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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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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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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文良下楼告诉徐倩上午有时间陪陪她徐倩自然高兴。

  让财政、付江他们先走顺便给齐磊带话晚一点再过去先陪老爸。

  在楼下等徐文良去换了身运动服随后父女俩骑上自行车“go!”

  爷俩晃晃悠悠的往下河村骑行速度不快沿途景色甚好很是安逸。

  只是徐文良心情依旧不大好无心欣赏。

  徐小倩自然也看出父亲的沉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爸咱家还民主吗?”

  徐文良回过魂来皱眉想了想“当然民主否则你和那个叫齐磊的小子走那么近爸爸就应该严厉地批评你!”

  徐小倩撇嘴“可我怎么感觉不太像那么回事呢?”

  “怎么了?父母当到这个份儿上你还不满意?”

  徐小倩“至少您现在像个要去复仇的剑客杀气有点重哦!”

  徐小倩半真半假她还真怕老爸见了齐磊为难他。

  徐文良再怔不由笑了“真是女生外相你怎么就不担心爸爸被那个小男孩气出点毛病来?”

  “放心啦!”对于这一点徐小倩还真挺放心“那家伙可会哄人了。”

  徐小倩是努力在帮齐磊说好话。

  可惜这并没有让徐文良的心情有所好转。长叹一声不再纠结齐磊的事也是为了让女儿放心道出实情。

  “放心吧!咱们爷俩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你爸爸就算再看不上那小子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爸爸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烦恼。”

  “工作?”徐小倩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工作怎么了?”

  徐文良“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徐小倩撒娇“说说嘛帮你女儿长长见识。”

  徐小倩这么一说徐文良就没办法了。

  ‘长见识’确实也是他和章南教育女儿的一种方式。

  想了想“那就说说!”

  看向远处的山近处的田还有掩映其中的村庄“闺女你说咱尚北好不好?”

  徐小倩点头“好呀!怎么不好?好山好水的人也好大书记也好!”

  “哈!”徐文良笑了又渐渐敛去笑容“大书记可不咋地爸爸这个书记当的不称职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徐文良没有正面回答开始放飞心思释放情绪。许是压抑太久肩上的担子太重的缘故他渐渐把这变成了一次对女儿的倾诉。

  “咱们尚北啊就像民国贵妇有些怀旧气息的优雅更有着旧时代的盛世美名。然而新时代已经向前跑了二十年但尚北依然停在那里。想追却裹着小脚追不上去了。”

  徐文良所说的比喻不仅仅适用于尚北也适用于东北的任何一座小城。

  旧时代指的是改革开放之前是计划经济的时代。

  那时的东北举足轻重如日中天。是重工业基地、粮食基地、石油基地、煤炭基地。

  而新时代则是指改革开放之后。

  随着东南沿海的腾飞东北林木资源的保护煤炭石油的日渐枯竭东北突然就跑不动了掉队了也不被国人所需要。

  举个例子在九十代之前从东北出山海关的火车平均每天有4000多个满载车皮而从山海关以外进东北的只有一千多。每天都有这么多而且不是一天两天是几十年。

  但是现在呢?虽然东北还在向关里输血但是没有从前那么满负荷运转了。

  当然这不是邀功国家战略所至且在困难时期每个地域有每个地域的贡献和职能无分高下。

  但是这侧面也反映出一个问题如此庞大的产能输出不管是资源还是工业产品需要多少人力成本?得多少人才能保障每天4000多车皮的输出?

