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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命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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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雨夜,血水,杀手(万字大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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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德柱看着冰箱里的三袋血液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把三袋血液拿在手中赫然发现上面都写着“无偿献血站点”的字样想都不用想父母肯定也是跟他一样献完血又谎称不愿意献了然后将血袋抢跑。

  刘德柱曾了解过普通人没灾没病你是根本不可能买到血的不管是医院的血库还是市里的血站他们保管的血袋都属于战略物资进出库都非常严格。

  所以这只可能是父母的血。

  这世上有不负责任的父母如庆国忠。

  但这种父母真的很少。

  而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爱都在无声中显得有些悲壮。

  父母可以为了让孩子上更好的幼儿园自己省吃俭用。

  可以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学习条件自己吃咸菜、喝稀饭。

  甚至可以为了给孩子凑个婚房的首付自己卖掉正在住的房子出去租房。

  这种爱虽然有隔阂也很沉重甚至可能会压的孩子喘不过气来。

  但这就是父母能想到、能做的方式了。

  其实刘有才直到现在也无法理解时间行者到底怎么回事。

  他经常问同事的问题是时间行者两边穿越的话自家孩子会不会老的比自己更快?

  自家孩子在里世界会不会太危险?

  他并不关心刘德柱有没有变得很厉害但他会尝试着去了解与刘德柱有关的一切。

  然后用他自己的方式理解刘德柱、支持刘德柱。

  就像这冰箱里的两袋血一样。

  刘德柱看到某一只血袋背后还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儿子放心喝喝完了爸妈再去买。

  刘德柱鼻子一酸这东西能买到才有鬼了他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哪会认识管理血库的人啊。

  但感动归感动感动之后问题就来了……

  哪一袋是自己的啊?!

  而且这事他必须得跟父母说清楚才行自己真的不是吸血鬼啊也不需要喝血!

  按照他的估算以老板和恶魔邮票持有者的聊天量来看只要保存得当自己这300cc就足够用一个月的了。

  他害怕的是每天都要割开伤口而不是出血量。

  这时刘德柱兜里的通讯器震动他回屋一看是老板发来的消息:“遇见了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你?”

  刘德柱回答:“我今天去无偿献血站买血路上就感觉有一对情侣在看我后来我进了无偿献血车从玻璃反光中看到他们把手揣在怀里缓缓靠近就像是电影里准备掏枪的杀手一样。我当时挺慌的也没看清他们长相就赶紧跑了。”

  庆尘皱眉撇去别的先不说去无偿献血站……买血?

  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德柱现在确实比以前进步太多了。

  刘德柱问道:“老板您知道是谁想杀我吗?”

  庆尘想了想说道:“我这边已经得到消息是王芸的家人准备找你报仇。”

  “那我该怎么办?”

  “安心呆在家里”庆尘回答道:“有昆仑守着你你在家里别乱跑就是最安全的。”

  ……

  ……

  倒计时126:00:00

  晚上6点钟。

  江雪正在庆尘家的厨房里忙活着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所以做的饭菜格外丰盛。

  李彤雲的姥姥、姥爷今晚8点的车到洛城接下来江雪可能好几天都没空来看庆尘索性便帮他把家里也给好好打扫了一遍。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李彤雲想要去开门却被庆尘拦了下来:“以后不要急着开门现在外面很危险你也不知道门外站着的人是谁。”

  李彤雲乖巧的点点头:“嗯知道啦!”

  说罢庆尘打开门赫然发现秧秧站在外面。

  女孩抬手亮出一封信件来:“又一封。”

  庆尘愣住了他有些好奇难道那位恶魔邮票的持有者真要挖自己墙角?

  他心中暗忖等这位持有者以后发现对方是当着庆尘的面挖“庆尘”真的不会社死吗。

  “你看了信的内容吗?”庆尘对秧秧问道。

  然而女孩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直勾勾看着桌上江雪刚刚端来的饭菜。

  红烧排骨、青椒肉丝、麻婆豆腐、清蒸鲈鱼、酸辣鸡蛋汤。

  庆尘看着女孩又问:“额要不要我跟对方说一下换个地址?”

