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
大分县高知村，一年幼女娃娃此刻正坐在田头，双手不停的摆着水。
见这女娃娃皮肤白皙如雪，两颊有些许桃红色泛出，脸颊正如那刚出锅的白嫩馒头，让人惹不住想咬上一口。身上穿的虽然是粗衣，但是却无半点泥斑土迹，想来也是经常清洗，使得有这般干净。
女娃娃莲藕一般的小手不停的在手中摆来摆去，看见一蝌蚪正好在她面前游来游去。
“小弥生，你能抓到我吗？”蝌蚪开口问道。
那被他唤作是小弥生的女娃扑闪着大眼睛，“阿婆不让我和你们玩耍，你快快走开。”
小蝌蚪当下气鼓鼓地说道：“许是你那便宜阿婆多生口舌，想来你乃天地所生，却要和这等人类成为朋友，日子久了，你怕也是变成了家犬舍鸡一般，不再拥有灵性。”
“小蝌蚪，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弥生婆婆佝偻着腰，从小弥生的身后出现，她看向那田间蝌蚪，当即质问道。
小蝌蚪许是被抓到了现行，当下立刻灰溜溜地逃走了。
小弥生刚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到了河里，好在弥生婆婆一把拉住了她。
“婆婆，婆婆，我不认识小蝌蚪。”小弥生连连摆手，奶声奶气地说道。
弥生婆婆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当即开口道：“回家！”
“婆婆，婆婆，我帮你拎着水桶。”小弥生一把拎过弥生婆婆手中的水桶，当即开口说道。
只见她牙齿紧咬，誓要和手中的水桶扳一扳手腕。
“呀！”小弥生使出吃奶的力气，可是那个水桶依然纹丝不动。
“弥生婆婆。”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小弥生一下子分了心，当即看看是哪个混蛋家伙居然在这时候喊叫。
看到来人是一黑色汉子，朴质的衣服上却是有些划痕，而且还有一些水渍。
小弥生顿时笑开了花，“小时江叔叔！”
小时江自然也是看到了小弥生，当即开口笑道：“小弥生啊，居然长这么大了，长成了一漂亮姑娘。”
小弥生当即跑向了他，在为数不多的童年玩伴中，弥生对小时江叔叔有着深厚的感情。
小时江一把搂住小弥生，将她抱进了怀里：“小弥生，有没有惹你阿婆生气啊？”
小弥生嘟囔着嘴巴：“当然没有，小弥生是最乖的。”
小时江碰了碰她的额头，“真的吗？既然你这么乖，叔叔就给你一件礼物。”
小弥生当即两眼放光，“是什么礼物？”
小时江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颗白色的珍珠，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小一般。
“哇！”小弥生开心的大叫起来，她一把接过珍珠，仔细瞧了瞧，当即在小时江嘴巴上亲了一口。
小时江开心的笑了。
身后有几名年轻人走过，他们用白布抬着一个物件走过。
弥生婆婆当即皱起了眉头：“这次是谁？”
小时江嘴角一抿，心底又是悲痛了起来。当下放下了小弥生，任由她跑远。
小时江将白布掀了起来，“这次是柳田男，柳田婆婆的小儿子。”
弥生婆婆叹了口气，小时江让年轻人把柳田男的尸体抬走了。
“自从五年前开始，我们每一次出海，都会死一个人，彷佛宿命一般。现在船上面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不知道出海之后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小时江将困境说了出来。
弥生婆婆当下提起了水桶，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各有命，能救一个是一个，救不了那自然也是他的命。况且这五年来，我们对虎皮猫大人不曾缺少供奉，想来他也是不会害我们，所以，定是你们心中恐惧所致。”
小时江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弥生婆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弥生婆婆转过头看向他：“你要说什么？”
小时江看着远处肆意玩耍的少女，当下也是忍痛说道：“村镇里的人都说自从弥生散花捡回来之后，村镇里就不太平，更有甚者。。。”
弥生婆婆冷笑了一声：“更有甚者什么？？？”
小时江顿时闭上了嘴巴。
“更有甚者说她是灾星是吗？”弥生婆婆当即喝道。
许是声音大了些，弥生散花当即转过头，弥生婆婆也是自知，当即又是放低了声音：“小时江，你信吗？”
小时江欲言又止。
弥生婆婆当即迈开了步子：“弥生散花从来不是灾星，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小时江看着远处渐行渐远地一高一矮地两个身影，当即暗自悔恨，拍了自己一巴掌。
五年的时间太久，久到可以改变很多事，甚至于改变我们的现实。
柳田婆婆一家全都死了。。。
村上的男丁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小直间，阿花叔。。。
