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日暮采之长太息
第362章：日暮采之长太息
有人眼红，也有人欣慰，这似乎预示着牧家的重新振作。
“那今日就先退朝。”秦慕寒说着便离开了，但是单独召见了牧锦城。
“罪臣感谢皇上不计前嫌，让臣有机会再为皇上效劳。”牧锦城在秦慕寒的面前跪着说道。
“朕召你回来，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秦慕寒说道。
不知为何，秦慕寒说话比以前更加冷漠了，这让牧锦城有些无所适从，刚刚在朝堂上，他也不是这样对自己的。
“牧锦城，你对朝中局势有何看法？”秦慕寒继续问道。
牧锦城顿了顿说道，“朝中势力，分为三股，一股中立，无任何站派，一股则为唐家势力，虽不敢为唐家开罪，却多少受了唐本初的影响，还有一股应是以燕家为首，应该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秦慕寒满意的笑了说道，“许久不见，你看事也越发通透了。”
“臣愚钝，只能把这些明显的外表说出来而已。”
秦慕寒颔首说道，“连你都觉得明显的事情，可知这些人是如何胆大妄为，是有多不把朕放在眼里。过去这么久了，唐家势力依存，这对朕的皇位来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所以朕想除尽他们。”
“皇上尽管吩咐，牧锦城愿意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
“牧锦城，朕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你有这份心，朕甚感欣慰。”秦慕寒笑起来。
其实，我还可以为你做更多……牧锦城在心里说道。
“单独召见你，不过是想问问你的看法，现在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歇着，晚上可是为你设的宴，记得早些来。”
“臣遵旨。”牧锦城说着便退下了。
如何整理门户，秦慕寒已经想好了法子，只是现在还不着急。
一个合格的猎人，应该是先把陷阱埋好，等着猎物自己跳进来，而牧锦城这张网，她已经铺好了。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牧锦城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坐在园中赏花的女子。
听说那是秦慕寒的皇后，知晓秦慕寒立后时，牧锦城心中还有些难过，那天他和穆阳戚喝了一整夜的闷酒。
但还听说，那是燕家千金，所以牧锦城也就想通了，燕家为何会是皇上的人。在不同位置的人，总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所以秦慕寒登基是付出了代价的。
遇上皇后，不问声好似乎说不过去，于是牧锦城走了过去，若是这女子知书达理，倾国倾城，当皇后尚可。
“微臣牧锦城参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牧锦城在她背后请安。
卿尘背脊一动，愣了一下，才慢慢转过身去，都是老故人了，不正面一见似乎不太好。
牧锦城看到卿尘的面容时，也是一愣，随即想到，秦慕寒曾经的伴读卿尘也姓燕，莫非两人有什么关系，便问道，“臣斗胆问一句，皇后可有兄长？”
“牧将军，不认得我了吗？”卿尘开口，勉强一笑。
“卿尘……”牧锦城问道，但又觉这样直呼姓名不太好，随即说道，“对不起，臣不是有意冒犯皇后的。”
“你我早就相识，不必这么拘谨，坐下说。”
“尽管相识，可如今你贵为皇后，我是臣子，规矩还是要守。”
“那你随意罢。”卿尘也不再强求，这样也好，如今的她确实和很多人不能平起平坐了。
两人只是寒暄了几句，牧锦城就先行离开了，然而心中无限感慨，一去经年，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在牧锦城的接风晚宴上，诸位大臣还是摆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大家相互敬酒，彼此谈笑，秦慕寒坐在主位上，看到大家能这么心平气和，也实属不易。
卿尘就坐在秦慕寒的旁边，两人坐着既不说话，也不喝酒，看着挺奇怪的。
卿尘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什么热闹都会去看，今日是因为秦慕寒告诉她，这是为牧锦城的接风洗尘晚宴，希望她能够一同出席，毕竟大家相识一场，她才来的。
可是她发现自己果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看着台下众人把酒言欢，她只觉得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牧锦城也是一个人坐在席上，不与别人攀谈，不欣赏歌舞，只是独自喝着酒。
坐了良久，秦慕寒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卿尘，我敬你一杯？”
现在坐在她身旁的卿尘，是她的皇后，可是两人从未坐下来好好说过话，秦慕寒很多次去看她，都会被各种理由阻拦在外，最后只得吩咐人好好照顾她。
“不了，臣妾身子不适，还是先行退下了。”卿尘说着便起身就要离开。
秦慕寒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补偿卿尘，这么些年过去了，卿尘对她从来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
她曾经答应过卿尘会放她离开皇宫，或许她应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看着卿尘离开的背影，秦慕寒不做声，但是身边的宫人都会觉得惊讶。
