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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瑶华:天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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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人面如今真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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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7章:人面如今真我见

  秦嘉树插两句嘴:“我觉得娇娇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变成这样,我们先帮她治疗,待会等她醒了,我们再问问原因。”

  楚弘方点了点头,觉得秦嘉树说的有理,不禁暗叹秦嘉树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

  秦嘉树坐在楚娇娇的桌子边写下药方,准备去前院抓了药。

  她刚走出门,便听见屋内楚弘方惊喜的声音:“娇娇你醒了?”秦嘉树心中一喜,忙又折回来,想问问事情的经过。

  楚弘方见秦嘉树又走进屋,偏过头厉声说道:“秦嘉树,你先去给娇娇煎药!”

  秦嘉树愣了愣,楚娇娇见状,忙出声替秦嘉树解围:“爹爹,这不关秦嘉树什么事,娇娇还好,药不着急喝。让秦嘉树过来坐。”

  楚弘方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秦嘉树倒也没怪罪楚弘方刚刚说出那样的话,毕竟救女心切,她能理解。

  秦嘉树抿了抿嘴,搬来了一个木凳子,坐到楚娇娇的床边。

  “娇娇,刚才是什么把你吓的如此惊慌失措?”秦嘉树关切地问道,她的眼里写满了真诚。

  楚弘方也没做声,因为他也有些想知道缘由。

  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撞到身后的柱子上,这一切都太蹊跷了,八成是因为刚才他和秦嘉树在内室的时候,楚娇娇在外室看到了什么受到了惊吓。

  不若如此的话,那好端端的怎么会摔成这样呢?

  楚弘方不解,他也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楚娇娇看着两人,于是娓娓道来。

  “刚才的时候,我正拿着洗好的盘子准备放到院子里晾干。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前堂飘来飘去,我吓了一跳,就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柱子。手上的盘子也摔在地上全碎了。”

  楚娇娇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道:“那黑影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的,该不会是鬼……”

  秦嘉树安慰着她:“世上哪有什么鬼这么轻易能让你见到,指不定是小偷什么的。”正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秦嘉树让楚娇娇重新躺回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到后院去给她煎药了。

  趁着独自煎药的时候,她仔细梳理了一下刚才产生在脑海中的想法,越想越觉得有一个人嫌疑极大。那个人,便是唐子漠。

  什么人能像楚娇娇说的那样飘来飘去?就算是普通的小贼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正好在医馆的隔壁,醉香楼的老板唐子漠就会轻功。

  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秦嘉树还是亲身体会过的,如果让唐子漠来做这件事,恐怕是易如反掌。

  说到动机,唐子漠能开那么一间高档酒楼,珍奇的麒麟玉也能随手送给她,想来也不至于沦落到来一间小小的医馆行窃。

  可唐子漠和楚娇娇互相看不顺眼这事她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动机似乎也合情合理。

  除了他之外,她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看来明天她得去醉香楼套套唐子漠的话了,秦嘉树心中做了决定。

  秦嘉树想了一晚上说辞,第二天一大早便抬步出门,去醉香楼会会唐子漠。

  “唐子漠!”酒馆大开,还是那般热闹,醉香楼的早茶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气。

  秦嘉树却没了心思,径直上楼,一把推开门,便瞧见唐子漠正坐在椅子上忙碌着,略带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

  秦嘉树见此,心头略有一丝歉意不想打扰他,可是又想起楚娇娇那件事,便毫不犹豫,踏步向前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秦嘉树单腿坐在唐子漠的桌子上,偏过头讪问,口气略有不足,她没敢直接问出口。万一真的不是唐子漠,她莫名地怀疑他,只会让两人徒生误会。

  “我一直在酒楼,怎么了?”唐子漠一脸疑惑。

  秦嘉树望着他,觉得不像是在作假,心中也放下了一丝防备说道:“昨晚楚娇娇被一个黑影吓到了,她说那黑影会飞……”她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你怀疑是我?”唐子漠的话让秦嘉树更觉内疚,可接下来唐子漠的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唐子漠抬头看向她,双手交叉握着,嘴角一笑道,“没错,就是我。”唐子漠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歉意,更像是在显摆,一脸的得意,眼底却藏着一份不愉快。

  秦嘉树听此,落下脚站立在唐子漠的面前,抬起下巴不可置信得看着唐子漠。

  唐子漠却还是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秦嘉树怒意更深,一把拿起桌上的一盏茶,猛地将那茶盏掷在一旁,水洒了一手,也溅在彼此身上一些。

  唐子漠眼底的不愉快更深,瞧见秦嘉树如此情绪,内心也有些悔意觉得不该惹她不愉快,可是随即又敛了意,觉得自己不能服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可曾想过后果?你就非喜欢用一些手段去折磨人吗?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太胡闹幼稚了吗?”

