君缨的脸上的怒气散了几分,却仍旧不大好看。

  君缨噙着一抹冷笑,盯着她的发旋看了许久,淡淡道:“责罚就不必了,本座允你将功折罪。”

  “家主?”君绫猛然抬头,带着些祈求望着她,“请家主责罚!”

  将功折罪?

  什么才叫将功折罪呢?

  这次的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大多数人都认定了是君绍帮着君绋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君绋脱困。

  所谓的将功折罪,不过是搜集证据罢了。

  此事若是交由别人来查,君绍还有摆脱嫌疑的可能。

  毕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想要剪除君绍。

  但这个结果,如果是也由君绫查出来的,很少有人会信的。

  到时候,君绍即便能活命,也在凌海待不下去了。

  所以,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君绫不能要。

  “呵。”

  君缨轻笑一声,从上首的主座上起身,步履款款地凑到了君绫面前。

  她抬手挑起了君绫的下巴,冰冷的目光直直看进这位大长老的眼睛里。

  “本座并不是在和你商量呢,我的……大长老。”

  对于家主的权柄,其实君缨一直都不怎么在意。甚至于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心境越来越圆满,她就更不在意了。

  但她不在意这家主的权位,和别人不把她这个家主当一回事,完全是两码事。

  君缨觉得,或许是她无为而治得太久了,给座下的几位长老放的权柄太多也太久了,竟让君绫忘了,谁才是凌海君氏真正的主人。

  君绫的瞳孔骤然紧缩,片刻之后,她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属下……领命。”

  “这才对嘛。”君缨的左手仍旧托着君绫的下巴,腾出的右手伸进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绣着鸢尾花的素净手帕,动作轻柔地擦干了君绫方才行礼时弄脏的额头。

  “去,我的大长老,本座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你。”

  然后,她很随意地屈指一弹,那张鸢尾花的手绢就像蔽履一般,被她无情丢弃了。

  与此同时,她的嘴里还叹息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块手帕了,真是可惜了。”

  君绫的目光就这么定在了飘摇而落的手帕上,直到手帕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她才收回了目光,朝君缨行了个礼,慢慢退到了门口,转身离去了。

  海澜问:“你觉得,她舍得掉吗?”

  毕竟有着那么多年的感情在,近万年来,君绫对君绍的悉心维护,她们都看在眼里呢。

  君缨轻轻哼了声,淡淡道:“不舍还需舍,难断仍需断。如果她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她就不适合留在扶余岛了。”

  片刻之后,君缨突然软了声音,说:“无论她怎么选,我都会成全她的。”

  君绫的扶持之恩,辅佐之德,她终究是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台阶下的海澜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突然说:“家主,你有没发现,你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君缨,考虑问题更多的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的。她是是个天生的权谋家,基本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恰好,海澜也是。

  为什么她们明明相似,却在成为知己之前就先两看两相厌了呢?

  废话,一个权谋家,怎么会喜欢另一个权谋家?

  身为一个标准权谋家的君缨,是绝对不会因为往日的恩情,放弃铲除君绫这个实权在握的大长老的机会的。

  哪怕这个大长老对她忠心耿耿。

  因为权谋家的脑子里,最深刻的本能只有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是这一次,君缨还是给了君绫机会。

  君缨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人总是会变的,我和以前不一样,岂非是理所应当?”

  反正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一面在几大长老的辅佐下做一个合格的家主,一面顺应潮流大势,在寒门里选拔不甘沉寂的妖仙,教他们自立自强。

  或许有一天,世家割据的局面,会被这些底层崛起的妖仙打破,但君缨却绝对不会因此而后悔。

  若是她能看到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己只会欣慰。

  因为,她的一生,正是因为这件大业才变得有意义,让她不至颓唐,不至浑浑噩噩。

  走出家主起居办公的玄玄殿,海澜回首望着蓝底金边的匾额,忽而一笑,喃喃道:“身边的人都在改变,或许,我也不该再执着执拗了。”

  =====

  “这就是东天神域?”

  呼吸着浓郁又纯正的灵气,元蓁从心底生出一股喜悦来。

  “如果,咱们没有包错飞舟的话。”陆云笙说话,还是一样的傻大憨。

  元蓁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往迎面的山峰上走去。

  听说东天神域仙山众多,长留、昆仑、长白、九嶷、九华等天界名山皆在昆仑境内。

  那些仙山究竟怎么样,元蓁还不知道,但东天多仙山这句话,她是现在就信了。

  这不,他们才踏入边境地带,迎面就是一座灵气充裕的仙山。

  反正那炉石大会还有一百多年才会开始,两人也没什么事,稍作商议,就决定转到山门去看看,这山到底叫什么名。

  只是,两人走了才不过千余步,就见不远处的山坳里突然转出一个人来。

  好巧不巧的,这个人还是元蓁的熟人。

  “姬元师兄?”