要知道，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要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做凤凰，他们的皇后娘娘命好，年纪轻轻就嫁入皇宫被封为皇后，皇上独宠她也不纳妃嫔，可是她对皇上向来冷淡，皇上对此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怪罪。
这一幕都被牧锦城看在了眼里，他记得卿尘和秦慕寒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人从小就形影不离，虽然不知道卿尘为何突然变成了女子……可是凭着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最后在一起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然而卿尘不开心，她都写在了脸上，牧锦城真想知道，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卿尘并不喜欢秦慕寒，而秦慕寒也是被迫娶她，那么……牧锦城想着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来成全二人。
卿尘走了半路，就叫退了身边的宫女，说想一个人走走。
今日宫中设宴，所有的人都去了，卿尘却不想置身于那样的热闹场景，这会让她觉得很孤独。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承乾殿，从她进宫以后，她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然而在宫里这才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不过现在也是秦慕寒的寝宫。
香莹和翠菊贴身伺候秦慕寒，殿中无人，卿尘就大着胆子迈步走进去。宫中各处都有梨花树，可她觉得，承乾殿的梨花是最好看的。
院子中有一棵很大的梨花树，她就是和秦慕寒在这里一起长大的，只是树下的小石桌，已经变成了一张软榻。
听说秦慕寒会经常在树下看折子，所以摆设都变了一些。
梨花落了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了？
眼泪啪嗒掉在地上，卿尘也不知自己最近为何变得多愁善感，她总是会想起唐子漠，她无时无刻不后悔着当初没有和唐子漠好好道个别。
以至于现在，都没了他的下落，空余无穷无尽的思念。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飞奔出皇宫，天涯海角的去找唐子漠，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想知道他是孤身一人还是……
“是谁在哪里？”
花瓣从衣袖上划过掉在了地上，卿尘停止了抽泣，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卿尘只觉得她的心里好像少了什么。
“卿尘，时候不早了，我让唐穆兴送你回去。”
“卿尘，这么冷的天，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卿尘，这是最大的一块鱼肉，给你吃，不要告诉慕寒。”
“卿尘，你要照顾好自己。”
印象中，唐子漠对她说过的话不是很多，十句话里面又有那么七八句是提着秦慕寒的，可是那个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卿尘是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她慢慢的回过身，抬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谁。
两人相视，皆是一愣，都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唐……唐……”卿尘张开嘴巴，想叫那个人，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叫唐老师，还是唐大人，又或者是唐子漠。
“卿尘，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子漠笑着问道，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说道，“对了，你现在是皇后，你是她的皇后，自然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她的宫殿之中，你不是……”卿尘停住，想说的是，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唐子漠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放不下秦慕寒，所以他就回来了。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卿尘有些不愿意的问着这个问题，如果说唐子漠一直都没有离开，而是被秦慕寒藏在了承乾殿，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不是的。”唐子漠急忙解释。
然而卿尘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等着他继续解释下去。
“我只不过刚回来而已，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唐子漠觉得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是慕寒吗……”卿尘说道，随即又问，“你知道她是女子？那你，那你喜欢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