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禽麒兽

  楚黛林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让敖灏扶着她坐下。

  见到她如此疲乏，敖瞾走了过来，忐忑不安地道：“母后不要生气了，我将小鸟放了就是了。”说完手一摊开，麻雀从她手中脱身而出，展翅而去。

  龙族说的是物尽天择、强者为王。而神殿则是仁慈为怀。两者是截然不同的生存法则，敖瞾是龙女，以后要在龙族生活，不能将神殿的理论强加在她身上，否则就是对她不利。

  想了想后，楚黛林笑着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曌儿，小鸟再小，也是条命。如果你不吃它，就应该将它放了。这样它才能繁育更多的后代，不是吗？”

  这样的解释行得通，龙族以利为主，有了利益，当然就可以去做。

  敖瞾点点头：“嗯，是呀，曌儿喜欢有更多更多的小鸟。”

  楚黛林赶紧地趁热打铁，更进一步：“小鸟很小，象这种麻雀野性难驯，根本养不活，所以放了最好。不光是鸟儿，其他的活物都可以这样呀，弄死了不如放了，以后还能见到更多的。如果再缓过来说，比如侍女犯错，你可以用罚来代替杀，这样就有更多的人伺候你。”

  敖瞾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随即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敖灏：“父王，母后说得也对，如果可以得到更多，不杀就不杀。”

  敖灏和煦笑着：“是呀，杀了只不过是为了以防后患。有些事，有时也不能光靠杀来解决，曌儿你要学的还很多，以后父王会慢慢教给你的，先去玩吧！“

  “好嘢！”一听到玩，孩子总是最开心的。敖瞾又到处乱跑了，就见她满假山的上窜下跳，哪见以前蹒跚走路的样子。

  日子过得真快。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大了许多。也许不用多久，龙族又会出现一个厉害角色。

  敖灏笑着轻语：“你这样教女儿，不怕她以后心肠太软，被其他龙欺负？”

  楚黛林早就料到了。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语重心长：“曌儿身上流着我的血，带着灵气，以后一定比其他龙要强许多。龙族为了争夺王位，从一出生就相互残杀，你死我活。如果心肠太狠，对于龙族子嗣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龙族经过上次大战，数量少了一大半，繁育速度又不象普通生灵那么快，不能再损子嗣了。”

  敖灏听后，不免心中带着丝丝暖意。过了许久缓缓道：“有仁心的龙未必就被欺负，有时太过锋芒毕露，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楚黛林对着他微微一笑，看来敖灏认可了她的想法。也许以后培养教育敖瞾时。不会要求敖瞾太过铁石心肠。

  风微微地吹过，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假山上，被他们年幼的、正在嘻嘻哈哈玩耍跑跳的孩子围绕。

  楚黛林身体恢复得很快。每过一日身体就比昨日好上许多。第二日她叫也开始当班的临威，送她去藏书阁，想找几本书，在回去的路上看。

  藏书阁是一个单独一个小院子里，坐落西、北东三边三幢二层土木楼阁，很有古典韵味。

  走过小桥，进入最近的一个楼里，就见到前面铺放地毯的地方，堆着一圈的书。不用说，这样的做法跟在神殿一样。还能有谁？

  楚黛林喊了声：“小宝！”

  “哎！”小宝果然从书堆里面猛地站起，左右手上都有一卷书。见到来人，有点意外和欣喜：“神女你也来了？身体好了吗？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找。”

  楚黛林笑了出来：“你两只手都有书，到底是看哪一本呀？”

  “都看，都看！”小宝嘿嘿憨笑起来。两只大门牙亮晶晶的，不好意思地道：“龙族的书好多，很多都是神殿书库里没有的，要抓紧时间看。”

  楚黛林自己慢慢走到旁边的一张放着垫子的红木椅上，微微吐出一口气，身体还没全好，就自己走了那么段路，就有点累了。她想了想：“待会儿我去问一下敖瀚龙王，看能不能让你以后到他藏书阁借住一段时间。”

  “真的吗？”嗜书如命的小宝高兴地问。

  “是真的！”有人先替楚黛林回答了。敖瀚带着两个宫女，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深紫的汉服式样龙袍，腰间挂有玉佩，衣抉飘飘、步履前行时，玉佩相互轻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玉面朱唇的样子，更添几分仙韵。

  敖瀚走进后，楚黛林站起，两人打过招呼后，敖瀚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让宫女看茶。

  宫女送上了香茗，一口暖意体内而下，唇舌间略感苦涩，不久后甘甜冒出。

  敖瀚喝了口却皱眉起来，放下茶，口吻含着歉意：“奴才不懂事，没有顾及你还吃着补品，怎么能再喝茶？我这就叫她们换菊花茶来！”