  之前他觉得那位持有者没有得到回应就不会再寄信了所以也没再惦记过这个事情。

  但现在这位持有者骚扰到了别人搞得庆尘也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秧秧依旧像聋了似的没有丝毫反应。

  庆尘试探道:“要不坐下吃点?”

  “好”秧秧毫不犹豫的抬脚迈了进去与庆尘擦肩而过。

  庆尘:“……”

  合着是盯上了他家的饭菜!

  但你想吃饭就直说啊装聋作哑干什么!

  秧秧也是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在小彤雲旁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吃。

  小彤雲抬头看向她正准备说什么呢却发现对方已经连吃好几块排骨了她刚忙闭嘴夹菜免得排骨都被秧秧吃完。

  江雪温柔的摘下围裙笑道:“别急别急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做。”

  “谢谢很好吃够吃了”秧秧嘴里含糊着说道。

  庆尘坐在秧秧对面撑着下巴问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寄来的?”

  “三小时二十分之前”秧秧含混说道。

  庆尘愣了一下对方把时间说的这么准确那说明信刚出现对方就已经发现了。

  可问题是女孩为什么没有当时就把信给自己?

  等等这姑娘不会专门等着饭点才来送信吧?!

  庆尘试探着再次问道:“要不我让对方改一下寄信地址吧?”

  “不用”秧秧摆了摆拿着筷子的手:“寄我那挺好的以后我收到信了就在饭点给你送过来。”

  “这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庆尘震惊。

  秧秧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吃起饭来却风卷残云都快把一旁的小彤雲给急哭了。

  吃完菜后她将酸辣鸡蛋汤扒拉了半盆进碗里拌了拌米饭将汤饭吃个一干二净。

  还打了个饱嗝。

  秧秧说道:“也不白吃你的饭一个信息换你一顿饭你不亏。”

  “什么信息?”庆尘问道。

  “今天下午开始昆仑的人手都开始往洛城汇聚了这些都是很容易就查到的交通工具信息瞒不住外人”秧秧说道:“所以王家肯定能发现昆仑的调动异常今天之后短时间内洛城将成为昆仑重镇如果他们真想杀了刘德柱给女儿报仇怕是就在今晚了。”

  因为过了今晚王家可能就很难再找到其他机会。

  “王家雇了多少人?”庆尘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秧秧平静说道:“我只知道他们花了大价钱请到了超凡者而且花费的代价是你难以想象到的。”

  “等等就为了杀个刘德柱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庆尘疑惑。

  “不要低估一个父亲失去女儿后的愤怒与悲伤”秧秧说道:“在你们看来王芸有错在先所以死有余辜但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对的他们觉得女儿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出卖别人也情有可原起码罪不至死。”

  王芸在里世界死亡之后并不是一切的终结。

  因为她的尸体还会回到表世界来。

  一个活生生的女儿在父母面前突然变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记住王家已经疯狂了”秧秧说道:“他们今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觉得稀奇。”

  “超凡者是什么级别?”庆尘问道。

  “这个也不清楚”秧秧说道:“但我估计不会是级别很高的超凡者首先时间行者里的高级别超凡者少之又少因为里世界的超凡者本就不多。其次高级别超凡者都爱惜身份赚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容易的事情了没必要仰人鼻息。”

  庆尘皱眉敌人级别模糊是个非常危险的事情。

  对方来个d级以下的或许还好说如果来的是c级恐怕刘德柱就非死不可了。

  要知道他在禁忌之地里借用了那么多规则c级的曹巍身受重伤被吊了二十多个小时尚且有绝地反击之力庆怀顶着禁忌之地的规则都差点逃逸出去。

  到了c级超凡者便真的有点超凡脱俗的意思了。

  秧秧站起身来说道:“吃饱了该办正事了我相信今晚会非常热闹的记得不要缺席。我先去刘德柱家附近看看情况随时准备看这场好戏。”

  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

  临开门时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江雪说道:“谢谢厨艺非常厉害!”

