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阅世空存后死身
第248章:阅世空存后死身
来到边疆以后,唐子漠与唐本初通过两次书信,每当唐本初问起秦慕寒的现状,唐子漠都莫名紧张,唐本初对秦慕寒实在太过关心。
这天夜里,秦慕寒又趁着夜深去了操练场习武。
原本他都是在营帐里练习的,就在昨天,他练习一个横扫腿时,不小心踢翻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掉到地上,弄出很大的动静。
于是,一群士兵直接冲进来,问秦慕寒是不是有刺客。
当时的秦慕寒因为踢翻桌子,人也坐在地上,面对着一堆杂物……就这形象,被别人看去,不知道会怎么想入非非。
为了避嫌,秦慕寒决定以后都去操练场好了,反正这么晚,也没有比他更勤奋的士兵了。
果然,操练场上并没有人。
霎时间,广阔的操练场内,就只有秦慕寒一个人了。
“啊啊啊啊啊!”秦慕寒一边叫着一边助跑冲过去,然后一脚踢在木桩上。
他只是觉着,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管他怎么吼怎么跳,都不会有人看见的,所以他就胡乱来了。
但是当他跑过去踢上木桩,脚还搭在木桩上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了句话。
“大帅,你在干嘛?”
秦慕寒茫然,回过头去看,竟然是牧锦城。
“你,你怎么在这里?”秦慕寒也很是尴尬,他刚刚也没看见有人啊。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牧锦城淡淡的说道。
他并没有告诉秦慕寒实话,那就是他已经在这边坐了很久,也是想着这里没人,接连几天,他都会来这里坐到夜深。
但就在刚刚,他听见有人鬼哭狼嚎的,以为是不守规矩的士兵,就想着站出来看一眼是谁这么大胆,结果就看见了秦慕寒。
“睡,睡不着?”秦慕寒惊讶,然后慢慢把脚放下来。
“小心。”牧锦城还扶了他一把。
“打仗这么辛苦,你还睡不着,那一定是还不够苦。”秦慕寒开玩笑的说道。
其实他偶尔也会因为担心战胜战败得问题,而睁眼到天亮,其实都困死了,就是睡不着也不敢睡。
就怕自己睡沉了,号角吹响都没有听见,就怕自己睡过头,延误军机。
总之,秦慕寒都是因为战争而时刻警惕着,连觉都不敢睡。就像现在,他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提刀作战而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练武。
“慕寒,你来了这里,一定很辛苦?”牧锦城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秦慕寒愣了一下。
“对不起,大帅,是末将失礼了。”牧锦城连忙改口。
他刚刚真是一不注意就喊错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叫过秦慕寒的名字了。
“哎,我们两,谁跟谁啊,这里没人,叫我慕寒就好。”秦慕寒笑了起来,摆手说道。
他可不在意这些称呼,他刚刚愣了一下,是因为牧锦城关心他的样子像极了他的母后,他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母后。
尽管内心,对他的母后,还有些许恨意。
“嘿嘿,慕寒。”得到秦慕寒的许可之后,牧锦城笑得更傻了,直直的看着秦慕寒。
秦慕寒被盯得不太自然,脑袋灵机一动,举手指着月亮,说道,“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
牧锦城也抬头去看,“是啊,今晚的月色很好看。”
秦慕寒回头看着牧锦城,问道,“牧锦城,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你啊,真是人小鬼大。”牧锦城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摸秦慕寒的脑袋。
秦慕寒却是习惯性的躲开,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这个动作,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小时候,牧锦城教秦慕寒习武,也总爱摸秦慕寒的脑袋,而秦慕寒不喜欢这个动作,总是左躲右闪的,于是两人就会在习武场追闹起来。
那些恍如昨天发生的事,竟已过去那么久,牧锦城都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句,时过境迁了。
“牧锦城,你是担心牧博修的情况?”秦慕寒想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便问了一句。
但是问了之后,他又忍不住嗔怪自己,别人的家事,关他什么事,他这颗心,就是不肯闲下来,总要去操心别人。
牧锦城愕然,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他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就连想念父亲,也是一个人大晚上的摸出来偷偷想念一下而已。
“我今天看到有士兵给你书信了,我也没有特意去打听啊,是他们说那是你父亲寄来的家书。”秦慕寒尴尬的说道。
牧锦城笑起来,说道,“什么家书啊,父亲他还没有抵达京都,只是路上听闻我们与突厥一战没有优势,有些担心罢了,然后就来信问我什么情况。”
“真是难为牧博修了,身负重伤还心系战事,你就告诉他一切有我,不用担心,好好养病。”秦慕寒说道。
说完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说好像不太对,于是忙改口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父亲给你的信,自然是要你来回信的。”
秦慕寒背过身去,吐了吐舌头,自己这多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慕寒,没关系的,谢谢你能体谅父亲,我回他的信,与你说的一致,我们都真心希望父亲安心养病,不是吗?”
牧锦城又是一笑,心想,在战场上见识了秦慕寒残忍的手段之后,还以为他变了。
现在看来,还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啊。
“嗯,话是这样说,而且我觉得牧锦城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华盛国还需要你们父子两来守候呢,所以你也不要日夜担心你的父亲了,你这样,他知道的话也会骂你的。”
秦慕寒笑着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可不能让父亲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回振作起来的毕竟我是男子汉。”牧锦城点点头,说道。
“对啊,我们都是男子汉!”秦慕寒说着还伸手搭上了牧锦城的肩膀。
两个人相视一笑。
小容独自一人坐在了窗台前很久,他看着天上闪烁不明的星辰,心里面知道自己这一次向皇帝说出他所看到的东西,面临的必定是顺宣帝惊涛骇浪般的震怒。
“即使是如此,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我所会面临的东西都已经由不得我选择,虽然是被迫拘禁在这里,然而毕竟是受了他们的供奉,总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小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他一个人坐在这的时候,他的情绪还是像正常人一样,是有所起伏的。
只不过当有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更习惯用冷漠的面具把自己伪装起来,因为他觉得冷漠的自己更具有威慑力,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所以他在人前的形象都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
“只能说我把看到的东西告诉他们,最后是什么样的因素,导致了这些事情走向那个结果,这就不是我能够看得见的了。”
小容看着天空上那闪烁的星辰许久许久,久到夜晚的露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衣襟,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他独自一个人在那边疆过的还好吗?”
小容想到了秦慕寒那个娇纵的模样,倒不是说他娇滴滴的像个女孩子。
只是说毕竟秦慕寒他是从小生长在皇宫长大,从小都是锦衣玉食的,可能突然到了边疆那样苦寒的地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肯定会有很多苦头要吃。
小容他也不知道秦慕寒他一个人在那边适不适应的过来。
“所以说那个女人也真是狠心,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而且还是独苗一根,却也舍得把他扔到边疆那样子的地方。”
小容语气嘲讽,他一想到那个女人可以这么狠心,让自己和顺宣帝推荐了秦慕寒去边疆,就觉得那个女人果然歹毒。
“只能说权力这样的东西足够迷惑人心,否则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择手段的想要夺得那个位置,可是谁又知道高处不胜寒,如果真的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了。”
小容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天上的星辰,也不愿意说话,但是他手里面却还是有着动作。
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缝制得有些粗糙的小布偶,仔细看起来那个布偶大概是一只猫咪的形象,不过谁也不能够昧着良心说那个猫咪的形象足够可爱。
这个有些丑陋的布偶其实是秦慕寒送给小容的,就在前几天的某一个夜晚。
“小容小容,你在不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