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听消息
哪知先前有问必答的罗子文却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那支力量早就已经断绝了传承不用再提起了。”
他说到这里姚守宁内心却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支力量并没有真正的断绝传承只是暂时隐世未出而已。
但她还没有开口说话罗子文已经接着说下去:
“道家的力量你们也知道了。”
大庆尊道抑其他别派王朝延续至今道门地位至高无上就连当今的神启帝也对道士格外尊崇甚至拜请了道门高人陈太微入朝教他修行。
“而儒家之中以张辅臣为主当年助太祖一臂之力以儒家之力镇压妖邪。”
姚守宁听到此处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外祖父柳并舟的那张字画字画上的神异力量恐怕就是儒家之力。
她想到此处恰好就见罗子文含笑看了她一眼显然也是与她想到了一处记起了她送的那幅字画。
“至于武道的力量则是以顾敬为主。”他叹息了一声:
“当年顾敬谢绝了太祖册封离开了权势中心成立神武门从此隐于暗处辅佐皇室。”
其实早年间神武门的传人是与朝廷合作紧密当年镇魔司成立之初都曾是神武门的人担任后期权势逐渐过度最终成为内侍掌权成为皇帝手中的刀刃。
而朝廷腐败之后开始畏惧神武门这样的隐世宗门担忧神武门意图不轨开始削夺神武门权势并大肆借着清除妖孽的借口搜捕打压之后神武门人才渐渐隐于天下这两百年来已经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神武门的存在了。
“陆将军其实也是出身神武门。”
罗子文说道:
“所以当年世子出生之后也是由神武门教导、启蒙的我与长涯也是神武门的人是世子长随跟在他的身侧。”
他说话倒也坦承令得姚守宁对于神武门这样一个传闻之中的门派心生好奇。
“神武门的存在类似于一个特殊的学院有师长、有弟子神武门的人自然是以修身炼体的习武为主但也有像徐先生这样擅长咒怨、蛊术的人。”
不过因天妖一族在当年被打压得极狠再加上忌惮《紫阳秘术》的存在已经隐匿了七百年的时间。
这七百年中大庆王朝摇摇欲坠神武门也遗失了许多最初的传承。
“此次世子中了邪蛊之后将军便写了书信特地从神武门请来了徐先生。”
他说道:
“这位先生是神武门中掌管书库的长者读了很多的书对咒怨、蛊术尤其擅长若能剿灭蛇窟以佘氏全族血亲力量必能引出世子体内的妖魂。”
姚守宁父女都是知情人再加上他观察陆执与姚守宁之间似是关系并不一般他总觉得这两人将来可能还会有纠缠的时候因此便将一些能说的话都说给了姚守宁听。
罗子文说话有条不紊神武门的来历由他娓娓道来倒是极为有趣。
不知不觉之中两个时辰便已经过去。
几人在凉亭之中坐了许久姚守宁感到手足俱冷正站起身准备走动一下姚翝看了看时辰尚早陆执那边也不知何时能归正想叫她先回马车休息一阵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那狗叫此起彼伏从山中传来回音远远荡来仿佛四面八方都藏了狗群。
声音虽大但凉亭外的马匹却是训练有素并不受这叫声惊吓依旧安静的低头吃草并不惊乱。
罗子文听到声响欢喜的站了起来往远处看了一眼:
“世子他们回来了!”
他似是知道这是一个信号跟姚守宁道:
“应该成功了。”
从陆执等人进山到现在归来也不过才两个多时辰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解决佘氏一族看来陆执此行十分顺利。
姚守宁也有些开心拉长了脖子往远处看但看到的只是青青的巍峨高山及茂密的树木除了狗叫的回音之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不过罗子文既然这样说想必陆执的行动应该是成功了。
佘氏一族如果被一网打尽了那么陆执此行功败垂成的原因是什么呢?