  秦嘉树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水滴,声音低沉而后又抬起头怒视唐子漠,声音抬高了八个调。

  “手段?折磨人?楚娇娇她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你让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她楚娇娇做得鬼!”

  唐子漠同样毫不示弱,站起身来直视秦嘉树,连仅存的悔意也被秦嘉树一句话浇得熄灭。

  那天晚上明明约好带秦嘉树去湖边的,却独留他一人吹了一夜的冷风,这个仇唐子漠记得,他也一定会还。

  秦嘉树瞪着唐子漠,后退了两步。

  秦嘉树没想到,唐子漠竟然会因此就对楚娇娇做出这种幼稚的事,秦嘉树没想到唐子漠竟然是个如此小气的人,她更没想到唐子漠到现在还一点悔意都没有。

  秦嘉树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枚麒麟玉,一把拍在唐子漠的桌上,仰着头淡然道:“那你就当我从来没去过。”

  话毕,秦嘉树转身离去,唐子漠看着秦嘉树的背影消失,低头看着桌上的那枚麒麟玉,心头一阵疼痛。刚才秦嘉树嘴角的那一抹冷笑,颤得唐子漠心都抖了,这般愤怒,他该怎么办?

  一阵风习习而过,唐子漠手中一凉,随即握紧了拳头。秦嘉树,如果你能对楚娇娇如此决绝,又哪里会有我这般胡闹。

  秦嘉树离开酒馆回到了医馆,楚娇娇瞧见秦嘉树沉着脸进门,立马上前问道,“秦嘉树?你怎么了吗?”

  楚娇娇又朝门口看去,也没有其他人,秦嘉树刚才去找谁了吗?唐子漠?

  秦嘉树同唐子漠吵架了不成?因为她?楚娇娇念此,内心难掩的欢喜,却也不好多言,看着秦嘉树的黑脸,满心满意的认为秦嘉树还是在乎她的。

  “我没事。”秦嘉树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楚娇娇,抬起她的手,纱布上已经没有了血迹,血已经止了,“多休息休息别忙了,小心手上的伤口又裂开。”

  秦嘉树皱了皱眉头,想起楚娇娇是因自己而受伤,更加不满唐子漠的胡闹,楚娇娇纵有不是,可是毕竟是女子,唐子漠又怎能如此胡闹!

  “还疼吗?”秦嘉树皱着眉头看着楚娇娇的手,愤懑溢满了胸腔,刚才在酒馆里,那茶盏就应该泼到唐子漠脸上的。

  楚娇娇摇头道:“不疼不疼。幸亏秦嘉树包扎的好!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呢!”楚娇娇嘴角笑意更深,秦嘉树内心的愧疚却未减少。

  “那你先歇会儿,我去找下师父。”秦嘉树拍了拍楚娇娇的手,便抬步离去了。楚娇娇依旧沉浸在秦嘉树对她的关心里,也没在意秦嘉树找楚弘方什么事。

  “师父,徒弟向您道歉。”秦嘉树刚进门,便单腿跪在地上,低着头眉头紧皱。楚弘方见此,也没说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

  秦嘉树垂眸,内心有些慌张,一只手伏在膝盖上攥紧:“徒弟去确认了,楚娇娇昨晚见到的黑影其实是唐子漠。”

  秦嘉树声音沙哑,甚至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后,突然想到她为什么要替唐子漠道歉,明明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

  “那为何你来道歉。”楚弘方平声无波澜,甚至连疑问的口气都没有,秦嘉树听此内心一紧。

  这件事唐子漠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可是也不是没有理由。那夜唐子漠吹了一夜的冷风,若是旁人,也不会没有一口怨气。可是这其中的缘由,秦嘉树该怎么跟师父解释?

  秦嘉树深闭一眼,抿了一下嘴,睁开眼看向楚弘方,才开口道:“师父,前几日唐子漠约我见面,但我因为娇娇的事没有去成,害他等了一夜。”

  “唐子漠记恨在心才会惹出昨夜的事,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娇娇,怕是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秦嘉树自然是明白唐子漠的本意,也明知他不是那般狠心的人。

  刚才同他争执说出那些话,也不过是气不过一时说出的气话。这时同楚弘方解释,话里却不自觉带了一丝理解偏护唐子漠的意味,楚弘方听着心里自然不舒服。

  “既然他如此怒火,想必你俩之间也不简单。”楚弘方本不想过多参与他俩之间的事,可是如今自己的女儿对秦嘉树的心思愈来愈深,他也有必要问一问秦嘉树的心思。

  秦嘉树没想到师父竟然会问起她与唐子漠的关系,也不想欺瞒师父,便从实道来:“前日唐子漠又约了我,并跟我说起了他……他喜欢我的事……”

