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直男哄人
盛昭远给了她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麻烦你每回在听见‘秦玥’两个字的时候,冷静一点好不好?”
她哪里不冷静了?
殷荨猛踩刹车,不小心踩到了油门,两人重重的往后一靠,后背贴在座椅上。
瞬息之间,殷荨移开脚,正确的踩上刹车。
呲啦——
轮胎在油柏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盛昭远不知什么时候抓住把手,素来冷峻的容颜上难得出现未消的余悸。
“你现在就挺不冷静的。”
殷荨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苍白的解释,“刚才是意外,唔……你相信吗?”
盛昭远:“……”
他揉了揉眉心,“你还是实话实说。”
殷荨说:“秦玥是我的恩人,没有她,就没有我。”
“恩人?”盛昭远想抽烟,一摸口袋,空的,只好压下烟瘾,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一颗芒果糖塞进嘴里。
“她是珞城人,你是昌城人,你们哪来的恩情?”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力。”殷荨咬紧牙关,一脸倔强。
盛昭远俊眉上扬,沉声问:“你不怕我把手镯摔碎?”
殷荨心一横,“你摔,反正是你花的钱。”
她本想打赌,结果盛昭远真的掏出礼盒,打开车窗往外一扔。
礼盒顺着马路滚了两圈,停在路中央,在来往车流的夹缝中生存。
殷荨的心,仿佛随着礼盒在滚滚车流中擦肩。
“现在去捡,还有机会。”盛昭远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有糖的甜味。
如果她真的去捡,说明秦玥对她来说,远远比刚才描述得更重要。盛昭远这个人精,顺藤摸瓜查下去,身份很快被揭开。
如果不捡……
没有如果!
殷荨当机立断,打开车门,就在即将冲出去的一瞬间,右手手腕被人大力拉住,套上一圈冰凉的东西。
是妈妈的手镯。
车辆来来往往,照在车里,明暗交织,盛昭远的神情也在光影交错下看不真切。
他的声音分外清晰,“别去了,至于吗?”多危险啊,连命都不要了。
一股委屈涌上殷荨心头,像潮水一样,越涨越高,越涨越急,一个浪头拍过来,足以把人淹没。
“是啊,在你看来什么都不至于!在你眼里,没有什么比钱比名利更重要的!”
殷荨甩开她的手,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有时候脾气来的就是这么没有理由,比如很多情侣,因为一件小事爆发分手,但分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件小事吗?
不是的,那件小事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生活中看不惯对方的点点滴滴,聚集在一起才是真正被导火索引发的炸弹。
就像现在这样,殷荨爆发了,她觉得她已经忍够了,受够了!
殷荨是殷家的大小姐,生来便比别人不知尊贵了多少倍,有人出生在起跑线,有人出生在终点线,殷荨直接出生在领奖台上。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事故,她现在应该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在一起团圆的过元旦。
而不是和仇家的女儿言馨为了一只手镯,争得头破血流,受尽嘲弄和讥讽的目光!更不是在元旦的晚上,面对盛昭远的咄咄逼问,冒着生命危险去追寻母亲的遗物。
这特么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盛昭远也被她的话给吼蒙了,大脑空白一片。
金钱和名利来说对他很重要,他是从小在阴沟里长大的人,是金钱和名利的驱使,才让他一步步支撑到现在!
所以他一时反驳不了殷荨的话。
反驳不了,就是默认。
殷荨推门下车,踩着细高跟孤零零的走在路边马路上。
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疼,吹干了殷荨还没流下来的眼泪。
一个人的身影被路灯拉长,从背后看去,有种孤寂清冷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追了上去。
两道影子在灯光的交错之下,像恋人一样拥抱在一起。
但其实两人谁都没碰着谁。
殷荨不让盛昭远碰自己。盛昭远知道自己把她惹生气了,可是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包包口红,他拦在殷荨面前。
“你走这么快干嘛?”盛昭远抓住她的手腕,“说,你是想要包包,还是想要口红?”
什么狗屁问题?!
殷荨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脾气上来的人,说的话也不好听。
“我想要你乃乃个球!”殷荨再次甩开他的手,优雅的往前不回头的走。
整个长城,感连续甩开盛昭远两次手的女人,恐怕也只有殷荨一个人。
她昂首阔步,每一步都走出了优雅从容自得以及姐你高攀不起的气势,直到——高跟鞋的鞋跟断了。
殷荨一个重心不稳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人间疾苦,人间疾苦啊!
盛昭远又好笑又心疼,赶紧上去扶她。
殷荨耍脾气,耍赖,本来他一个人还想起来,现在多了一个人扶,她反而不想起来了。
他干脆坐在地上,生气地把高跟鞋朝远处狠狠扔掉,完全忘了他这一只鞋能够顶他三个月的工资。
去特么的工资去他妈的中药去特么的火蝉去特么的泉水去特么的寒症!
殷荨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就这么难吗?!
盛昭远很是无奈,难得一见把殷荨强势的从地上拽起来,像扛麻袋一样驮在肩上。
“再哭,就不给你糖吃!”盛昭远放出狠话。
不知道是真有效还是假有效,殷荨真就不哭了。
她是被吓懵了。
盛昭远竟然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他今天晚上很不对劲!
“喂喂喂,你先放我下来!”殷荨双腿在空气中乱蹬,双手在后面拍打着盛昭远的背。
盛昭远果然把殷荨放下来,不过是放在他车的后座上。
高大的身躯压下,在殷荨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行,刚才是我玩笑开大了。”盛昭远闷声闷气的说。
殷荨抹了抹眼泪,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他刚才,是在道歉?
盛昭远无法,转身离开了会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
“鞋子给你捡回来了,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