  待到秧秧离开庆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门追了出去。

  然而他便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黑夜里女孩站在楼外仰头望着天空刹那间四周灰尘被无形之力鼓荡起来向四周排开。

  下一刻女孩冲天而起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矢飞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庆尘默默的站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女孩竟然会飞?!

  早先他在老君山停车场时就有过猜测猜对方是什么能力。

  当时庆尘的猜测是重力因为歹徒在行动时动作变的迟缓仿佛空气被挤压在一起变成了一汪水池。

  庆尘认真的回忆着那晚的场景。

  歹徒的眼珠向外突起眼中出现血丝这每一个线索都说明对方体内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所以单从那场战斗来看庆尘认为秧秧的能力是重力绝对没有问题。

  但现在庆尘反而觉得女孩的能力要比重力更加广泛:是力场。

  操控力场的能力。

  从刚刚荡起的灰尘形状来分析那分明是磁力场的作用方式而对方飞向夜空则是她在自己身下制造了反斥力场。

  庆尘蹲在秧秧起飞的地方盯着地面的灰尘、泥土查看。

  这时庆尘眼睛一亮果然地面灰尘里的细碎金属物质已经呈现向外放射的形状。

  那是磁力场的形状。

  他忽然有点羡慕了谁不希望自己能飞啊有了这个能力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话说庆尘还一直都没来得及问问老师自己成为骑士后还有没有机会成为超凡者?

  等等庆尘忽然看向夜空中方才秧秧飞的方向是荒芜的北邙山吧刘德柱家在南边啊!

  他无语的回到家中看向恶魔邮票持有者寄来的信件:想好了吗你想要什么呢?嘻嘻。

  庆尘不耐烦的想要回信恶心对方一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拿刀放血时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对不对……原来这才是对方最后的试探。

  因为“庆尘”如果不是幕后主使者又不认识刘德柱的话那“庆尘”就不应该知道回信的方式是以血燃烧。

  回信的方式只有刘德柱与幕后之人知道幕后之人也不会闲着没事给“庆尘”普及这种知识。

  所以那位持有者一直在追问“庆尘”想要什么却从未告诉“庆尘”如何回信。

  如果庆尘回信了那就水落石出。

  少年在家中深呼吸着如今这个世界已经变的面目全非、处处危机自己跟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怪物打交道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想到这里他直接撕掉了信件。

  “江雪阿姨你们吃完饭就去车站接小彤雲的姥姥、姥爷记住回家之后千万不要出门。”

  说完庆尘换了身衣服无声的走进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今晚的热闹他不能缺席。

  空气里泛起一丝潮湿的水腥味苍穹之上的黑色云气被一阵风带到了南方。

  十一月的寒冷天气里起风了。

  ……

  ……

  “爸妈我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我真的不是吸血鬼而且我也可以吃大蒜”刘德柱认真说道:“吸血鬼能不能吃大蒜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吃。”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桌上的饭菜看起来古怪极了韭菜炒鸭血、鸭血粉丝汤、血豆腐、毛血旺。

  四种菜都有共同的特点就突出一个“血”字。

  刘德柱耐心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找来血是为了写信不是为了喝的……跟你们不太好解释总之你们相信我就好了。”

  刘有才和王淑芬相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王淑芬笑着给儿子夹了一口韭菜炒鸭血说道:“白天的时候可吓死我和你爸了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刘德柱回想着父母展露出的温情他笑了笑说道:“爸、妈你们放心咱家日子马上就好起来了。”

  “什么意思?”刘有才奇怪道。

  “你们没听说吗很多人把里世界的药品带回来都卖了好多钱呢”刘德柱说道:“我如今已经站稳了脚跟自然也能带点东西给你们改善生活。”

  “没事先不用管我和你妈你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可不要勉强”刘有才喝了一口小酒。

  “不勉强”刘德柱乐呵呵说道:“我在那边认识大人物呢。”

  “对了柱子你在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王淑芬问道。

  “暂时在那边是没什么危险的”刘德柱回答:“其实有时候在表世界比在里世界还要危险些。”

  如今刘德柱已经跟庆尘搞好了关系只要抱紧这条大腿好处自然少不了。

  在18号监狱里面林小笑、叶晚俩人就是规矩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时刘有才忽然疑惑:“我一直没太搞明白那些时间行者到底是怎么把东西带回来的?”