  所以东北在改革之前是全国城市化比重最高的地区。无数个围绕工厂、林场、油田、煤矿而形成的城市拔地而起也养活了一大批的城市人口。

  可是突然之间不需要东北再输血或者输血输的少了远超本地需求的产能无处释放过度城市化的问题开始显现原本满载负荷的工厂、工人却成了制约东北发展的累赘。

  再加上东北的气候劣势、地域劣势、交通劣势就如徐良所说的小脚贵妇放不下包袱也迈不开步子。

  身为一个东北人徐文良是看着它一步步慢下来甚至停下来的。而身为尚北的一把手他着急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可他不想迷迷糊糊的混完这一任他想有所作为。

  但着急有什么用?尚北的问题不是他一个人或者一届领导班子就可以改变的。

  现在尚北正如他所说有些怀旧。

  你能从它身上在临近二十一世纪的1998年看到九十年代初甚至八十年代的影子。

  不仅仅是城市面貌更是百姓的精神面貌。

  然而在这样一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年代“怀旧”!可不是一个好字眼。与南方日新月异的变化相比东北是应该检讨的。

  诚然这里面有一些国家层面的政策因素也有体制改革的余波未平。

  但是徐文良始终认为那只是一部分的客观原因主要责任还是他们这父母官能力不够魄力不够。

  就像现在中央调研组下到基层多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当一个会哭的孩子要奶吃?

  可是偏偏你就不能。

  这不是一个被查出毛病的责任官员应该哭的时候更不是基层领导干部的工作态度。

  谁都不想让徐文良开口大家都怕怕惹麻烦怕当那个出头鸟。

  这是位置决定的。

  以至于他只能在空无一人的乡间公路上向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倒出苦水。

  徐文良憋屈!

  然而徐小倩听了父亲的这些工作苦恼其实是似懂非懂的。

  她确实比较早熟但还远没到父母那般通透但有一点她听懂了。

  那就是父亲所说的那些问题父亲是不能说的说了会有麻烦。

  本能的抓紧了徐文良的衣角“爸我有点怕。”

  徐文良一怔女儿这么一句话比郭昌存、管建民他们劝一百句都要管用。

  徐文良脑袋嗡的一声心说我在干什么?我还有家人啊!

  安慰徐倩“别怕爸爸不会多这个嘴。”

  是的徐文良最后还是放弃了希望也许对女儿倒出苦水就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徐小倩安心地应着她是不希望父亲冒险的。

  不到十里的路爷俩骑行了半个小时就快到了和付江他们其实也没差多一会儿。

  只是徐文良没注意到就在离齐磊四姑家还有不足两百米运的时候一辆挂着哈市牌照0字头的中巴车后来居上。

  此时郭昌存坐在车里离的老远就看到公路上骑行的徐文良不由生疑“那不是老徐吗?”

  车上付长河、管建民闻声望去也是意外“他不是去陪女儿了吗?”

  车在徐文良车边慢了下来郭昌存拉开车窗“文良同志你怎么”

  好吧郭昌存可不知道徐文良的女儿是到下河村出游。

  而徐文良倒有几分镇定指着村头第一家“前面就是我家倩倩同学的亲戚。”

  此言一出车上的郭昌存还有中央调研组的同志都表情怪异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因为就在刚才远远能看到下河村的时候郭昌存就向他们介绍过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把着村口的第一家。

  这让郭昌存有点哭笑不得半开玩笑道:“文良同志啊看来你是没这个好运休息这半天喽!”

  车上的人都在笑倒是让徐文良有些莫名奇妙。

  调研行程徐文良是烂熟于心的也知道今天调研组要到下河村的张贵林家进行走访。

  但他还真不知道张贵林就是齐磊的姑父。

  本来还挺庆幸上午过来感下齐磊四姑盛情款待顺便看一看那个让他恼火的小男生。之后就可以直接归队展开下午的工作。

  现在倒好碰一块儿了。

  此时徐文良也是苦笑郭昌存说的对他这个陪女儿的上午看来要泡汤了。

  其实这也不是郭昌存想要看到的结果。

  当中巴停在村口郭昌存下车对上推车到近前的徐文良两人相视一笑。

  意味深长。

  郭昌存沉吟了一下“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毕竟你在这个位置上。”

