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转机
殷荨喜欢和季清漫说话，也喜欢她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有时间，不知道季小姐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找我有什么事？”
“说起来让人见笑，想聊聊盛总的事。”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厅，还没到下午茶的时间，咖啡厅的人不多，环境清静，季清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食盒放在旁边，殷荨在她对面坐下。
殷荨率先开口，“季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盛总的隐私，我不知道。”
她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便透露。
季清漫回以一个谢谢的眼神，“叫我季清漫就好，我主要是想问问盛总的一些禁忌。”
殷荨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怎么也叫他盛总，你以前不是叫他……昭远吗？”
“这个称呼太亲切了，不适用我和他现在的关系，贸然称呼只会引起反感，你呢？你怎么也叫得这么生分？”
以前私下里殷荨是叫他远哥，后来盛昭远承认对她有好感后，为了拉远距离，称呼又换回去了，盛昭远没明显不悦，殷荨便一直这样叫他。
殷荨说：“没什么生分不生分，我给他干活，应该的。”
“至于盛总的禁忌，说起来多如牛毛，总结起来就一点，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如果有不同意见，也得说，盛总您说得对，再说自己的想法。”
季清漫暗自思忖，感觉跟别的上级没什么两样，都是要顺毛，不过她有家世有才学，遇见不同意见，从不会曲意逢迎。
便摇头失笑道：“他真是变了好多啊！”
殷荨问：“你总说他变了很多，哪变了？”
“他以前很阳光，很恣意，绝不像现在这样——”
“活生生一个大冰块？”殷荨好笑的接下她的话。
季清漫也捂嘴笑，“这可不是我说的，万一传到盛总耳朵里，我可不保你。”
殷荨战略性抿咖啡，眼睛的笑意却藏不住。
“对了，我看你拎着食盒，里面一定很丰盛！”
季清漫也端庄从容的抿了口咖啡，说：“一些很普通的食物，我记得他最喜欢吃蔬菜了，小时候还嘲笑过他不吃山珍海味，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蔬菜？”殷荨直觉不对，“他不是喜欢吃肉吗？无肉不欢的地步。”
“怎么可能，他最讨厌油腻腻的东西了。”季清漫难以置信，“难道植物人苏醒以后，浑身上下一点也没保留以前的特质？”
殷荨单手托腮，无聊的翻搅面前的咖啡，唏嘘道：“难猜啊。”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眸底闪了一下，“你有没有听说过昌城中心医院的事件？”
季清漫闻言左右看了下，迟疑一瞬，倾身小声说：“怎么没听说过，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我记得报道上的白医生是你朋友。”
“是啊，我总不敢相信事故是真的，她是一位很负责的医生。”
季清漫皱了皱眉，“我认识生产出事的那类药液的制药公司总负责人，医疗事故发生后，跟他闲聊时我随口说了一句，‘你说买回去堆着有什么用，到时候误用，事情就闹大了’，你猜他怎么说。”
殷荨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他说中心医院没有大批购置过这类药品。”
没有大量购入，除非科室病人少，不然存留药品不会太多，更不会出现大量误用的情况！
殷荨感觉自己抓住了某种契机，按捺下心头的激动，“谢谢你清漫姐，方便把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季清漫没有藏私的想法，立即把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介绍给她。
出了咖啡厅后，殷荨迫不及待的给白栖暖打电话，告诉她刚才得到的消息，打了两次电话都在占线，殷荨猜她可能在和白叔叔商量对策，便直接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经过发给她，顺便推了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她看了眼总负责人的名字——钱侃。
殷荨感觉这两天的奔波简直是值了，回公寓的路上顺便去超市买了堆零食，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多。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她拎着一大堆东西不方便拿手机照明，好在路程不是很长，摸黑走几步便隐约看见自家门的轮廓。
昏暗的光线里，有一个橙色的小圆点，一闪一闪的，没靠近就能闻到烟味。
盛昭远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轻轻的斜靠在门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才半天没见，殷荨却感觉他疲倦了很多。
“盛总，你不进去吗？”他的门就在对面，就算没带钥匙也可以密码开锁。
盛昭远掐灭烟头，扔在脚边，橙色的小圆点落在地上，扑闪了一瞬，然后被皮鞋狠狠的蹂 躏。
“你管我叫什么？”黑暗中，他的语气夹着危险与胁迫的气息，仿佛回答不能得他满意，他便会像一头野兽发怒般的把人撕碎。
殷荨当即改口，“远哥，我觉得不管作为上下级还是合作方，我们都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份？盛昭远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
盛老爷子装病派人把他叫回去，结果是为了联姻。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身份二字。
盛老爷子不喜欢私生女，说白了，他不喜欢宋意心。
可盛昭远喜欢！
两人大吵了一架，最后把盛老爷子没病气得生病，临近医院时，盛老爷子浑浊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有我在一天，你别想娶她进门！”
盛家盯着寰盛总裁位置的人不止盛昭扬一个，一旦盛老爷子动了换帅的心思，不知道有多少人蓄势待发的把他拉下马！
盛昭远冷笑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殷荨锁在双臂之间，“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乱说话。”
他的脸半隐在黑暗里，立体的五官充斥着愤怒，殷荨手上的袋子猝不及防的掉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闷响也仿佛敲在她心上，咚的一声，神魂俱散。
她后背紧紧贴住墙壁，被迫抬头直视盛昭远侵略性的目光，“你……你是盛家的继 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