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尝试凡间的早点
直到君宁回了房，怔愣了好半天的沐清风才反应过来。
君宁？是她的名字？没想到这小蛇妖还有名字，且，还怪好听的。
微微一笑，想到方才小蛇妖看他的眼神，沐清风摇了摇头——他这是被小蛇妖嫌弃了？呵，还真是条傲娇的蛇妖呢。
君宁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长长的尾巴甩来甩去。
沐清风说他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可君宁却是完全感受不到。
凡人成仙后，除了拥有更厉害的法术，更长的寿命以外，还有就是铁打般的仙身，才不会像凡人一样动不动就喊着累啊困啊什么的。
可现在的沐清风就是个凡人啊。而且，似乎凡间的人都是这样的。
君宁幽幽叹了口气。
实在无聊得很，君宁抓起了自己的尾巴，细细地抚摸。
可才碰了一下，君宁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真的是她的尾巴？咦——好脏啊！灰不溜秋的，脏兮兮的，好生令人烦躁啊！
从前住在神殿，神殿在天界，天界的地面都是金砖玉瓦，每日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出门从来不会把蛇尾弄脏的！怎么才来人间没多久，尾巴就成这样了？
嘴上嫌弃，君宁却从未想过要回去。
好容易逃出来的，怎么可能回去？君宁这会儿无比嫌弃自己的尾巴，恰巧店小二得了掌柜的吩咐，送来了热水。
君宁看着浴桶里的热水，上面还细心地撒了一层绯红的玫瑰花瓣。
她滑过去，两只手扒着浴桶，尾巴尖悄悄地伸进了浴桶。点一下。再点一下。水温合适，君宁露出了笑容。
她欢快地除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个滑溜就游进了热水中。
可惜浴桶太小，不似神殿的温泉那般宽敞，能够任她游上几个来回。
无奈，她只能认命般地坐起来，半靠在浴桶上，用帕子粗略地擦拭着自己的尾巴。
洗干净了尾巴，她又是那个初到人间开心得很的君宁了。
……
翌日——君宁第三次游进了沐清风的屋子，看着床上依旧不睁眼的人，她很是不开心。
她要是不开心，沐清风就别想舒服了。
她动作不算轻柔地游上了床，眼神不善地看了沐清风半晌，还是伸出了小尾巴尖，戳了戳他的肚子。
原本以为沐清风又和上次一样不会醒过来，她正打算去戳他的脸。
哪里想到，沐清风这一次的反应竟然格外灵敏，猛然睁开了眼，眼神锐利，双手不由分说地掐住了君宁的脖子，整个人一下子翻到上面，死死地把君宁压到了下面。
君宁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沐清风也愣住了。
对上那双清澈到不忍直视的眸子，他缓缓放开了手，轻轻地从她身上挪开，若无其事地下了床，沉默着披好外衫，然后头也不回地下楼。
;沐清风。君宁蹙眉，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他一声。
沐清风身形微微一顿，叹了口气，稍稍扭头，道：;姑娘，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是不是不太好啊？
;清梦？君宁跟着他下楼，看着他打水洗脸，漱口，有些好奇，问道，;你做梦了？什么梦？
沐清风幽幽看了她一眼，含糊不清道：;好梦。
;什么好梦？君宁不放过他。
梦到他昨日遇见了一条蛇妖并把她带回来给自己找罪受什么的都是假的。
唉……现在看来，梦什么的，果然与现实都是反的。
;怎么了？君宁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又怎么了。
沐清风勉强笑笑，道;没什么。
;走吧，去吃早点。沐清风带着君宁来了大堂，这会儿还算早，大堂里并没有多少人。
君宁好奇地左顾右盼，右手却是乖乖地抓着沐清风的一只袖子。
;想吃什么？沐清风问她。
君宁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们凡人平日里都吃什么呀？
沐清风微微一怔。
这小蛇妖不是吧？连这都不知道？难道她出山前，她族里的前辈都没有给她做过功课吗？真是……
;粥，包子，馒头，面食。沐清风回道。
君宁歪了歪头，心想，人间的东西还挺多的。
她在神殿每日都是琼浆玉露，蟠桃仙草，哪里听说过这些东西？
况且，她是神，哪里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偶尔磕磕太上老君送来的仙丹，也只是当作零嘴吃着玩儿。
凡间规矩多，但是新鲜玩意儿也多，她又什么都不太懂，这会儿也只能依赖沐清风。
想了想，君宁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二！沐清风也懒得去管君宁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回答他的——他只是暂时被她威胁到了，不代表他就是她的奴隶。
他喊来店小二，道，;两碗白粥，加点咸菜。
;哎，好嘞，客官请稍等。店小二跑到后厨吼了一声，立马又去忙其他的了。
君宁尾巴一前一后地甩动，看起来很是悠闲。
门外，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些人，虽然还不是很热闹，但好歹也有了些人味儿，偶尔传来一两声孩子的笑闹声，引得君宁频频往外看去。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来了两碗粥，加一碟咸菜，道了声;客官慢用，颠颠地去门口迎接新的客人了。
君宁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往嘴里送。好在粥不算烫，君宁吃得心满意足。
看见沐清风用筷子夹了咸菜放在碗里，就着白粥吃了下去，君宁咬了咬唇，开口道：;沐清风。
沐清风不明觉厉抬头看她，对上她略带些委屈的眼神，顺着她的暗示看了过去，忽然就明白了。
这祖宗。
认命地给她夹了咸菜，看她吃得一脸幸福，他才松了口气。
君宁吃得正舒服，尾巴就这样耷拉在身后，尾巴尖微微翘起，然而下一刻她就变了脸。
忽觉气氛不太对，沐清风扭头看君宁，只见方才还好好的君宁这会儿早就停了手中的动作，勺子已经无声无息地化为了灰烬。
君宁也是一脸阴沉，眸子变成了灰绿色的竖瞳——只是她微微垂着眼睑，看不太清。
;姑娘，你，怎么了？沐清风试探着问了一句。
熟料，君宁似乎更生气了，她幽幽抬眸，盯着这会儿正站在掌柜那儿的一个男人，眼眸里的寒意几乎凝为了实质。
那男人似乎也有所察觉，但他也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暗自嘀咕这天变得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