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敛财人生之重启

报错
关灯
护眼
这代人呀(128)三合一(这代人呀(128)周围围...)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百味人生(40)

  四爷真给打电话说要羊呢, 想着第二天回一趟村子,给宰了带回来。谁知道早上才开了门,门口的雪扫了, 院子里的雪还没清理干净呢, 就有人上门了。驴车慢悠悠的到了门口,赶车的是金元才, 车后面跟着两个农场的干部一块。

  金元才是雷打不动的来送豆腐的, 这会子还省了一盘的豆腐用盖子盖着呢, 直接给端进来,“天冷也放不坏,慢慢吃吧。”

  林雨桐赶紧接了,四爷招呼人往里面去。结果人家喊四爷拿筐子, “羊昨晚都给杀好了!”

  不仅杀好了,连内脏啥的都洗干净都弄来了。甚至还带了两桶羊血, 直接给林雨桐给挑厨房了。

  而且, 这不是一只羊, 这得有两只。还有两笼子母鸡一筐子鸡蛋。

  一看这东西,林雨桐就有数了。人家这么殷勤的送来,还送了这么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先把人往屋里让,暖和暖和。今儿周末,也不上班。林雨桐赶紧就给做饭。大米粥半锅, 热了一篦子白馒头, 一盆炒了十个鸡蛋,豆芽肉丝一盆,土豆丝一盆, 肉辣酱一大碗。她手脚麻利,四十分钟不到, 饭菜上桌了。

  都是熟人,摆上就吃。该是一夜都在忙活,饿着来的。稀里哗啦的,吃的啥都没剩下,这才说到正事上。他们在前面说话,林雨桐直接去厨房了,洗了碗筷炖肉,来都来了,今儿不干掉一条羊腿都不好意思放人家走。

  为啥来的呢?意思就一个,“守着‘金山’咱落不到手里。满山的果子,购销社那价压得太低了。”

  那个说,“头儿,不不知道。购销社那些孙子,拿咱们的果子办了多大的事。现在那位主任屁股底下坐的那辆小吉普,就是用咱们的果子换来的额外奖励。钱没少得,还攀了关系。给职工创造了福利,给单位还赚了一辆车。听说有往上升的意思!可咱落到啥了?”

  除了吃了点果子叫家里人甜嘴,啥也没落下。工资还是那么一点,福利也不见发,跟以前没不同。人家是拿着咱们的血汗换肉吃了,凭啥?

  这两人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叫四爷想想办法,既不能违反现在的政策,又能给真正吃亏受累的人谋点福利。

  “果子你们也没留下多少。”四爷就问,“今年大致有多少东西,好叫我心里有数。”

  “奶牛奶羊不能动……牛还有的是耕牛,也暂时不动。其他的养,除了四十多只半大不小的,还有母羊再留了配种|的,年前能处置的养还有一百七十八只。”

  这么多呢!

  那可不!给购销社?亏大了!

  “咱们还攒了两千多斤鸡蛋,在地窖里存着呢。还有六七百只鸡,不肯好好下蛋的和公鸡加起来得有三百多只。咱们还养了兔子,这玩意繁殖更快,十个土窝,每个土窝都有一百多只。我估摸着能卖的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

  咱们不是卖不出来,这玩意拉到县城就抢疯了。主要是怕这么处理摊上事,所以才得想个法子。

  “逼急了咱们干脆就说雪灾了算了。”

  谁也不傻,回头追究起来难逃责任。

  但真想处理也不难。四爷就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子就回来。”

  林大牛也是熟人,他在家招待就行。

  林雨桐给泡了茶送前面来,“要累了倒在炕上就睡,晌午不准走,我正炖肉呢。今儿羊肉泡馍,吃饱吃好再走。”

  这几个也不客气,吃饱了犯困,真就倒在炕上眯了一觉。

  四爷直接给二姑夫打了电话,他把这边的情况一说,那边就急了,“留着!有多少咱们要多少!”