  刘德柱解释道:“穿越时有一个机制比如在穿越前一秒我将一瓶药塞进嘴里回来的时候药也可以被我带回来到时候吐出来就能卖钱。”

  “奥”刘有才点点头:“原来是‘进出口贸易’。”

  刘德柱震惊了神特么进出口贸易!

  但别说这词还真挺贴切!

  刘有才已经很久没跟儿子好好聊天了他想了想说道:“家里没酒了等会儿我出去买一打啤酒咱爷俩好好喝一次。”

  王淑芬抱怨道:“他还是学生呢。”

  “学生怎么了”刘有才说道:“儿子都17岁了我17岁那会儿都当兵了。”

  结果这时刘德柱忽然说道:“爸今晚别出门了。”

  刘有才好奇:“怎么了?”

  “今晚外面很危险反正别出门就对了”刘德柱解释道:“只要呆在家里我们就是安全的。”

  刘有才与王淑芬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意识到今晚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正当说话时。

  黑夜里一架小巧的无人机正在缓缓飞过兴隆小区的围墙。

  它下方坠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所以飞行的有些慢。

  但操控这架无人机的人极为熟练却见它轻盈灵动的像是一只信鸽穿过重重的楼宇与夜色的黑幕。

  当它来到一栋大楼前时忽然开始强行提升速度。

  刺啦一声。

  无人机精准的找到一户只拉着纱窗的房间以锐利的螺旋桨将纱窗刺破整个无人机都坠进了房间。

  无人机摔落在地上它坠着的黑色袋子里有黑色的油脂物倾泻出来渐渐漫过了损坏的无人机。

  又是嗤的一声被人改造过的无人机冒起白烟与火花来爆发出巨大的热量。

  黑色的油脂与无人机接触的一瞬间燃烧出刺眼的火光。

  火势开始蔓延。

  坐在家中的刘有才刚刚翻出一瓶珍藏了多年的茅台:“不能出去喝酒也没事今天值得庆祝咱们就把这瓶茅台给喝了!”

  只是刘有才说完便看到自己老婆的神情凝重起来。

  他想了想说道:“额这是别人送的不是我藏私房钱买的。”

  “不是”王淑芬抬起头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

  ……

  “今晚气象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专家称这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秋季暴雨未来三小时内降雨量或将达到50毫米请各位听众做好防雨、避雨措施……”

  出租车内传来收音机的声音小鹰伸手换了个频道滋啦滋啦的声音之后音频小说的声音响起:“大金牙问道胡爷你刚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是说山谷中修这鱼骨庙不好吗……”

  车窗打开的一丝缝隙里有潮气从窗外飘了进来。

  小鹰坐在车里听小说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环视一圈四周。

  这时他左耳里的耳麦传来声音:“小鹰外面有没有情况?”

  “没有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没收摊”小鹰回应道:“不过我说现在的大妈们真潮啊听的歌我都没听过呢。”

  然而这时通讯频道里响起路远的声音对方冷冷说道:“打起精神来再过俩小时外出执行任务的特勤组战友就抵达洛城了。到时候有人给你们替班站好今晚的最后一班岗。”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路队我看到刘德柱家楼上的屋子有火光很大而且有浓烟从窗户里飘出来了”葫芦说道。

  路远平静说道:“我也看到了这不是正常的失火情况火烧的太快、太急。”

  小鹰说道:“我刚刚听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

  “这是有人想要把刘德柱给逼出来他们知道昆仑已经在这里占据了有利地形所以想要转移战场或者把整栋楼的住户都撵出来制造混乱”路远继续分析道:“暴雨马上就来火势不会蔓延的特别凶狠但室内的浓烟谁都扛不住居民楼里很快就会混乱起来。”

  王家雇佣的杀手们不想再拖了。

  对方原本准备的很好想要在后半夜动手以火势来制造混乱。

  但是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他们必须在暴雨到来之前就动手不然就没机会了。

  “小鹰不用守在门口了你一个人在那很危险赶紧下车和冰糖开始向我们汇合准备开战了”路远指挥道。

  然而就在此时小鹰忽然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黑夜里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紧紧的盯着自己。

