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矮子
韩书娴这个问题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但没想到小草听后先是愣了下，然后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她，接着才迟疑的说道：
“奴婢没跟她们比过，但想来她们是比不上奴婢的。”
一般而言，凡常人遇到这样的问题，总会先谦虚两句的。小草这样不客气的答复颇为耐人寻味，韩书娴听后微觉诧异地挑了下眉头。
不过她们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很快飞驰的马车在转过一个急弯后，速度突然降了下来，接着棉被被人从外面掀起，呼呼的冷风夹杂着曹福吁吁的喘气声就一起传了进来。
韩书娴一转头，便看到了已经透黑的夜色下曹福那张冻得有些发红的脸，和被野风吹得纷杂的头发。
“姑娘，不好了，淮州府里失火了！”
“什么？！着火了？！”
曹福的话让韩书娴大吃一惊，她赶忙上前按着曹福指的方向，远远眺望过去。便果然浓浓的夜色下，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火光冲天，且还隐隐传来些哭喊声，嘶鸣声，棍棒的撞击声。
“我的老天爷呀！这......这是咋的了？这么大的火，肯定是人放的，这淮州府里的人是要造反了吗？”
突然，吴妈妈惊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引得马车里的气愤一下子都凝重了。
韩书娴冷着一张小脸儿，盯了远方片刻，便转回身来对曹福问道：
“曹大哥，看这情形，怕是淮州府已经发生民变了。咱们刚刚跑出了多远呀？安全了不？”
因为经过此前的事情，曹福现在可是半点都不敢小瞧这个看起来玉雪无害的小姑娘了。若非是她早先的当机立断，坚决不入淮州府，怕他们现在可能也已经是火光里哭喊的冤魂了。
所以听到小姑娘问自己话，曹福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苦着一张脸答道：
“姑娘，咱们没跑出多远的。咱这两匹都是老马，快跑的话耐力不足。你看咱们现在都还能听到那边的声音呢，若是有人脚程快一两个时辰追上咱们也是可能的。”
曹福的话并不出乎韩书娴的意料，她们的确是甩开了些追赶他们的人，可她们的两匹马也是累到了极致。透过曹福掀开的半个棉帘，她都能看到外面的马正在呼呼的吐着白气，明显是有些撑不住了。
看到这些，韩书娴拧着小眉头略微想了想，又开都问道：
“曹大哥，咱们继续北上可还有别的路能走？有没有什么人少点的小路？”
韩书娴这个问题，老曹头和曹福之前也是想过的，这次曹福进来也是专门跟韩书娴讨主意的，所以她一问，曹福便赶紧苦笑着答道：
“北上的路很多，咱们现在走的是官道，路最近也好走。不过还有一条绕弯儿的小道，我爹说他早年间走过，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试试。但是那条路绕的远，天亮时是肯定到不了济州府的。而且咱们的马匹也撑不了那么远，怕是半路上要在野地里休息的。我爹让我问问姑娘，这可使得不？”
绕远路的小道，走的人自然会少，遇到劫路人的概率也就会小很多了。可半路上在野地里休整，一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韩书娴想了想，觉得自己跋涉和露营的经验都太浅，便转头对小草问道：
“你怎么看？在野外休息的话，可还安全？”
“小姐，只要不碰到狼群，休整什么的其实还好。这年头，人心有时候比野兽还可怕。小草毕竟只是一个人，若咱们继续走官道，遇上成伙的匪徒，小草怕也难护住大家。”
小草一句“人心有时候比野兽还可怕”着实有些戳中了韩书娴，她点了点头，拿定了主意后，对吴妈妈问道：
“吴妈妈，按娴儿的想法，咱们就避开人多处走小路，今夜车子不停，等天快天明的时候再寻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你看怎么样？”
自从傍晚遇到流民开始，她们这一行人的遭遇就已经超出了吴妈妈的认知。所以现在听到韩书娴征求自己的意见，吴妈妈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小姐，这事你跟小草商量。吴妈妈不懂，可不敢乱说话。”
见吴妈妈这般，韩书娴又看了小草一眼，便转头对曹福说道：
“那就辛苦曹爷爷和曹大哥了，咱们改走小路。”
得了韩书娴的准话，曹福赶紧应了一声就把头收回去了。
曹福离开后，韩书娴又环视了一下马车里她们几个人的衣着，然后微微皱了下小眉头，对小花问道：
“咱们可有男装？”
她怀疑，先前她们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可能不小心被外面的人发现了踪迹，知道了她们只是一车妇孺，所以才会那么快就被人给盯上了。若当时她们都穿着男装，也许还能稍微好些。
只可惜小花听了她的问话，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傻乎乎的说道：
“小姐，之前咱们只准备了些粗布衣裳。在宁城的时候，吴妈妈买了一些带花的衣裳和首饰钗环，给咱们进京之后用。别的就都是吃的了。”
说着，小花还伸手指了指她们马车里的几只小箱子，表示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吃的。
这场景，真是看得让韩书娴心头一噎，却又无话可说。的确是她自己没安排好，现在也怪不得旁人。
倒是吴妈妈看她面色异样，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插话道：
“小姐，衣裳和吃食的事情都是我打理的，也怪不得小花，是我这边想的不足。这临时换男装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咱们可以先把发髻改掉，弄的素淡些，该就不那么显眼了。”
吴妈妈说得也有道理，韩书娴低头看了看吴妈妈今早专门给自己梳了一条条的小辫子，还有小花头上难得鼓起的好几个小包包发髻，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小草。
小草见韩书娴看他，马上说道：
“小姐，奴婢是带了几身男装的，但奴婢的衣服你们都穿不得......”
小草的身量已经彻底长开了，高低跟曹福差不多，但精瘦，所以她的衣服的确旁人都穿不得，特别是韩书娴现在还是个小矮子。
这让她不得不一边郁闷地坐到了吴妈妈跟前，让吴妈妈帮她拆头发，一边撇着嘴对小草说道：
“那你先把衣服换上，等会儿咱们在车里轮流休息，也好有个人能帮忙看着点马车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