  哪里有部|队消耗不了的。

  四爷就道,“要不我来牵线,给咱们来一个军民共建……”这个好!这个好!二姑夫特别爽快,“不要有负担,我会找人给各方面打好招呼。”

  意思是,不会叫供销社觉得是试验站想跳出圈子主动联系他们。

  这对二姑夫来说,绝对是好事。现在能搞到物资的都是能人,特受上上下下的欢迎。

  在二姑看来,“这孩子真心不错,什么事都想着咱们。”

  四爷在邮局打的电话,挂了电话直接往家跑。回来的时候炕上睡了三个,呼噜声震天。林雨桐也没打搅,带着俩孩子轻手轻脚的把院子打扫干净了。俩孩子不等羊肉熟了,先跑厨房,一人一碗清汤,自己给自己撒了葱花香菜就吸溜着喝了,“真鲜!”

  鲜就喝,这玩意暖身最好了。

  烙了白面饼子,一人一老碗清汤羊肉,里面有羊杂羊肉羊血,半碗肉半碗汤,再加上饼子,就一口糖蒜,再没有这样的美味了。

  一家子搭上三个客人,吃了一只羊腿,半副羊杂,半桶羊血。

  吃饱喝足,事也基本敲定,走的时候那两人就跟四爷说了,“过年的时候留一头猪,再留一只羊,不用你跑,收拾利索顺道就给你捎来了。”

  这也行呀!

  都下半晌了,雪小了一些了,才把人给送走。

  林雨桐弄了半只羊切成块给分了分,还有羊血,三个人三个单位,还有关系好的,多少都得送点。剩下的在院子里的瓮里冻着吧,这慢慢吃,吃到年跟前也差不多了。

  结果羊在院子里半夜招贼了,估计是吃肉的味儿叫人给闻见了。有贼从后院翻进来,想着肉有多余的也该在院子里才对,结果吭哧吭哧的搬不动压在瓮上的大青石。

  林雨桐早听见动静了,她在窗户上往外看。外面雪大,积雪厚,照的外面白晃晃的。偷肉的贼包裹的严实,却没露脸,可看身形也知道也不是个成年人。十四五岁的少年样儿,林雨桐就笑了,“嗳!别费劲了,屋檐下挂了一条冻鱼两羊蹄子,拿去吧。”

  这小贼吓的激灵一下,哪里还敢拿,冲着后院就跑,然后□□就出去了。

  四爷翻身,“墙上还是得带机关!”找那种困人不伤人的,要不然这些孩子不知道害怕。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看来藏东西的地方还得换呢。至少放在院子里不行,白天孩子上学,大人上班,家里没人,难保就没有贼光顾。

  早早的起来,把家里的东西放在杂物房里,这房子只两个特备小的圆窗口,三岁孩子都过不去。本也完好无损,想拆了进去那没戏。又有一个名锁一个暗锁,林雨桐只把暗锁锁了,这门开不来还看不出来哪里被锁头在哪。

  路过街口,碰见后袖章大妈的时候,林雨桐跟人家说了,“老家昨儿来送了些豆腐啥的,晚上就有人跳墙进了院子……”

  这还了得,“你只管上班,我们常去转转。”

  别小瞧这些大妈,你不认识的孩子,她们认识。你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她们知道。谁这个点该上班了,谁这个点在这里晃悠的奇怪,她们全知道。别管是啥样的贼,见了这样的人都怕。

  许是羊肉的味儿大,都闻得见。林雨桐突然发现,来家里玩耍的孩子多了起来,到了饭点,孩子也不说回去。

  这要是一两个,也还好。给孩子一口饭吃还没有吗?可这十多个孩子呢,自家存着的粮食,当真是养不起的。咋办呢?