  对方穿着黑色的雨披面目也都笼罩在雨披的帽檐下。

  双方的气机像是锁定了一般彼此都静静的等待着但谁也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通讯频道里传来冰糖的声音:“小鹰你在哪?快来汇合。”

  可车里的小鹰一句话也没说汗滴也缓缓从鬓角落下。

  远处大楼上的火光越来越大滚滚浓烟从十多个窗口向外翻涌。

  忽然。

  苍穹之上的乌云里水汽遇冷空气后快速凝结终于汇聚成一滴水向下飘摇坠落。

  那水滴穿过云层穿过漫长的高空。

  终于啪嗒一声。

  砸在了出租车的引擎盖上。

  空气里的土腥味快速扩散起来那滴雨像是捅破了苍穹哗啦啦的雨幕从头顶落下天色更黑了。

  远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赶忙收起音箱一个个四散奔逃着。

  小鹰看到那名杀手穿着黑色雨披缓缓向自己走来但又停住了。

  几十个大妈用手遮挡着头顶冲了过来似乎要冒雨冲进兴隆小区。

  她们从杀手、出租车之间穿过就像是在两人之间拉起了一条短暂的帷幕。

  咔哒一声小鹰快速下车他要防止那杀手挟持百姓做人质!

  可就在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又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只见那群大妈跑过去后雨幕中的杀手依旧站在原地。

  彼此间的视线再无遮挡可那杀手呆呆的站在原地头顶还插着一张扑克牌血液正从那扑克撕裂的颅骨缝隙中流出。

  一条如闪电般的血线从对方的额头流至下巴。

  杀手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而小鹰则发现对方身上的雨披不知何时被人扒走了原本穿着雨披的杀手此时显露出雨披下的黑色夹克来。

  那死去的杀手仰面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暴雨倾盆落下后的积水里。

  小鹰豁然朝大妈们的背影看去正好看到人群中有人正快速的将黑色雨披套在身上转眼间便钻入了小区之中。

  兴隆小区很大是洛城最早的商业住宅楼盘之一总共有六十多栋居民楼。

  平日里还没感觉它地形有多么复杂现在小鹰却觉得这里像一座迷宫转瞬间便将人给吞没了。

  小鹰关上出租车门一边往杀手身边跑去一边在通讯频道里说道:“路队有不明人物进场。我刚刚在小区门口被一个杀手盯上结果这人突然混在广场舞的大妈里面不仅干掉了那个杀手还夺了杀手的雨披。”

  “他人在哪?”路远凝重问道。

  “他往小区里去了我感觉可能是友军”小鹰说道。

  他蹲下身子查看杀手的伤势结果他赫然发现对方脑门上插着的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扑克牌。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刚刚小鹰离得远没看清还以为是不是什么特制的凶器可此时瓢泼的雨幕落下那张扑克被雨水打湿后软塌塌的贴在了杀手的脑门上。

  小鹰惊愕中看向兴隆小区的深处对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把一张纸扑克打进人类最坚硬的头骨之中?

  他翻开那张浸湿的扑克牌面上被雨水染成灰色的joker正无声的发笑。

  红色的嘴唇仿佛要咧到耳根。

  “路队这个进场的人是超凡者”小鹰说道:“级别未知。”

  路远问道:“死者尸体的脾脏上有伤口吗?”

  小鹰翻开杀手的黑色夹克:“路队没有伤口。”

  路远有些疑惑这可和他们预测的不太一样。

  ……

  ……

  燃起大火的居民楼不止一栋。

  短短几分钟三栋居民楼都燃起大火连暴雨都无法将浓烟驱散。

  原本是用来遮风挡雨的混凝土结构现在却将大楼里外隔绝外面是倾盆的暴雨里面确实火势迅速的蔓延、闷烧。

  楼外磅礴的雨幕将嘈杂的声音阻隔开来但楼里的刘德柱一家人却能听到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在往下面冲。

