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此心郁怅谁能论
第205章：此心郁怅谁能论
“听闻小皇子有事找我，就速速赶来了。”说话间，唐子漠已经走到了秦慕寒的面前。
看了一眼秦慕寒的书法，唐子漠只是点点头，说道，“这字是写得不错，只可惜少了一些东西。”
听到这里，秦慕寒也来了兴致，索性放下毛笔，笑问道，“不知老师所说的，少了的东西是什么？”
“你看，你这字虽然写的工工整整，让人已挑不出毛病，可是仔细看去，却知道你写字的时候心不在焉。”
唐子漠说着拿起宣纸，将秦慕寒写的字看了一遍，说道，“这字缺了些心思。”
“老师，我现在是真的要怀疑你，可是会什么神通广大的法术，竟能看懂人的心思，只是看了几个我写的字，就想说我有心事？”
秦慕寒轻声问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些冷漠。
“有没有心事，小皇子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唐子漠笑着说道。
两人目光对视，秦慕寒是隐隐发作的样子，而唐子漠还是那副恍若世间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其实，唐子漠才是最为冷血的人。
秦慕寒只是看了唐子漠一会，便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那我可真的要恭喜老师了，你又说对了，我还真有一些心事想要向老师请教。”
“不妨直言。”唐子漠说着展开扇子，走到一旁的摇椅边，坐下，静静听着秦慕寒说下去。
心里却在夸奖着秦慕寒，越来越会隐忍了，很好。
唐子漠一向不看好大皇子，正是因为大皇子遇事不冷静。人固然应该有野心，但是有勇无谋，却是大错特错。
“老师，既然你都能看懂我有心事，那你不妨再猜猜，我有什么心事？”秦慕寒继续跟唐子漠拐弯抹角。
不管唐子漠是背对着他，面对着他，秦慕寒都一直打量着唐子漠，相处了这么多年，这个陪他长大的男人，秦慕寒总是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
可是到头来又发现自己对他，终究还是一无所知。
就像现在，唐子漠能够看懂他的心思，可是他却不知道唐子漠在想什么。
“小皇字言重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唐子漠笑着说道。
“老师，你谦虚了。”秦慕寒还是不打算先由自己开口。
他觉得，这事如果让唐子漠主动跟他坦白，他的心里会舒服很多。
“慕寒。”唐子漠突然看着秦慕寒，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秦慕寒低头，这算是唐子漠对他发出的信号，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再绕弯子了。
秦慕寒虽然心里不屑，还是告诉了唐子漠他前些日子遇刺一事。
秦慕寒只是心里奇怪，照牧锦城所说，是唐子漠通知了牧锦城去救他们，可是唐子漠却对这事只字不提。
而唐子漠，那天又是如何得知他和卿尘有危险的呢？
他心里疑惑，这些天他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不得已他只好找来唐子漠询问一番。
可这人的嘴巴，又着实的严。
秦慕寒总感觉，唐子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唐子漠不想让他知道的事，秦慕寒是怎么也不会调查出线索的。
唐子漠听秦慕寒讲完之后，无非就是点头，摇扇子，秦慕寒也只是看着他，等待他说点什么。
“慕寒，既然你此次外出遇到了刺客，那就说明已经有人盯上你了，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随意出宫了，就算出宫也一定要带上牧锦城。”
唐子漠说完之后，书房里变得很安静，秦慕寒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他的直觉告诉他，唐子漠这是在忽悠他。
“至于刺客，慕寒，我想你应该有猜到是哪些人所为？”唐子漠看着秦慕寒问道。
秦慕寒茫然的摇头，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
唐子漠越是表现得不在意的样子，就越是说明唐子漠是知道的。
何况，唐子漠没有说，是他通知牧锦城去救人的。
这种态度，又说明了什么？秦慕寒开始怀疑唐子漠了。
关于刺客，秦慕寒想过很多人，无论宫里的还是宫外的，很多人都有对他行刺的可能，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唐子漠。
但是唐子漠现在的态度……秦慕寒只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秦慕寒叹气，唐子漠抬头看他，问道，“怎么，看来你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我不知道。”秦慕寒摇头。
“那天，如果我也去就好了。”唐子漠低声说道。
秦慕寒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子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那天是我叫牧锦城去救你们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去找你们，因为我并不知道你们遇险。”
“而你们遇险一事，我已经听说了，所以我很遗憾，我当时并没有跟过去。”唐子漠云淡风轻的解释着。
“你是说，你当时……是你叫牧锦城去找我们的？”秦慕寒也假装一头雾水的样子。
“今日各地衙门都在张贴告示，悬赏捉拿山匪贼寇，我不过是担心你们会遇到什么危险，便找人通知牧锦城去寻你们罢了。”
唐子漠一本正经的说道，仿佛这件事情就真如他所说这般简单。
“原来如此，我竟然天真的以为是老师您有先见之明。”秦慕寒只是轻轻一笑，也坐了下来。
既然唐子漠跟他坦白，不管事实的真相是如何，但至少秦慕寒现在是心安的。
“我若真有先见之明，那天应该直接阻止你们去狩猎才对。”唐子漠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不过说起来，那天还真是有惊无险，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你和牧锦城。”
“感谢倒不用了，只是慕寒，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问政事的十四皇子了，多少人的眼睛盯在你的身上，你现在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定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唐子漠担忧的说道，虽然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可是有些话他不说，他才会良心不安的。
“这些我都知道，原本只是想去边疆躲了这些人的眼光，没想到却是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秦慕寒感叹道。
是的，他即将出征了，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也知道。
岚皇后也多次来见他，可是他都避而不见。
他想离开，不过是为了逃避一些东西，不想更是引来了别人的目光，秦慕寒心中的百般无奈，又有谁人知。
“慕寒，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而男子汉遇到事情是不会逃避的，你要去面对它。”
唐子漠看着秦慕寒很严肃的说道。
秦慕寒说唐子漠能看懂他的心里，其实唐子漠也只能在心里苦笑。
他现在都不知道秦慕寒要逃避什么，曾经他也以为秦慕寒要求出征只是为了建立军功，获得皇上赏识的。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秦慕寒并没有回话，唐子漠对他来说亦师亦友，可是这件事，他不能对唐子漠说，就连卿尘也不能。
说自己的母亲为了让他登上皇位而谋害他？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他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
所以他不能面对，只能选择逃避，而唐子漠是不会懂的。
“既然无事，那我也该回去了，慕寒，你要切记，以后出宫一定要小心，最好带上几个侍卫，暗中保护也行。”
唐子漠说着站起身来，看看秦慕寒，只是低头坐在原地。
唐子漠想，秦慕寒现在能有想法了，真好。
他再一次轻声轻脚的离开，秦慕寒没有留他，唐子漠也没什么要说的。
现在的秦慕寒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唐子漠想，他大概知道了秦慕寒无法面对的事情是什么。
就在唐子漠走后不久，卿尘也来了承乾殿。
秦慕寒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相反心情都好了不少。
“听说唐老师来过？”卿尘试探性的问着秦慕寒。
秦慕寒看一眼卿尘，轻轻点头，唐子漠到他这里来是每天都会做的事情，这有什么好惊讶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看着卿尘心事重重的样子，秦慕寒还是觉得奇怪。
于是问道，“怎么了吗？”
“慕寒，你去过那种地方吗？”卿尘问道。
“哪种地方？”秦慕寒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