  炖骨头吧,把骨头炖了萝卜白菜粉条豆腐往里一放,满满一大锅,林雨桐给盛在桶里,这条巷子里的人挨家挨户的给送。她吆喝孩子们,“骨头汤,赶紧的,回去拿碗去,在门口等着。”

  有的人不好意思,出来拿个碗。有些人才不管呢,拿个吃饭的盆,还有拿那种大洋瓷盆的。在家里招待孩子了,这以后就成了习惯了。锅沿一响,来一群孩子。那倒不如给送去,叫家里的大人知道知道。多数人都好面子,知道啥意思,肯定不叫孩子去的。有少数不要面子的,由着孩子那么着的。她还是白菜炖豆腐的送,一手孩子一手饭,大张旗鼓的给送回去得了。有那么三五次,她自然就不会了。

  只这一回之后,只剩下花花吃饭的时候还来。其他人接了菜,回头又还林雨桐一点啥,反倒是一来一往的来往起来了。至于花花,林雨桐叫孩子在家里吃点,这孩子也有分寸,每次半拉子馒头,再不多吃。吃完了林雨桐才牵着她顺道的端一碗菜。

  这么持续了一周时间,估计是嫌弃林雨桐的菜越来越没油水了,再不叫花花来了。可夏金还是每天出门给书包里多装半个馒头,“我给花花带的。花花吃不饱!”

  林雨桐也由她,“要不带一个?”

  夏金摇摇头,“不了!我就说我吃了半个,给她偷着留半个的。我爸说升米仇斗米恩,多了……反倒不好。”

  林雨桐眉目不动,问说,“花花是你的朋友吗?”

  夏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朋友――不该是志同道合吗?”

  对!志同道合是基础,在这个基础上,若是情意相投,才是朋友。

  夏金就摇头,“花花不是我的朋友。”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喜欢跟花花玩,我玩的她不会,她玩的我不喜欢,我跟她说的她不懂,她说的我不感兴趣。我说小孩也能赚钱,她说对,我们可以去捡破烂。”她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捡破烂能赚钱,但赚钱不等于捡破烂。我俩大概成不了朋友,我就是觉得她――可怜?”

  因为同情,所以愿意拿出一些来帮助。

  林雨桐缓缓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去吧。”

  孩子都动了,突然像是明白了,“我知道的!要是我的朋友,我有什么会跟朋友分享什么。”

  懂了就好!人得分清这些,跟人交往才能有度。

  大冬天的上学,对孩子来说格外痛苦。尤其是家里温暖的情况下,在学校的教室里就是受罪。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寒假。考试一完,两人就玩疯了。

  紧跟着老爷子老太太从省城回来了,放了寒假直接回来。屋里都是收拾的,提前几天就已经烧上了,熏香也点着!天不好,被子没法晒,却能在炕上多摊几天叫烘干。跟着俩老人一块回来的是大姑家的明达,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一个人拿了八个旅行包。他是俩俩的把包系起来,两个一组。两边肩膀上各一组,手里再拎着一组。穿着大棉衣,拎的跟逃荒的似得就进门了,“大舅,我们回来了。”

  林大牛一掀门帘,被这外甥给逗笑了,“你就不知道提前给四丫打个电话,叫她去接你。”

  “我外婆不让。”他说的是江映雪,“可这我一个人使唤。”

  林雨桐笑着就从后面出来了,“赶紧!赶紧!赶紧屋里暖着吧。”

  老爷子第一次来这边,进进出出的看,“好!这院子好,拾掇的利索!”

  正屋的上房给二老留着呢,收拾的怎么看怎么好。老太太把大衣脱了,小棉袄也脱了,剩下个绒衣,“回来就舒坦了。暖气也不如这个暖和!”

  林雨桐赶紧给把准备的棉马甲拿出来,“您还是穿着吧,靠着窗户坐的话还是有寒气。”

  这是担心她又发旧疾。

  吴明达也跟着脱了大衣裳,“入冬的时候你打电话,说是得吃两幅老方子的药,冬至那天吃的。结果一冬一声咳嗽都没有。”

  “以后还是这么着,到了节气就吃两幅,保证平平安安的。咱家还等着五世同堂呢。”

  老太太乐呵呵的,“孩子呢?元民呢?”

