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场

  看到这一结果，卢卡死活都不愿意相信。如果刘羽当时留了一枚十万欧的筹码，虽然卢卡也绝对不会撤回筹码重新下注，但是他当时就会明白自己可能输了，而造成这一结果的，要么是主的眷顾不再，要么就是刘羽出了千，而后者的可能更大。

  换句话说，卢卡在知道刘羽留了筹码的情况下输了，他可能会怀疑自己的信仰；也可能怀疑刘羽在作弊。这个结果，并不能够对他造成降维打击，依然处在可以接受和理解的范围之内。“他一定是靠出千改变了结果，卑鄙小人！”这是卢卡给自己下台的解释。

  然而此刻，卢卡面对的，是真正的降维打击。他从周围众人的眼中已经明白，刚才刘羽下注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看见他留了十万欧的筹码，其他人都看见了，而且多个摄像头也拍得清清楚楚。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卢卡此刻被击碎的并不是信仰，他依然坚信自己得到的启示没有问题，因为刘羽这次没有去破坏他的信仰，而是让他丧失了判断真实的能力。如果自己亲眼所见都可以是假的，那么赌博的结果，就与信仰彻底无关了，信仰只能帮自己解决第一步问题，而从第一步到结局，还有很多问题，他这个凡人无能为力。比如启示后的人为破坏，比如感官信息的虚假。

  “菲奥伦佐先生，我对您的信仰表达我最虔诚的尊重，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您的信仰会一直守护着你。这一点你无需担忧。”刘羽转过身，淡淡说道，“只不过决定赌局结果的，并不完全是您的信仰所带来的优势，其他的那些决定因素，以您目前的能力，并不足以破解。”

  卢卡怔怔地看向刘羽，脑子还是一片混乱。“袁，你是怎么做到的？”“哦？这并不难。”说着，刘羽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浑身都没挨牌桌，但是他面前桌上的那枚十万筹码，又消失了。这次不仅卢卡看到了，就连琪娅拉以及一旁的保镖，也全都看见了，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你这是变魔术吗？一定是什么障眼法！”卢卡嘶哑着嗓子怒吼着，旋即看向了监控的屏幕，表情立即就愣住了，因为在监控屏幕里，那枚十万筹码分明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十分清晰且真实。而拍到这个镜头的摄像头，此刻就拿在卢卡的手里，位于卢卡下巴下面两厘米的地方。

  刘羽的这一手其实并不玄妙，他只是在那枚筹码表面，用魂力模拟了一片红外单向滤镜，里面的可见光无法通过滤镜，所以人眼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刘羽魂力模拟的桌面；摄像机能够接收红外光谱，所以能拍下里面的筹码，并且在刘羽滤镜的加强下，红外的能量也得到了强化。

  刘羽想让谁看到里面的筹码，只要撤去相应那个方位的滤镜就可以了。说起来，也的确是障眼法，但是却能逃过一些电子设备的监控，或者说，只是纯粹障人眼而已。

  此刻屋内的人，以他们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储备，已经不足以理解眼前的情况了。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当眼见都不为实的时候，人们才会真正体验到降维打击的痛楚和无奈，以及毫无反抗意识的颓败。

  卢卡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如果说他以前，对于赌桌上的事情有着足够的自信和阅历，甚至自认为只要没人在结果上故意动手脚，自己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话，那么眼下，卢卡没有这种自信了。卢卡看向刘羽，他今天第一次认识到，那些他所了解的出千，在刘羽这种人面前就跟三岁小孩子一样，三岁小孩子尚有一些办法可以对付，但刘羽，不是他能对付的。

  “袁先生，您是真正的高手。正如您所说的，赌桌上只看结果，抓不到的出千，就不是出千，其实说起来，我的信仰，又何尝不是一种作弊呢？我原以为只有我有这种能够取胜的能力，没想到我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这个世界上，比我更厉害，拥有更强特殊能力的人，还有很多？”

  刘羽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这么说，比如玩骰宝，当骰子落定之后，还能改变点数的人，保守估计也得有个万八千。”刘羽这个判断并不是空穴来风，完全靠魂力的释放或者攻击，去干扰结果，宗师中后期的修为，就有好多种办法可以做到，在加上其他种类的特殊能力，万八千确实比较保守。

  不过刘羽的话，却实实在在地打击到了卢卡，他的神情落寞，低垂着头，似乎十分不甘。卢卡不愿意相信刘羽，但是他能感觉到，刘羽说万八千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说谎的意思，只能说自己对于超越常人的那个世界一无所知罢了。

  “我以前并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看来我的确是有些膨胀了。”卢卡终于向着刘羽和琪娅拉期待的方向走了下去。“不过袁先生，为何遇到您以前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近乎神迹的事情发生呢？我对博彩业的风吹草动可是一直十分关切的。”

  刘羽想了想道：“这也很正常，我说的那万八千人里，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参与到普通人世界的俗事之中。但是一旦他们被请来出手，那就几乎不会输。所以，在赌桌上，你的对手是谁，其实取决于双方背后的利益诉求，当对手想吃掉你的时候，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实现这个目的。”

  卢卡陷入了沉思，刘羽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琪娅拉也是这样劝自己的，只不过当时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对方不出千，自己就不可能输；但是只要对方出了千，那自己就绝对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揭穿他。

  但是看到了刘羽的神迹后，他动摇了，因为他明白，刘羽出的千，他根本无法揭穿！

  “袁先生，谢谢你。”十分钟后，卢卡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请您帮个忙。”

  “呵呵，我拒绝！”刘羽云淡风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