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节一九节 热水器
向宏音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我们社区一趟?”
虎平涛想了一下点头答应:“行!我现在过来。”
跟社区上的关系要搞好。
干工作不能光顾着自己职责的那部分。周边单位关系要融洽遇到困难人家才会心甘情愿的提供帮助。
……
十多分钟后虎平涛带着龙旭和崔文走进上义社区主任办公室。
除了向宏音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女的都不年轻了四十多岁的样子。
向宏音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迎上前:“虎所长来的真快啊!我们这边正说着呢您就来了……快坐快坐我给你们倒茶。”
虎平涛笑道:“向大姐您就别客气了。”
向宏音给他们分别倒水看着他们落座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抬手指了一下侧面沙发上的两个女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永秀刘老师以前在省出版集团工作现在退休了。”
“这位是曹玉娇小曹我们社区上的工作人员。”
闻言虎平涛不禁抿嘴露出会心的笑意。
从介绍语气上就能看出向宏音的态度和想法。
刘永秀显然较为尊贵否则向宏音也不会叫她一声“刘老师”。
至于曹玉娇……说实话她看上去明显要比向宏音年龄更大一些却被向宏音叫做“小曹”。
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对比高下立判。
更重要的是向宏音介绍曹玉娇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关键词————工作人员。
虎平涛此前与向宏音打过交道多少知道一些她说话办事的习惯。
如果是社区上的在编人员她肯定会说:这是我们单位的某某某而不是以“工作人员”为代称。
这就意味着曹玉娇在上义社区属于没有没有事业编制的类型是临聘人员。
很简单的一句话透露了大量信息。
虎平涛没有对此深究他笑着问向宏音:“向大姐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儿?”
向宏音没有直说她转向刘永秀笑道:“刘老师具体情况还是您对虎所长说吧!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也不了解实际情况。今天我把虎所长约过来就是让你们面对面的谈这样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这话就直接把她自己摘了出去。
虎平涛心中顿时对向宏音生出几分鄙视————叫自己过来帮忙又不愿意出头向宏音果然是人老成精异常狡猾。
刘永秀穿着一条藕色长款连衣裙虽然四十多快五十岁了仍颇有几分风韵。
“虎所长您好。”她坐姿端正看上去显得很文雅:“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住在前营路八十三号省出版集团的旧职工宿舍。那边是老房子以前单位上福利分房的时候我占了一个七十平米的套房。后来单位在小板桥那边集资建房我也买了但位置比较远所以那边装修以后我也不经常过去住平时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前营路这边。”
“我们这边是个家属大院有围墙跟旁边的建筑隔开。院子里的环境还是挺好的就是房子旧而且屋顶漏水。单位上出钱修好几次了但问题太多总是麻烦不断。”
“咱们省城不是一直在创文嘛!其中有一项是关于市容市貌的。对旧片区的改造年年都在提可实际上就是动不了。我们大院里全是旧房子外层贴的瓷砖大量脱落样子很难看社区这边就跟我们单位领导商量由社区这边花钱找人把我们房子外边的瓷砖全部敲掉重新刷上一层白漆。”
虎平涛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市里整改市容市貌划拨了一笔专项资金。”
刘永秀对此颇有些意见:“直接把旧房子拆了多省事啊!为什么要搞这种面子工程?把瓷砖敲了重新做外墙防水还要涂成白的从远处看起来的确很漂亮可实际上对房子没有任何改造意义。”
向宏音在旁边笑着解释:“刘老师您冲着我们发火没用啊!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个在下面干事儿的。”
刘永秀蹙起眉头:“可这事儿归你们社区管啊!具体负责还有工程实施都是你们的人在做。难道我说错了吗?”
向宏音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把脸扭朝一边。
刘永秀没理她转向虎平涛继续道:“我上个星期公休带着家里人去泸沽湖玩了一圈昨天晚上回到家本想着洗个澡可拧开热水龙头却放不出一滴水。”
“我当时就觉得纳闷还以为是小区物管把加压泵给关了。可问了以后人家说加压泵根本没动过让我自己去楼顶找找看具体是哪儿出了问题。于是我带着女婿到楼顶一看发现我家的太阳能热水器不见了。”
听到这里虎平涛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住的房子不是用公共太阳能热水器是各家住户自己安装的那种?”
刘永秀点点头:“以前单位上倒是说过大伙儿集资买一个大的公用的那种。这样一来就方便管理而且每年清洗水池的费用也可以走公账。可有些人说什么都不愿意领导没办法就干脆撒手不管让我们各家自己解决。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谁家要用热水就自己花钱装太阳能。”
虎平涛问:“你家的太阳能用多长时间了?”
“早了。”刘永秀记得很清楚:“我是零三年装的买的时候很贵连安装一起总共两千四百多一直用到现在。”
虎平涛点了下头:“你接着说。”
刘永秀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好好的太阳能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就算这小区里进了贼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偷太阳能热水器?”
“我找到物管他们说是不知道。”
“后来我回到家里想着这些天在外面玩说不定对面的邻居知道些情况就过去敲门结果邻居告诉我:我家太阳能热水器被社区派来的装修人员拆了。”
虎平涛对此很是惊讶:“拆了?为什么?”