  “不知道你们今儿回来,俩孩子跟着他爸买鞭炮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这一回来,家里好一顿热闹。

  没两天,二姑夫又打发人来,拉之前说好的货去了。四爷跟着去,回来带了一头猪一只羊十只大母鸡,一筐子鸡蛋一筐子豆腐。

  这次的价格高了不止一倍,回头试验站那边也懂规矩,给四爷又送来一驴车的各色菜。

  等腊月三十了,大姑二姑家和小叔家才来。每房都有一间屋子,洗漱的东西都是崭新的。厕所也男女分开,没有尴尬的地方。

  小四婶是很不情愿的带着俩孩子来的,结果一来,竟是觉得不比在省城差。咋说呢,小洋楼归小洋楼,一入冬却不咋好。为啥呢?房子太大,取暖的代价太大。这房子是有自己的锅炉的,锅炉很老了,自己烧炭取暖。早前江家是大户人家,有佣人的。有人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保证屋里恒温没问题的。后来就改成单位了,单位里用俩临时的锅炉工,也属于正常。可你一家老小又不能找保姆的情况下,打扫卫生都要命,更何况是去外面烧锅炉。

  而且,这多费煤炭呀!自家爸爸搭着单位上的东风,给自家买了半车煤,可这根本就不够。最多烧到正月十五。这次来,她也是想着看能不能叫这边想办法多买几车煤给送过去,这玩意放不坏,今年烧不完还有明年的。再加上哥哥叫爸妈过去过年,这一走,烧锅炉可要命了。这才跟着回来了。

  谁知道这边跟给屋里休了个壁炉似得,那火坑上砌的墙不土气,偏还暖和又方便。加柴火又方便,“挺好的。”

  等到了吃饭的厅堂,发现电视摆在桌子上,仿古的原木色大圆桌摆了两个,桌上肉菜素菜对半,四凉四热还带一个羊杂汤。又是馒头包子花卷,又是各种饼子,连饭菜都显得喧腾。

  老爷子老太太穿着新棉马甲,做工和样子却不老气。那位大伯子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格外精神健硕,头上不见白发,脸上皱纹都少,说话洪亮敞亮,满面红光的样子。身上的毛衣是八成新的,外面没见过这个花样子,怕是四丫给织的。裤子熨的平平整整的,脚上的面色毛新毛新的。穿的比自家爸都体面。

  自家爸身上的毛衣还是四五年前在百货商场买的。

  吃饭的时候自家那俩孩子欢呼着,因为这个侄女婿从哪里有搬出一箱子汽水来,给开瓶里散在桌上。

  哎哟哟!这样过日子的呀!

  她伸手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是比红烧肉那个罐头跟好吃。”

  林雨桐给她馒头,“喜欢吃就多吃,这是在砂锅里闷出来了,几个小时的火候,最入味。”

  然后林雨桐眼看着小四婶吃了四个大馒头,各样菜都没少吃。

  吃了饭,几个女人搭把手一块收拾。小四婶不沾油手,坐在灶膛前帮着看火,毕竟洗碗洗涮得热水嘛。

  小四婶跟林雨桐打听呢,“元民这工作不错呀!只看家里的生活就知道了。”

  二姑:“……”谁家这么吃的?不是因为一家子回来过年,才想法子弄的,叫一家子好吃好喝吗?她岔开话题,“给孩子买了两身运动衣,估摸着是能大些,可瞧着这半年又长了不少,怕是刚合身。”

  “刚合身就对了。”江映雪就道,“衣服合身了才体面。”

  收拾完,就都打开包,看来带了些啥。

  大姑把两口子单位发的福利都带来了,花生瓜子糖,一包一包的。再就是给孩子买了两身秋衣秋裤,在孩子身上比划了一下,能穿。

  二姑来就带的多了,各种肉罐头都是成箱的搬来的,还有酒拿了一捆子。比较流行的新军装来拿了四身,她家四个儿子现在都在部队上,省下来都寄回来了。孩子们都爱穿这个,大改小比较容易。

