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炼苍穹

  “龟爷爷……虎爷爷……龙爷爷……还有……凤奶奶！”当看到眼前这四名近似乎风烛残年的老人后，古炎鼻头忍不住的一酸。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惜从他心头涌现，泪水，再也无法忍受的从眼孔之内喷洒而出。

  “噗通！”

  下一刻，古炎跪倒在了地上，而后重重地对着面前的四名老人磕上了三个响头。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跪拜过这具身体的父母之外，再无跪过其他人。但，这其他人之中，并不包括眼前这四位老人。

  因为，古炎如今有如此成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四位老人。可以说，没有这四位老人，就没有现在的古炎！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古炎因黑兽袭击而掉下山崖之后，将他捡起的玄龟老人，还有教导他的白虎老人、青龙老人、凤凰老妇！

  也就是古炎的三个爷爷和一个奶奶，他们，是这异幻大陆的四大守护！

  “小炎来晚了！”古炎拜倒在地，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荡，泣不成声起来。

  “小炎，你长大了。”缓缓的，一道苍老柔和的声音响起。

  听到此言，古炎急忙用衣衫将泪水擦干，而后抬头看着一身灰衣，背负着一个龟壳的老人，重重点头道：“嗯，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三位爷爷和凤奶奶，不会再拖后腿了！”

  “呵呵，你从未拖过我们的后腿。那一年，也算是我等最为安逸，最为快乐的日子。”玄龟老人笑了笑，不满皱纹的老脸挤堆在一起，显得有些丑陋。

  但，在古炎心中，这是最慈祥的笑容。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你虎爷爷的话。嗯，身体挺结实。突破圣域，至少能够承受七成以上的天地之力。”一旁，那身穿白袍，骨架异常高大，有着一双毛茸茸虎掌的老者咧嘴笑了笑。

  “这个，小炎从未忘记过！”古炎也露出开怀笑容。

  “哦？这头虎的品种还不错哟。”白虎老人注意力转移，落在了跟在古炎身后的尤娜身上。这话，顿时让的尤娜白眼一翻。

  但是，它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因为，在它的感知之中，眼前这四名老者皆是恐怖非常，不论是哪一个，都可以轻易的秒杀它！

  不由得，它再一次惊疑起古炎的身份来，不明白自己这个主人为什么会认识此等可怕的人物，而且还是以爷爷奶奶之称，这也太可怕了吧？

  “嗯，太极生死也没太落后，看来我给你的那件东西起了不少作用。”一袭青袍，看上去有些消瘦，神色略显阴翳的青龙老人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和当年一样，听上去有些刺耳，但古炎却是露出了笑容。了解到，对方口中所说的‘东西”必然就是阴阳离火甲了。

  最后，古炎将目光落在了那红衣老妇的身上。

  “凤奶奶……”看着这面色已经变得柔和的老妇，古炎微微一怔。

  “奶奶当年有些严厉，你应该没太在意吧？”红衣老妇微微一笑，慈祥的样子，根本不是当年那冷漠神情所能比拟的。

  “没……没……”古炎连摇着头，略显不适应。但他心底，却是暖暖的。

  因为，这三位爷爷和凤奶奶都看似去都很好。

  “古炎，过来，坐爷爷这里。”这时，玄龟老人招了招手。

  “嗯！”古炎点头，急忙起身来到了玄龟老人身边，盘膝坐下。至于独角血狮虎尤娜，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呼……”

  微风起，拂动了地面上那片片黄叶和枯枝，拂动了五人的头发和尤娜的毛发，也拂动了他们身上的衣衫，更是拂动他们左边的那一颗……心！

  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动，注重的并不是行动，而是心动。如若心未动，你再怎么行动也无任何意义。至少，自身从未有‘主’动过。

  而此时此刻，任那风如何的吹。不论是四大怪人还是古炎，亦或是尤娜，都没有动。因为他们，皆不是普通人。

  “古炎，闭上眼睛。”短短的三个呼吸之后，玄龟老人的话语传来。

  没有什么疑问，古炎缓缓闭上了双眼，将脑海所有杂念给尽数秉去，化做一片空白，不再想任何事情。

  “现在和爷爷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在三个呼吸之后，玄龟老人开口问道。

  听着对方的话语，古炎深深地吸了口气，感知着四周的一切。他的这种感知并不是灵魂，也不是意念，而是一个人本能的感知，皮肤与空气接触，与大地接触的感知。

  “空白，看不到任何东西。”古炎淡淡开口，说出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得到答案的玄龟老人只是平静一笑，而后抬起手中的拐棍，对着前方的虚空很是随意的一点，根本没有任何波动出现。但在短短的三个呼吸之后，他再次问道：“这样呢？看到了什么？”