刘永秀没好气地抬手指了一下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的曹玉娇:“你问她就是她干的。”
曹玉娇顿时如被针刺了一下立刻发出尖叫:“我那是为了工作好不好?你以为我愿意拆啊!”
向宏音很不高兴地发声制止:“小曹你就别叫了。人家派出所的同志在这儿你把情况好好说一下解释清楚。我说了这事儿没人冤枉你但我们也不会随便让你担责。各人的问题各自解决不要混为一团啊!”
她这话有着明显的警告成分。
曹玉娇斜起眼睛看着刘永秀很不高兴地嘟囔:“你那是旧房子……多少年的旧房子外墙又破又旧。我带着工人到楼顶看过裂缝很大必须重新做防水。整个顶上全是各家各户的太阳能乱七八糟。”
“热水器有新有旧我们进场的时候就问过小区物管他们说小区里很多人都把房子卖掉了楼顶热水器如果是旧的那种基本上都是坏的。以前的房主图省事也卖房子的时候懒得拆就一直放在那里没人管。”
“买房住的人现在大多选择多可以用电热水器、燃气热水器还有就是空气能的……嗨反正当时物管原话是这么说的:如果楼顶热水器是新的那就肯定有主不能动。如果是很旧的那种那就直接拆掉。”
刘永秀更不高兴了:“物管那些人什么都不懂。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让你去吃……”
后面的话字词太脏刘永秀话已经到了嘴边想想实在有些不合适硬生生忍住。
曹玉娇有点儿火了开口质问:“你怎么说话呢?”
刘永秀怒视着她:“我说你什么了?”
曹玉娇文化水平明显不如刘永秀:“你说让我去吃屎信不信我撕烂你那张臭嘴?”
虎平涛连忙站起来打圆场:“你这就不对了刘老师没说过这种话。”
曹玉娇不依不饶:“她虽然没说可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向宏音眼看事情闹下去就难以收场也站出来劝道:“小曹你就不要说了。刘老师不是这个意思。行了听我的谁也不准再提这话谁说我跟谁翻脸。”
刘永秀闷闷不乐地问:“我家的太阳能热水器被她拆了你们社区上总得给个说法吧?”
向宏音转向曹玉娇郁闷地问:“小曹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曹玉娇急了:“什么叫我惹出来的啊!向主任你这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怎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向宏音冷冷地问:“热水器是不是你拆的?”
曹玉娇对此无可否认:“是的。”
向宏音又问:“是我让你拆的吗?”
“不是……”曹玉娇忽然醒悟过来急忙辩解:“要不是你让我带着人去重新做防水我也不会拆热水器啊!”
向宏音冷笑了一下:“你这人出了事情就推个干净……我问你拆下来的旧热水器你扔哪儿了?”
“我……”曹玉娇顿时语塞。
向宏音其实很清楚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今天之所以把虎平涛请来一方面是做个见证一方面也是求得派出所方面的支持。
她双手交叉合抱在胸前淡淡地说:“跟你一块儿的工人都告诉我了————上了楼顶你就到处看哪儿有旧热水器。包括刘老师家的你总共拆了四个全部卖给废品收购站。”
曹玉娇又气又急连声辩解:“那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再说了楼顶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既然要做防水肯定要把地面给清理出来啊!”
虎平涛总算是明白了。
他看着向宏音疑惑地问:“向主任您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人多这种场合不适合叫“向大姐”还是以职务相称比较好。
向宏音努力使自己笑的看起来显得正常。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和颜悦色地说:“其实吧这事儿就是个相互理解的问题。今天派出所的同志也来了刘老师您来的更早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商量。”
她冲着虎平涛飞快使了个眼色随即转向刘永秀说话软中带硬:“刘老师其实居民楼维护这事儿真不是我们的主观意愿。如果不是为了创文市里下了命令这大热天的谁会吃饱了撑的爬到您家楼顶上去?”
刘永秀虽然早已退休脑子却不糊涂:“哎!你这话就不对了。事情是你们的人做的好不好?创文我肯定双手支持啊!对居民楼进行维护外墙翻新这是你们社区上的工作我既插不上手更不能反对阻止。”
“可你们工作归工作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家的太阳能热水器拆了啊!”
曹玉娇知道向宏音是帮着自己说话可她的逻辑思维有问题急于撇清自己的责任。听到刘永秀说拆热水器连忙插嘴甚至还带上几分气势凌人的官腔:“你搞清楚这是政府花钱给老百姓白送的福利。你们那个小区的房子破破烂烂远远看着就跟土房子似的。我带着工人给你们又做防水又刷外墙整得跟新的一样我容易吗?”
刘永秀看着曹玉娇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我已经说了无论社区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但你们不能以工作为借口损毁我的私人财物啊!”
曹玉娇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你那太阳能热水器放在楼顶多少年了连商标都没了钢架和框子上全是铁锈烂的简直不成样子。工人随便用手一拉就掉水桶以前就被砸过瘪进去一大块……我实话实说那点儿破烂送去废品收购站人家才给了五十块钱还是看在金属构件的份上才给了这个价。”
“说白了就是一堆废铁。”
刘永秀生气了:“喂你怎么说话呢?”
“就算是废铁那也是我家的废铁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