  小四婶从包里掏出一捆手套,就是那种干活戴的那种。厂子一般给工人发的就是这个,用不了攒下来,差不多能攒这么多。再就是两双胶鞋,鞋底印着奖字,“这些咱们也不干活,也用不上。你们用吧。”

  东西嘛,其实随心。但是如果能把那一捆手套里那些旧的不带来,是不是能更好些呢。里面有那种戴过一两次的,还有黑煤的痕迹,应该是烧锅炉加炭的时候用过还是蹭过,反正瞧着有点脏。

  林雨桐:“……”好吧,其实挺好的。

  老太太瞥了一眼,那种叫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她回来的早,眼看着桐桐给林家和金家那些兄弟姐妹家的孩子准备东西。给大人不给大人的,其实无所谓的,谁家最重要的都是孩子。桐桐给几房的孩子,不论是保养的,还是跟随母亲嫁进来的,一视同仁。过年了嘛,每个孩子一身新衣裳。棉衣棉裤之外,单外衣得有,然后再就是每个孩子上学都得穿的白球鞋一双。

  在县城的两家,她晚上亲自送去。不在县城的,她给送豆腐的老二,叫捎带回去。然后一家两斤肉两斤油半斤糖,有这些谁家都能把年给过了。

  额外的,甚至连郭庆芬,年前也叫金元福转交了五十斤粮食五斤油三十块钱。

  不管来往不来往,郭庆芬四个儿子,分到每个儿子身上,一年奉养母亲这么多,这就是最高标准了。

  这是在大事上不会给人留短处的做法。

  可自家这媳妇――人家孩子送你那么些果子,那么些个兔子,那是大风刮来的吗?

  夏文茂看了媳妇一眼,淡淡的收回视线,却没言语。

  当妈的知道儿子,老四这蔫蔫的,其实肚子里特别有称。他必是私下叮嘱过的,结果这媳妇估计没舍得。

  小四婶抓了一把瓜子低头磕着,回避男人的视线。自家男人从食品厂弄回来两箱子点心两箱子面包。意思是叫自家爸妈给哥哥那边拿一半,给这边剩一半。可自家妈走的时候留了十斤粮票,“你叫文茂把钱给乡下那边拿过去。这东西暂时借用了,你哥那边走动人情好拿。”

  然后两口子不嫌沉,四箱子一块拿走了。

  她出门的时候才告诉自家孩子的爸的,身上也装着粮票,结果他说,“你带了什么就是什么吧,粮票别往出拿了。要不然成什么了?大哥还以为咱们回去过年还得交伙食费呀!”

  再说了,一家四口吃住,你十斤粮票够吗?

  她当时一想觉得挺对的,来了一看,更没法拿出来了。今儿这一顿饭下来,自家四口给这十斤粮票都不够吧。

  不过她也说了补充的话了,“可多东西打算拿的,可偏带着俩孩子,顾了他们就拿不上东西。想找个顺风车偏没找到,你小叔就说,一家子也不在乎啥东西,这个时候捎带不上,以后也是一样的。”她又指着她带的东西,“放在家里也是放,放着吧占地方,扔了吧,又可惜的慌。我就是想送人,也没人可送的。寻思着,你这边在乡里还有几门子自家人,这东西干活的时候能用,就顺手捎带了。再不行,元民带去学校,学生娃上实践课也能用上。”

  林雨桐能说啥?只能点头,“成!回头带去学校,叫那些学生娃用去。物尽其用,挺好!我最见不得铺张浪费。”

  小四婶马上接话,“你这可跟我一样一样的,要么说一家人呢。”

  小插曲,没人扫兴,这一出就这么过去了。晚上男人们凑一块喝酒,孩子们傻玩,女人们坐在一起N吧N吧的说单位上的一些同事的奇事。

  大姑父听说真种着大棚蔬菜了,还表示正月十五之前,菜别摘。他回去跟报社说说,过完年看能不能安排一场采访。他本就是报社的,之前就是因为嘴上没把门的才被改造了。如今学乖了,不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了。他直接调去了电视台了!