  古炎眉头皱起，依旧如同前一刻般，去感知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开始，他依旧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但在瞬间，一股苍凉、痛苦甚至是死寂之意，猛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感知到这些，古炎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拳头不自禁的捏紧了起来。

  “死！”

  一个极其简单，但却得令天地万物都要为之胆寒的字眼从他口中传出。当他将这个字眼说出后，那一瞬间，闭着双眼的玄龟老人，白虎老人，青龙老人还有凤奶奶，全都睁开了双眼。

  他们脸上依旧平静，双目之中不带丝毫情绪，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变化般，根本不会因任何人或事而随意波动。

  同样的，古炎睁开了双眼。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有了一丝明悟，没再去问任何的问题，而是保持了沉默。

  “爷爷们还有你奶奶都知道，你心中有几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这第一个，是不是想问当年我们为什么突然离开？”玄龟老人看着前方的天际，不紧不慢地说道。

  “嗯。”古炎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这一直都是他想要问的问题，包括现在。

  “因为一个封印。”一旁的白虎老者出言，笑了笑道：“因为一个天大的封印出现了裂缝，所以，我们临时跑回来进行修复。至于你，也已经迈上了修炼之路。若还依靠我们，你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过，最后嘛，那个封印还是破了。别说当年的我们还没恢复力量，就算恢复了，也无用。”

  “为……什么？”隐约之间，古炎已经猜想到了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东西。但是，却并不很肯定。所以，他问了。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封印了，因为它迟早都会破裂的，我等四人根本无法阻挡，顶多让它破裂的速度缓慢一分罢了。”青龙老人接口，轻叹了一声。

  这时，凤凰老妇缓缓站起，朝着前方的崖边走了过去，只是静静看着下方那漆黑色的云海淡淡道：“小炎，来的路上你应该看到了这些吧？”

  “嗯，看到了。”古炎重重点头，不明白这是上面原因。

  “现在奶奶如果告诉你，存在于虚空中的三千个世界都有着它们相应的寿命，你信么？”凤凰老妇抬头仰望着天空，再次说道。

  听到此言，古炎神色忍不住的一变，连趴在他身后的尤娜，虎目也是一瞪。这句话其实很简单，所有人也都相信。毕竟，世间万物，所有一切都会有生老病死，世界也有。但，一个世界的生老病死实在太过漫长，普通人根本不会去想这些，甚至连圣人也懒得去想，因为那太遥远了。

  但是，这句话此刻却是从身为异幻大陆四大守护者的凤凰老妇口中说出，而且这南荒古域的变化足以体会到这片大地在腐烂。从这里，古炎不妙的想到，这个世界的寿命……尽了！

  “看来你是信了。”没等古炎回答，凤凰老妇微微一笑道：“其实，早在十万年前，我等四人降临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寿命只有十万年左右的时间。你知道在远古时期，那些人神为何都离去了么？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寿命将近。所以，他们不得不舍弃这个世界，去到神界之中。虽然在神界，他们都只是小人物，可至少也有存活下去的可能。若是留在这里，一旦当世界的寿命抵达终点之时，所产生的爆炸，神也无法抵抗。而神，更无法进入别的世界之中。”

  “竟然……是这样！”虽然有些无法接受，但古炎不得不让自己去接受。

  旋即，他忍不住的站起身来，来到凤凰老妇身边，看着下方的漆黑云海问道：“这难道就是死亡的征兆么？”

  “死亡么？准确的说是腐烂。因为，这片世界早已死去。你所看到的山川河流，勃勃生机，都只不过是它在为你们消耗最后一丝能量罢了，它是无私的。”凤凰老妇淡淡道。

  凤凰老妇的话语很淡，可是，古炎却从其中听出了一丝伤感。

  是啊，世界是无私的！对此，他的心头也忍不住的一阵叹息。

  “凤奶奶，那一个世界的寿命是多长呢？”忽的，古炎抬头，问出了一个看似并不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