  “不用，这茶挺好的。”楚黛林又端起了茶，喝了口，解释道：“人参前天就不吃了，其他补品吃多了也不好。身体差不多，也就全断了，这几天就是普通的饮食。”

  “哪就好！”敖瀚这才放心了。转而对着已经坐到一圈书堆旁，看起书的小宝道：“既然神殿有如此好书的人，书就是看的，不能藏着书不给看。如果想看，随时可以来，或者这次就住着，随便住到什么时候。”

  “太好了！”小宝高兴地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感谢敖瀚。

  敖瀚笑着提出要去：“担这书不是白看的，听说你在神殿书库那里，将神殿的书一一整理归列。要不帮我也弄一份，你一边看一边弄，弄出多少是多少。”

  小宝笑嘻嘻的回答：“用不了多久，这三幢楼的书，大约二年就够了。”

  “哦，速度那么快？”敖瀚很是惊奇，随即命道：“这位小宝官员在的话，陪两个书童、两个侍女，伺候在旁。他喜欢吃什么，让御厨开小灶。”

  “是！”在旁边站着的宫女，恭谨地低着头应着。

  小宝更是高兴了：“如果有帮手，一年就够了。要不。。。”

  他看了看楚黛林，带着恳求的表情：“我就先留在这里一年？”

  楚黛林点头答应了：“我去跟麒领主说，你尽管安心在这里。”

  敖瀚一听立即命身边的宫女带小宝去龟丞相那里去挑选他觉得适合的人，并让龟丞相安排食宿等相关事情。

  茶已喝几口，敖瀚站起：“神女想看什么书，我去拿。”

  “怎么敢有劳敖瀚龙王。”楚黛林赶紧的站了起来：“我自己拿好了。”

  “这里藏书八万册，很多有趣的书不知道放在哪里是根本找不到。还是我陪神女一起找吧！”敖瀚俊脸含着笑，温和儒雅地陪着她往里走。

  里面是用竹子做的一排排书架，书都不象现在图书馆是竖着放，而是平放的。一叠叠的，看得眼都花了。

  “我只想看一些比较简单的，有趣点的野史杂闻。太过深奥的书，我看不懂。”楚黛林很老实，这些都是直版抄写或者印的，就算是大众文，基本也都是古代白话文。

  “那么在最里面。”敖瀚边走边笑着解释：“龙族为了让子嗣少读一些消闲的书，总是将书放在最里面，拿取不大方便的地方。结果是，书哪怕搁到角落里，也远比四书五经看得多。”

  只要想看，哪怕麻烦点也无所谓。楚黛林微微发笑：“看来这招没用。”

  敖瀚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就算没用，也要这样放。至少来回一次，能多走几步，龙一旦发胖，可就很难飞得高的。就有龙太胖，飞都飞不了，成虫了。”

  走到二层的最深处，敖瀚停了下来：“这几排就是。大多是史书杜撰，虽比不上正史正统，但读起来有点意思。”

  楚黛林道谢后，走了过去。书很多，也就随便先取下一本，翻翻看。

  敖瀚站在她身旁，目光中带着柔和地看着她。他心如春水，微微荡漾。

  楚黛林赶紧地挑书，以便早点离开。

  刚又换了本书，就听到敖瀚声音柔和异常，轻声地问：“黛琳。。。我也能这样称呼你吗？”

  “龙王请随意，其他龙王也是直接叫我名字的。”楚黛林嘴里客气地回答，看来不能挑下去了，打算不管什么书了，抓个七八本书就走，总有一本是能看的。

  “黛琳！”敖瀚目光如水，手缓慢地伸过来。。。又从她臂膀旁伸过，拿起了一本书，递给了她：“这本书不错，说山海经里的各种古怪飞禽走兽，不算枯燥。”

  楚黛林的心随着敖瀚的手靠近吊了起来，知道敖瀚只是取书，微微放下了许多，接过了书感谢：“谢谢！”

  但心中忍不住依旧涟漪微翻，刚擦的动作实在太暧昧了，但一点都没触碰到她、冒犯她，这种随风潜入夜、桃花瓣飞落随水飘的难以述说感觉，也许只有身临才能体会。

  不知道为什么，手中的书，好似还留有敖瀚的余温，感觉比其他书温度高些。

  快点再多拿几本书，立即走人。楚黛林侧身，就跟前的一堆书，手抓了上去。而与此同时，敖瀚好似也打算推荐这堆书中的一本，手很随意的，正好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敖瀚的手很温热，修长而洁净，指甲修得也长短正好，很是美观。就算已经有了很多雄性的楚黛林，心还是一下就跳得快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