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买人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谁都没有想到，韩书娴一脸蒙圈地低头看向跪在地上抱着她双腿的这个姑娘，应该是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量精炼修长。
这大马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的人，关键还有这么多的大人，韩书娴想不通为什么这姑娘谁都不求，偏偏求到了自己这么一个十岁的孩子头上？
不过韩书娴还来不及多想，她们面前又是一阵喧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拎着一根鞭子的男人已经骂骂咧咧的向她们奔过来了，那男人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姑娘，这看样子像是街东头玩杂耍的父女俩。”
曹福见她们身边围的人越来越多，怕会出什么乱子，赶紧弯腰跟韩书娴低声解释了几句。
韩书娴听了曹福的话，又低头看看身前这姑娘的打扮，果见她衣衫虽破旧，却是扎着束腿绑着宽腰带的，的确是一副行武的打扮。
“这位姐姐你且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若是你爹要为难你，我们也可以帮你求求情。”
韩书娴不想被众人围观，所以看人群渐渐向她们这边聚拢时，便果断伸手打算扶眼前的这姑娘起来。
但怎奈她的力道太小，根本扶不动人家。一旁的小花见状就从另一侧搀住了那姑娘的胳膊，可奇怪了，平时小花那样大的力气这次竟也是没起任何作用。
那姑娘不敢抬头看韩书娴，仍旧是紧紧的抱着她的双腿，然后焦急的求道：
“求这位小姐救我，那人不是我亲爹。我家穷，我爹看病没钱买药，我娘就把我卖给了他，让我跟他走街串巷卖艺赚钱。可他总打我，还不给饱饭吃。”
说到这里，跪在地上的姑娘小心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几条血红的鞭痕赫然出现在了她坚实的手臂上，看得韩书娴心头一跳。
“求小姐救救我，买下我，我什么都会做，我还有武艺可以保护小姐。”
那姑娘还要继续哀求韩书娴，不过络腮胡子的男人已经追到了跟前，她吓得便赶紧躲到了韩书娴身后，这样倒是让韩书娴被迫直面她那个假爹了，弄得韩书娴有些无语。
不过好在那络腮胡子的男人看着虽看着粗鲁凶悍，在韩书娴这里却显得格外守礼，竟是对韩书娴拱了拱手，然后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这位小姐，你身后那姑娘是我花钱买来的干女儿。咱们走江湖的就这规矩，功夫学不好了就是得挨打。也请这位小姐体谅，还是把人还给我。
若是小姐看不过眼，想救那姑娘也行。我当初买她花了五十个大钱，这些年养她教她虽也费了些心力，可她也帮我赚了些钱，就算是两清了。小姐只要肯给五十个大钱，就可把她领走。”
韩书娴听络腮胡子这样说，心里不由得暗赞了一声敞亮，单凭他多少钱买多少钱卖的行径就可看出这不是个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只是那姑娘胳膊上的伤也真不是假的，倒是让人有些生疑。
“呀，才五十个大钱就能买个黄花大姑娘，这要是买回去好生捯饬一下做个暖床的婆娘也不错呀。”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些男子低低的议论声。五十个大钱真的不贵，韩书娴她们这次北上付给老曹头的工钱都要二两银子呢，所以会有人心动倒也不奇怪。
躲在韩书娴背后的姑娘双眸微微一眯，突然扭头狠狠瞪了刚刚说话的男人一男，那男人立刻觉得后颈一凉，接着便打了个喷嚏。
站在韩书娴前面的络腮胡子听了周遭的议论似乎也有些慌神儿，他赶忙向韩书娴靠近一步，又施了一礼然后恭敬地说道：
“这位小姐，我虽不是那姑娘的亲爹，但跟她家也算沾亲带故的。她若是吃不得跑江湖的苦，我不为难她，但也不想看她落到坏人的手里。
这位小姐好心不妨收他做个丫鬟，她跟在我身边这些年，腿脚功夫也是学了些的，人也还算勤快。小姐这样救了他，她定会一心一意的跟着小姐的。”
韩书娴原本没想过要买人，可却被大胡子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心动。会拳脚功夫的丫头的确不那么好找，她以后也真有可能用得着，一时间她有些犹豫了。
这时躲在她身后的那个姑娘又赶紧膝行到她跟前，狠狠磕了两个头哀求道：
“小姐收留奴婢，奴婢以后肯定听小姐话，好好服侍小姐。奴婢不但会拳脚功夫，挑水劈柴的活计也都做过，奴婢手脚勤快的很。
奴婢是真的不想再跑江湖卖艺了，一天到晚朝不保夕不说，一个不小心还会断腿断脚一辈子就全完了。求小姐可怜可怜奴婢。”
“小姐，五十个大钱真的不贵，不然咱们就留下她......”
一直站在韩淑娴身边的小花，看她们身前的女子不停地磕头，也跟着心软了。
而且五十个大钱真的不贵，吴妈妈刚刚走时给她们留下的买糖的银子就有一两呢，买这姑娘也是够了的。所以小花也帮她开口求情。
韩书娴本就有些心动，再在被小花这么一求，也就很快拿定了主意。
“这位姑娘我买下了，小花给那大叔送五十个大钱。”
说完后，韩书娴再伸手去扶那姑娘，那姑娘马山就顺从地站了起来，然后恭敬的立在韩书娴身边，低着头，一副等着听教诲的模样。
看她如此韩书娴心下有些讶然，这姑娘规矩好的很，当是被认真调教过的，不像是普通跑江湖卖艺的那般粗鲁。
韩书娴又转头悄悄打量了一番正在跟小花交接身契的大胡子，见他虽是衣衫破旧却也是十分干净整洁，心下更有了几分疑惑。
“这位姑娘，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先随我回客栈，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再做打算。”
韩书娴不想继续被众人围观，看小花那边差不多办妥了，便跟身前的姑娘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给曹福使眼色，让曹福带她们回去。
曹福虽然憨厚但人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韩书娴的意思，马上便在前面开道带她们挤开了人群。
那新来的姑娘随小花一左一右的跟在韩书娴身侧往外走，只是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大胡子一眼。见大胡子冲她点了点头，她便赶忙又转过了身来。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韩书娴和小花倒是都没发现她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