  “爸妈快走”刘德柱顾不上庆尘的叮嘱了不是他不想听话而是有人逼着他必须离开。

  虽然不知道出去后会面对什么危险但总比烧死在大楼里强。

  “外面雨太大了等我拿把伞!”王淑芬说道。

  “什么时候了还拿伞”刘有才拉扯着老婆就往外面冲去一开门所有人便看到楼道的天花板上有黑雾翻涌着烟尘与烧灼后的空气杂质导致大家呛咳起来。

  楼道里呼喊声、喘息声交杂着所有人都在玩命的逃。

  他们这老旧的小区只有七层没有电梯。

  上下也只有一条楼梯作为逃生通道。

  刘德柱冲进屋里复又冲了出来:“毛巾!快捂住口鼻!”

  这时楼上冲下来一名慌不择路的中年人竟在经过刘德柱家时不小心用肩膀顶到了王淑芬的身子。

  以至于两人都翻滚着摔下楼梯。

  “妈!”刘德柱急眼了。

  他冲下台阶扶起王淑芬却见自己母亲的脚踝不规则扭曲着明显已经骨折。

  “柱子你别管我你先往下跑让你爸来扶我”王淑芬焦急说道。

  “我爸可扶不动你”刘德柱说着便将母亲背在了身上然后朝着刘有才大喊:“爸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这时刘德柱真的有些庆幸自己注射过基因药剂若不是基因药剂增强了他的身体素质他还真不一定能背动母亲。

  一家三口朝楼下跑去那名撞到王淑芬的中年人挣扎着起身刘德柱本想踹他一脚最终还是忍住了。

  王淑芬在儿子背上趴着骨折后伤口先是麻痹然后才是随之而来的钻心疼痛。

  但她一声都没吭生怕分了儿子的心。

  背着母亲的刘德柱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跑一边还念叨着:“妈你别害怕啊咱们是楼上着火往下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不是一般人了背着你一点都不累。”

  王淑芬忽然觉得踝骨也没那么疼了。

  当一家三口冲出楼道时这里已经聚集着数百名居民。

  这场大火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拿伞密集的雨滴拍打在所有人身上大家抬头看着楼顶的黑烟神色无助且茫然。

  带着手机的人急忙拨打119没来得及带手机的人只能在雨中等待。

  此时此刻刘德柱背着母亲向四周打量。

  如今的刘德柱也不再那么无知他很清楚有人纵火逼他出来就是要趁乱杀他的。

  可是杀手呢?

  兴隆小区因为太过庞大的关系所以有四个正门两个小门。

  就在这大雨滂沱中六支身穿黑色雨披的队伍正悄无声息的从六个方向进入小区。

  他们每队都有六个人正以标准的渗透战术队形向小区内缓缓走去。

  三人突进两人侧翼一人殿后。

  黑色雨披下所有人的面目都笼罩在帽檐之中杀手们拢在雨披里的手掌要么按在枪柄上要么按在刀柄上。

  雨水落在他们的胶质雨披上溅起水花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杀手们脚踩着积水却丝毫没有被这嘈杂的外部环境干扰。

  最西边的那支小队里最前方的领队之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回头查看却并未发现异样。

  但很快领队之人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他在心里反复确认着身后的人数1、2、3、4、5、6。

  没错是六个。

  加上他则是七个。

  领队在帽檐下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大家都穿着同样的黑色雨披可他们的队伍后方……多了一个人!

  刹那间领队抽出大腿外侧的匕首返身向后冲去他从战术队形之中穿过雨披下的匕首直指最后一人!

  雨披帽檐下有雨水滴落随着他凶猛转身竟是甩出一片晶莹的水花。

  杀手们察觉不对时纷纷让开身形唯有那最后方的人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不对!

  领队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最后方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死去对方左腹部脾脏的位置雨披不知何时已经被人豁开了巨大的口子。

  之前这名死去的杀手一直被人提着跟在队伍里直到领队发现问题对方才松开了提着这名杀手的手掌。

  待到他意识到这点时侧面已经有人抬腿朝他踹来。

  轰然一声领队的身体侧飞出去。

  这一脚太重了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够爆发的力量领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卡车撞在了身上一样浑身骨骼都即将散架。

  他向左侧飞着从天空中落下的雨幕还来不及填补空缺于是一层又一层的雨水就像是被人撞穿了一个人形的洞口!