每一次出海，都会带走一条人命，愿意出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他们更愿意选择渡海前往隔壁的大阪。这样，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入春的深夜，弥生婆婆家的屋子着了火，众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火势相当大了。
小时江不顾劝阻，当下把身上全都淋湿，又披了一条全湿的床单，冲进了弥生婆婆家的小屋。
小屋里，弥生婆婆死命地把弥生散花包裹在自己的怀里，眼前火光一片，但是弥生散花也是一句哭声都没有传出来。
弥生婆婆看到小时江，当即把弥生散花交给了小时江，小时江看到弥生婆婆的坚毅眼神，当即点了点头，带着小弥生冲出了火场。
此时火势已经是相当大了，小时江想再进去把弥生婆婆救出来，当下有两个年轻人立马拉住他的胳膊：“会死的。”
小时江此刻眼冒金星，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一甩两人的手臂，当即再次冲向前去。
但见小木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火人，虽然看不见面孔，但是这佝偻的模样，不是弥生婆婆还有谁？
当下有两个人提着水桶把弥生婆婆身上的火给浇熄灭了。
小时江把弥生婆婆放到背上，当即想要送往医院。
弥生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我已知天命，再救也是徒劳，但凡你真是有心，且答应我两件事情。”
弥生婆婆此刻已经被烧成了黑炭模样，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组织。
小时江点了点头，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您说，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答应您！”
众人此刻也是聚集在弥生婆婆的周围，想知道弥生婆婆最后到底是什么打算！
“第一件事，我死后，弥生散花务必给她找一个好去处。在美国的约瑟古堡学院甚是可以，我相信那个老头一定会善待她。不过，她以后不能叫弥生散花了。”
小时江忍着哭腔：“那她以后叫什么？”
弥生婆婆嘴角的地方抽搐了一下：“就叫弥散花！”
小时江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答应您！”
众人心中一阵狂喜，但是依然没有表露在脸上，如果弥生散花远去，对他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件事，我死后，务必将我的尸骨埋在我的丈夫身旁，我身是弥生家的人，死是弥生家的死人。”
小时江闻听此言，当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全都答应您。”
弥生婆婆叹了口气，“有劳您了。”
目光渐渐拉远，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山上，那个哇哇叫的小女娃娃。
草低水珠落，蝉时雨散花。
小弥散花走上前去，摸了摸弥生婆婆焦黑的右手，当即一朵白色的菊花出现在弥生婆婆的手中。
周围哭声震成了一片。。。
“陆校长，这是我们大人弥生婆婆的心愿，请您务必答应。”小时江手里抓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有些害羞，躲在小时江的身后。
陆校长那大毛胡子一直没有整理，看上去像是野人一般，也难怪小女孩会这样。
“弥生婆婆是嘛？”陆校长仔细回忆了一下，“是四国岛的那个弥生婆婆？”
小时江点了点头。
“哦，她怎么样了？我那时候见她可是精神非凡，还能插秧种田呢？”陆校长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在一场大火中故去了。”小时江叹息了一声，似乎又是回到了那个难言的深夜。
陆校长瞪大了眼睛，当即又抽了抽鼻子：“弥散花是吗？没问题。”
“同学们，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一个带着眼镜的欧洲白人女老师开口说道。
弥散花怯生生的走上台去。
“做个自我介绍！”白人女老师开口道。
弥散花有些扭捏，奶声奶气地说道：“你们好，我叫弥散花，来自日本。”
课堂里传来了一阵掌声。
“哦，是个日本人！”白人女老师有些惊呼！
“正好我们班上还有另外一位日本同学。”白人女老师指了指窗边地俊秀少年。
“你就坐在他的旁边！”白人女老师把弥散花抱到了位置上。
弥散花有些害羞的看着旁边的日本男孩，倏地，他的一只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弥散花差点惊呼出声，血红色眼睛少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你好，我叫奈奈生，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