  秦嘉树脸颊泛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

  楚弘方皱起眉头,提起笔未说话,字字殷透纸张,秦嘉树半跪在地,头垂得更低了。

  秦嘉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楚弘方让她出去,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楚弘方,见他正拿着笔写些什么,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

  “近日让你背的医书都背的怎么样了?可有何进展?且将医书拿来,我仔细问问。”就在秦嘉树犹豫的时候,楚弘方终于开口了。

  秦嘉树与唐子漠的事,他管不了,他也不愿自己女儿受委屈,他如今是秦嘉树的师父,这口气也得想着法子泄在徒弟身上不可。

  楚弘方又早知秦嘉树是女儿身,打不得说不得,也只能在医术上面下下狠手,当初虽说是七天后检查,如今才堪堪过去几日便检查,楚弘方却没半分客气,依旧捡冷僻的抽。

  秦嘉树听见楚弘方的话后,立马起身去拿了医书过来摆在桌子上,楚弘方翻看着,秦嘉树又继续半跪在了地上,心里却在窃喜。

  若是师父真能如此做就解气,那也是轻巧的,这几日虽说事情发生不少,但秦嘉树早晚都花功夫在看书。

  她本就聪明伶俐,这本医书她虽是第一次看,里面的内容与以往的知识贯通起来,却也记得差不多了。

  可当师父要翻书提问的时候,秦嘉树还是挺直了腰板,紧绷着。

  “你可知盐胆水如何制成,且有何功效?”

  这本医书的内容其实是较基础的,但却多且杂,里面的医药草木有些时候就连楚弘方自己也不是记得甚全乎,今次又突然提问,楚弘方倒要看看秦嘉树有多大的本领。

  “盐胆水又名卤水。是煮盐初熟时,槽中沥下来的一种黑色的浓汁,味道极苦涩且不能吃,气味咸苦且有大毒。”

  秦嘉树回答得很是迅速,楚弘方刮目相看,又皱了皱眉头,这个知识就连楚弘方他自己也未必能立马想起来。

  见楚弘方的反应,秦嘉树心底笑了笑,这是她自己抄书的时候特意做了记号的地方。

  楚弘方除了吩咐她背书之外,还让她抄写一遍,这些她不甚熟悉的地方,在抄写的书上,她都特意做了记号。只对做了记号的地方特别记诵,哪有不会的道理?

  秦嘉树回答得很是轻快,楚弘方见此心里欣慰得很,此前的那点不愉快也忘得差不多了。

  而后楚弘方又挑了几个类似的冷僻知识问起,秦嘉树皆一一回答得清楚。

  偶尔遇到些问题,秦嘉树虽然将书上的内容都背了出来,但具体到用法上,还有不甚明白的地方,也都一一请教了楚弘方。

  楚弘方对此也点头赞赏且解答得很是详细,一时之间师徒两人其乐融融。

  楚弘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秦嘉树都流利得回答了出来,而后楚弘方合上了医书。秦嘉树心里如释重负,深呼了一口气,身子也比之前软了些。

  “嘉树,我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小丫头。”楚弘方端起身旁的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道,秦嘉树听此,心里大惊,低着头不敢看向师父。

  “在你跟我坦白之前,我就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我收你做徒弟,本就不是因为你的男子身份,而是看中你的执着和伶俐。”

  楚弘方看着秦嘉树的眼中带着些欣慰,继续说道:“所以你是男是女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既然认了你这个徒弟,自然会倾囊相授,这点你可以放心。”

  秦嘉树低头应了一声,心中有些感动。

  “但有些事你心里要有分寸,我起初收你作徒弟,如今也没有后悔。不过对于娇娇,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也从没跟她说过,你也以此为借口去跟她说。”

  “至于你俩之间的事,我还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娇娇那边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她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至于你的性别之事,自然是不要传出去的好,我不介意,不代表世人都不介意。一介女流学医,到底还是不容易被世人接受。”

  “医馆也需要一个好的名声,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虽然委屈了你,但既然要学医,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觉悟。”

  楚弘方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秦嘉树听在心里,对楚弘方的敬意又深了几分。

  秦嘉树慢慢抬起头,看向师父,楚弘方一脸严肃,秦嘉树内心愧意,哑言道:“谨遵师父教诲。是徒弟考虑不周了,今后徒弟会注意的。还多谢师父替徒弟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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