  语带双关位置更深层的意思是你在这个位置就要说这个位置的话不要惹麻烦。

  对此徐文良通过一路上女儿的开解也想开了不少。

  给了郭昌存一个肯定的答复“郭厅放心本来休这半天就不合时宜。”

  郭昌存点了点头拍了拍徐文良的走臂引着众人迎向等在路边的齐玉华还有下河村的干部。

  …

  齐玉华作为白河子镇乃至整个尚北市最大的农业承包大户接受调研组走访是一个必然的行程。

  这可能也是尚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毕竟这种集中农业的模式在当下的时间节点放眼全国也属于比较超前的思维。

  尤其是齐玉华和张贵林的背景更值得深挖。

  张贵林是某野战军旅参转业齐玉华则是是动荡年代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庆城油田采油二厂主管后勤的副厂长。

  89年辞职下海经营起一家油田设备公司96年又毅然回到家乡做起了新兴农业。

  目前已经在白河子镇承包了1000多晌水田并带领下河村民试验性地搞冬季木耳养殖。

  这样有看识有能力的模范农户在尚北已经算是门面了。

  调研组在经历了两天的煎熬之后也终于看到了一点尚北的“诚意”。本定半个小时的走访却是足足呆了一上午。

  详细了解了齐玉华一家的情况包括大规模种植的经验还有遇到的问题也算是宝贵的经验了。

  最后调研组成员以及省市领导就在齐玉华家的院子里围坐一团算是展开了一次临时的谈话会主要还是听取基层百姓的心声。

  其间上面的领导问到齐玉华夫妇有什么困难需要政府层面的帮助。

  对此齐玉华也只能暗自无语。

  困难肯定是有的而且不少。就白河子到尚bs区的那条路就是阻碍发展的最大的问题。

  但是做为一个过来人一个也曾经在领导位置呆过的人齐玉华也懂什么叫“位置”。

  这就不是一个提困难的场合。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在这向中央来的大领导提意见置本地官员于何地?

  等上面的领导一走还不得看本地领导给不给办事?

  在98年人们的观念包括胆量和二十年后可是没法比的。

  后世有自媒体是个无比开放的信息时代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被放大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

  以至于百姓敢说话也敢质疑权威。

  但是在当下真的没用。

  尽管中央调研组是带着诚意来的想听取意见建议。但是涉及的层面太多受到牵连的官员也太多谁也说不准哪一个环节会出问题会出现一个不愿意听真话的人。

  所以谨慎起见闭嘴是稳妥的选择。

  其实这也是郭昌存、付长河他们不让徐文良开口的原因。

  稳妥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齐玉华也只是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

  包括在坐的下河村支书以及村民也都被人提前打过预防针。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画面甚至可以说违背了普罗大众的基本认知。

  中央调查组想听真话想发现问题可是他们毕竟高高在上皇城寡闻看到的毕竟是少数。

  到底有什么问题只能由地方官员来给他们答案。

  地方官员也非懒政不想去解决问题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心存顾及又不好开这个口。

  到了下面的基层百姓更是惹不起任何人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肯当这个出头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每个位置又都瞻前顾后。

  这让带队调研组的农业部陈副部长很是苦恼。

  其实调研组也知道东北的这些问题有一些责任确实不在官员。他们下来也并不是兴师问罪真的就是想办点实事。

  但是没法开诚布公。

  你说一万遍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赶紧提没人搭理你你怎么搞?

  就像昨天发现那个违规的木材加工厂本来调研组想以此为契机打开尚北地方官员的闸门。

  可是他们还没表什么态更没说什么批评的话包括省里的官员就已经是惊弓之鸟吓的不敢张嘴了。

  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使得一部分人开始害怕开始畏畏缩缩今天一早就把尚北的书记那个唯一看起来有些胆色的年轻干部给支走了。

  这是个信号啊!

  现在听着齐玉华只唱赞歌更是让陈副部暗自摇头苦于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怎么办?陈副部在想办法。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突破口会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给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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