  现在这电视台可没报纸吃香。报纸是主流媒体,官方的喉舌。电视台拥有量太少,大部分百姓都没接触过。而且省台在本省都接收的不太清楚。

  反正现阶段,在电视台就属于比较清闲的那一类。送来了稿子了,在新闻里用一用。上面有领导过,下面有播音播,他夹在中间不承担多大的责任,挺好。

  他现在这么说了,四爷觉得是好事。刘伍今年连过年都没回家,坚守在学校过年,为的就是看护好暖棚。像他一样的学生有十几个,如果能有一次正面报道,这几个孩子在毕业分配上就很占优势。

  喧喧闹闹的,许是因为二姑夫的关系,前来拜年的人多的很。一直都呆的过了正月初五了,这才回省城。老两口子跟着走,但可跟林大牛说好了,“正月十五,都去省城过,不去不行。”

  行!肯定去的。

  等人走了,林爱俭又叫林雨桐回娘家,林尚德在家等着呢。回去又少不了去村里转转,挨家挨户的,带着孩子认认人。回来又去了乔家,再去给朋亲拜年。

  这一下子就是三天,才说能歇歇了,结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韩红兵。

  因着韩红英的事,最近这大半年呀,跟韩家也都冷下来了。好似那边怒的很,林雨桐也没法登门。昨儿去给韩红英拜年的时候,还听她说,今年家里没叫他们两口子上门,去了被关在门外了。她还以为还得继续冷下去呢,谁知道韩红兵拿着烟酒点心乐呵呵的上门了,“叔,我给你拜年了。”

  林大牛就应承,“元民和四丫才说拾掇东西去你们家呢,结果你先来了。”

  他现在可会说这个场面话了,热情的先招呼着,然后才朝后喊:“元民,红兵来了。”

  四爷就往前面去,也猜不透这家伙来干啥的。谁都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说说笑笑的。在前面说了一会子话,四爷瞧他像是有话要说,刚好有林大牛的学生给他百年,于是就把人带到后头。

  林雨桐拿着围裙,“今儿不许走,就在这儿吃了。我跟你说,今儿有好东西,你要走了可后悔。”

  “有好东西我还走什么呀!只管上就是了。”韩红兵跟林雨桐说笑着,就跟四爷进了书房。他也直言不讳,“试验站的那些东西是你帮着弄出去的?”

  对!怎么了?这事二姑夫没过四爷的手,他就是私下递个消息,二姑夫在面上把事做的很漂亮,谁也指摘不着,能怎么着呀?

  韩红兵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这才道:“要是有烟,就是不贴标的那种烟……你能弄出去吗?”

  四爷看他:“你可别给我弄假烟。”

  “不假,都是真货。”韩红兵喝了一口茶,“大部分都是没装盒的,就是一根一根的在箱子里放着。还有烟丝……”

  四爷心里有数了,香烟这东西本身就爱返潮,要是像他这种连包装都没有的,他不敢放的久了。这春天的雨下来了,再弄不出去可就发霉了。

  因此他一脸为难,“这玩意……你攒的时间不短了。还能抽吗?”

  “能!塑料布裹的严实着呢。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关键是,如今卷烟厂也难的很。收了好些临时工进厂,有些是知青,回省城回不去,家里托关系先叫进了厂子。可厂子就那么些活,养不了那么多的人呀!这次真不是兄弟贪财才干这个事的,我发誓!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要是我为了发财,你能搭理我才怪。不瞒你说,我出来这事,我爸都知道。一个个大小伙子的,挣的不够养活自己的,这将来怎么成家。这么些人,在厂里里闹……可闹有啥用呀?还不是一个样儿。最后有人这么干了,只要不过分,连厂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爷沉吟,这话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产品价格定了,工人多了,福利少了,大家意见大。所以,这其实就跟试验田偷着变相高价卖羊是一样的。东西要是实在多,厂里不都是瞎子,你们怎么折腾的出去的?