  元蓁惊喜地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而姬元似乎是专门来堵元蓁的,见她看见了自己,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就等着她过来呢。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姬元瞥了陆云笙一眼,伸手摸了摸元蓁的发顶,顺手将她耳际滑落的碎发抿好,含笑道:“这里是东昆仑,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这过分亲昵的动作,让元蓁不自在地退了半步,笑道:“原来是到了师兄家门口了,失礼,失礼。”

  她回头拽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的陆云笙,低声道:“这是姬元师兄。”

  陆云笙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违了元蓁的意,拱手施礼,“小弟陆云笙,见过姬元师兄。”

  姬元也不让人起身,更不还礼,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点了点头:“不错,你我的确是有几分师兄弟的缘分。师弟不必多礼了。”

  陆云笙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喊姬元师兄,是跟着元蓁排的辈份,可不觉得自己是他的师弟;

  但姬元这句话,却把他这句“师兄”,定位成了真正的师兄,也就是变相否定了他和元蓁的关系,陆云笙的脸色能好看才怪了呢。

  这位师兄,怕是来者不善呀。

  也就是这几个念头的转圜间,姬元已经开口邀请他们一同游览东昆仑了。

  “既然蓁儿凑巧来了这里,就让师兄尽一尽地主之谊。”

  元蓁本来就有游山之意,却又怕这仙山是私人领地,不对外开放。

  如今有主人家愿意做向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唔,她这个念头,终止于五个时辰之后。

  =====

  “师兄,你确定是走这一条路吗?”

  “不确定。”

  元蓁:“…………”

  ——不确定你还那么理直气壮?

  话说她怎么就忘了,他们俩第一次在北荒见面,就是因着这位一架云就迷路的神奇属性。

  更别说他们在这昆仑山的云头穿梭时,还得注意避开如今玉虚宫的弟子。

  这些弟子可不知道,他们东昆仑的老祖宗正在昆仑深处的洞天福地里隐居修行呢。

  “要不咱们还是落下云头,走回去。”元蓁无比诚恳地建议。

  奈何,人家姬元不买账呀。

  “那怎么能行呢?已经很晚了,咱们快点回去,也好安排你们休息。”

  陆云笙藏在元蓁身后,在云层上笑得直打跌,为了不笑出声,憋得也很辛苦。

  此时此刻,姬元在他心目中是半点高冷也无了。就连一开始产生的厌烦情绪,如今也散去了大半。

  毕竟,面对一个强装高冷的路痴,大多数人都会生出几分宽容之心的。

  “……那行。”

  为了照顾师兄的颜面,元蓁只能偷偷抹了把脸,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陆云笙一惊,刚从她身后探出个头来准备抗议,被察觉到的元蓁顺手按了回去。

  不过,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元蓁就后悔把他按回去了。

  她扭头给陆云笙使眼色:该你上场了。

  但这一回,已经从买方市场变成卖方市场了,陆云笙装傻充愣,就是看不懂她的眼色。

  元蓁传音给他,“你别装傻,咱们今晚是高床软卧,还是山间吹风,就靠你了。”

  陆云笙:“伤了你师兄的面子,不大好?”

  元蓁:“什么我师兄?那也是你师兄。我这个师妹是自己贴上去的,你这个师弟却是人家亲爹收回来的。”

  “什么?”陆云笙一惊,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他是……”

  “道场东昆仑,你说呢?”

  陆云笙实在是没想到,他和姬元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这主要是没想到,姬元竟然是那一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上去讨个嫌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在姬元他亲爹那里,他都已经讨嫌讨了一千多年了。

  “师兄。”他催动云头赶了上去,陪着笑脸说,“要不然您告诉我你的道场在哪里,由我来领路?”

  “你?”姬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领路能力表示了怀疑。

  陆云笙一拍胸脯,大包大揽,“师兄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认路。”

  不管是云路还是陆路,只要有个大概的方向,陆云笙都没待怕的。

  “那行,你听好了。”

  姬元大约也是知道今天靠自己是很难走回去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自己道场在昆仑山内的大致方位,还有阵法附近的特征描述了一遍。

  陆云笙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不但顺利把三人带到了姬元的道场,还顺手拿手机做了个导航。

  “师兄,这个就算是我和蓁蓁此次登门拜访的随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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