  领队在空中透过那个洞朝凶手看去一道雷电从苍穹之上蜿蜒而过点亮了一瞬的夜空。

  领队愕然发现那凶手帽檐下的面孔很年轻。

  年轻到让人难以置信。

  正是庆尘。

  然而最令领队接受不了的是那少年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仿佛已经判定自己不可能再有战斗力。

  却见庆尘忽然矮身避过了身旁袭来的匕首瞬间便绕到了一人身后他两指之间夹着的扑克劈雨而行只轻轻滑过杀手的脖颈便有血线爆裂开来。

  雨水血水浑浊在一起落在地上再也分不清彼此。

  谁也不知道这纸质的扑克牌在那少年手里为何会锋利如刀。

  不比刀还锋利。

  庆尘无声的单手提着面前被割喉的杀手尸体缓缓向右侧移动着。

  杀手们无声打量着心中默默惊诧。

  一百多斤的重量在对方手里就像提了一桶食用油似的轻松。

  三名杀手在夜色中相视一眼这是超凡者!

  他们同时将手按向腰间枪柄。

  可是少年身形藏在尸体后面只露出小半张脸来。

  三名杀手谁也没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开枪命中。

  黑暗中庆尘的帽檐不断垂下水来但他的气息却前所未有的稳定。

  四人缓缓移动着每个人都在不断变幻着重心彼此之间的气机牵引着宛如一根根即将绷紧的弦!

  庆尘已经摸到他身前那名杀手腰间的手枪。

  千钧一发之际。

  天空中再次有雷电闪过。

  三名杀手都在惊愕中听见一声直达内心的诡异呼吸声。

  寒冷的夜雨与秋季中少年帽檐下的黑暗里吐出一口如箭的白气来。

  电光照亮中所有人都看到那帽檐下绽放的火焰纹路!

  “不许跑”庆尘平静说道。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趴在雨水里艰难想要挣扎起身的领队忽然听见有脚步声踩着积水靠近过来。

  他缓缓转头过去正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全部倒在雨中。

  而那行凶的少年正蹲在自己身旁不知往他手腕上缠着什么东西。

  领队想要起身可他的骨架酸疼无比。

  哗啦啦的暴雨中庆尘用枪指着领队的太阳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了还有机会活不说就死。”

  领队痛苦至极冥冥中他预感到自己说了名字之后命运就将交到别人手中。

  但太阳穴上冰冷的枪口却在提醒他不说名字就没有命运了。

  “许一城。”

  黑夜里领队的身体宛如一支提线木偶似的以完全违反人体常识的姿势顶着瓢泼大雨站了起来。

  他那早就错位的骨骼噼啪作响。

  ……

  ……

  某栋楼里路远静静伫立在一扇窗前。

  通讯频道里不断传来战况:“01作战班组已等到东门潜入杀手。”

  “02作战班组已等到北门杀手。”

  仿佛昆仑早就知道了杀手的行踪一般他们的人早早在这些人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埋伏只等杀手落网。

  路远在通讯频道里说道:“目标持有枪械不要留手当场击毙。”

  “收到。”

  “收到。”

  “收到。”

  然而就在此时路远在通讯频道里问道:“06你们西门那边还没有等到杀手吗?”

  “路队没有。”

  奇怪了按照情报杀手应该会从六个门分别杀进来可为什么06那边没有遭遇杀手呢?

  “去查看一下他们一定已经进入小区了必须找到他们”路远指挥道:“小心安全。”

  他皱着眉头静静等待然而五分钟之后通讯频道再次响起:“路队路队西门这边的杀手已经死了!”

  “死了”路远豁然抬头:“死了几个?你们杀的?”

  “死了五个还有一个人不知所踪不是我们杀的”06那边汇报着情况:“两人遭割喉两人死于枪击一人脾脏破裂。杀手身上的枪械少了一支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路远眼睛一亮那少年果然还是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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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冰糖雪人、香克斯哟两位同学成为本书新盟老板大气老板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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