  这家伙甚至都不是自己想来的,八成是被他爸打发来的。

  就听他抱怨:“他娘的,当初东西弄出来的时候容易,可销出去却都没那胆子,也没路子。当时我就说,咱少批量的弄,找朋友内销就完了。风险还不大……可谁知道这些人下刀这么狠,一刀下去就拉下一块肉来……”

  这是鬼扯呢!如今不敢出头,那是因为都怕被揪住尾巴。要是临时工们干的,他们怕个屁!其实还是厂子怕出事了他们领导担责。

  四爷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怎么操作的,跟羊圈里的羊被‘砸死’是一样的,叫那烟‘受潮’一部分,‘损坏’一部分,‘问题’烟丝一部分。上面只有有人兜住了,划拉在损耗里,这就可以了。

  韩红兵说的果然跟四爷说的差不多,“……还有一部分,是咱们用粗粮跟烟农换的。各家院子里种的烟叶咱弄上来私下里处理成烟丝,这玩意品质是一样的。”

  对!这货物供销对口,你想收,烟农未必敢卖。除非他们这样的。

  韩红兵见四爷坐着一直没再说话,他就道,“兄弟,只要想办法弄出去了。你拿三成利。”

  四爷看了他一眼,没拒绝,只问说,“你手里到底有多少货!”

  韩红兵蘸茶水写了个数字,四爷瞧了一眼,就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真卖出去,大几千块。这还是单从韩红兵手里分红的。如今买烟都得票,烟民对烟的态度是,哪怕贵点只要不要票都抢着要。只是这些人没不打眼的路子,也没那么胆子罢了。

  这东西要是在自己手里,价还能更高,这属于两头赚的买卖。

  四爷看他,“你是奔着二姑夫人脉广,桐桐在公|安系统内来的。想着我应该有这个胆子,因为这边真出事了,有桐桐和二姑夫保着呢,是吧?”

  韩红兵就笑,“兄弟,你只要能走通,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四爷却道:“你得知道,这玩意是不合法的。”不合法的事不能干!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

  四爷摆手,“你先别急,事――得看你怎么办?”

  韩红兵压着性子,靠在椅背上,“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手里的是不是‘问题’烟?”

  韩红兵急了,“我都说了,没问……”不对!他马上道,“是!是一批得销毁的‘问题’烟。”

  “那就定个销毁的地点……定的偏僻点,主要是怕被人给‘哄抢’了!”

  韩红兵先是一愣,然后猛的一拍脑袋,懂了!

  他忙问:“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地点随意……路上注意安全,说不得车坏在路上了,不等销毁就被人给摸去了。你也知道,前几年那拉粮食的车,那粮食哪一年不丢?”

  对!对!这可太对了!

  “可这事我不能出面……”

  “找个会开车的拉去就行。你们定你们的地方,给司机安排好,叫他到指定的地点点火,看着焚毁就行了。”他要是半路把烟‘丢了’,回头给个口头批评就完了。反正是要销毁的问题烟,能是多大的过错?

  没错!剩下的事有金元民呢,还怕他不给钱?这事就这么定了。

  四爷也没出面,回头找了刘三。抽烟的人多了,还怕没人要?三天时间,预付的钱就给送来了。刘三拎着包,战战兢兢的,就怕把这笔巨款给丢了。

  随后就听说烟厂一批要销毁的烟在运往销毁地点的时候,车抛锚了。半夜里,司机去找修车的师傅的时候,停在半路上的车被人给搬空了。

  谁搬的?不知道!

  报案吗?不用!这不算损失,因为这是要销毁的。

  那就出个告示和通知,告知大家这批烟有问题。

  然后这件事就结束了。四爷没从韩红兵那边抽成,厂里的临时工应该是真有难处的。他在里面也就是赚了一笔差价。

  这钱可是不能存的钱。林雨桐盘腿坐在炕上,毛票票铺了半炕,亏她有耐心,一分一毛的清点,喜咪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发了多大的财!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