她咬了咬嘴唇觉得有些想不通问题出自于何处。
约半个时辰之后半山腰里终于可以看到一队黑甲归来的影子。
陆执等人穿出山林黑甲的手上都提着淌血的袋子。
狗群似是十分兴奋姚守宁可以‘看’到陆执身上冲天的血气与不散的阴怨之气。
他身上的血光之中一条黑色妖蟒之魂不甘的盘绕在他上方冲他张嘴吐信却受他身上天运之气所制无法近身。
“完成了?”
姚守宁一见此景上前一步问了他一句。
他点了点头:
“有了那截蛇皮黄飞虎等很快找到了蛇群的藏身之处将它们一网打尽了。”
在他身上打下妖蛇之蛊的南安岭佘仙一氏几乎已经全部覆灭陆执十分肯定:
“我们搜巡了山岭没有漏网之鱼所有的蛇都在这里。”
他准备将蛇尸运回借这血煞气引出体内的妖魂。
徐叟看了姚守宁一眼笑着问了一声:
“姚二小姐现在觉得世子这除蛊有几分胜算呢?”
徐叟果然是听到了姚守宁进山之前与陆执说过的话此时剿灭了佘氏一族之后他旧事重提显然是对此事十分上心的。
这是姚守宁与徐叟见面以来第一次听他跟自己说话。
出乎姚守宁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声音温和说话时双手合十腰脊略弯似是对她十分礼敬这副恭顺的姿态倒将她吓了一跳连忙道:
“徐老先生。”
“二小姐也不用如此见外我本名徐相宜直呼我名字也行。”他含笑说完这话倒将姚翝吓了一跳:
“怎么敢如此失礼?”
他没有听到陆执先前的介绍但罗子文可提到过这位徐老先生——来自神秘莫测的神武门属于隐世门阀且地位不低。
更何况抛开他身份来历不说此人年纪不轻而姚守宁才将满十六直呼人名字难免显得十分失礼。
哪知徐相宜并不介意闻听姚翝的话只是捻了捻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
“既起了名字本来就是供人称呼的又何来失礼一说?”
姚守宁性格大方坦然并不像姚翝一般心有七窍也不愿思索大人之间七弯八转的念头直接就道:
“世子说我可以唤您一声徐先生。”
她年纪还小眉眼间带着天真与稚嫩徐相宜含笑看她却仿佛透过她此时的神情看到了她的未来及内心。
他笑眯眯的点头伸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十分好脾气的点头:
“既然世子这样说了那守宁小姐这样称呼也行。”
陆执见徐相宜三言两语将姚守宁哄得消除了戒心不由别开了脸。
徐相宜就再问:
“守宁小姐觉得世子今日能否顺利引出妖蛊恢复如初?”
他似是对姚守宁的看法十分在意连问了两次想要得到她口中的答案姚守宁甚至生出一种他好像看透了自己隐藏未说出口的她预知能力的感觉。
她心中一跳再往徐相宜看去却见他眼中含笑神态温和似是对她并没有恶意。
稍稍犹豫了数息后她仍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预感直言说出自己的感觉:
“我总觉得世子驱蛊之事不大会顺利。”
这种感觉全没来由但她就是十分笃定。
罗子文与段子涯听得清楚不由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先前还满脸微笑的徐相宜微微皱起了眉露出了沉思:
“不顺?缘由在哪里呢?”
他好像对姚守宁的话格外的相信甚至没有去问过她的这种感觉由来。
“我只是感觉有可能感觉也不准。”
姚守宁摆了摆手说了一声。
徐相宜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之中大有深意:
“守宁小姐不用在意有时感觉一事说不定才是最准的。”
说完他又皱眉苦思: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下蛊的是南安岭佘氏今日一行已经被剿灭了干净。”
古籍上的记载说过只要以下蛊的妖类全族血魂之力便能将妖蛊拔除今日没有留下祸根那么问题出自于哪里?
“莫非”他看了陆执一眼小声说道:
“当日闯入将军府的蛇群之中有漏网之鱼?”
姚翝虽说知晓一些情况但又知道的并不全面他没想到女儿无意中一句话竟会引得这些人开始认真推算猜测不由有些纳闷。
正如姚守宁所说小孩子一句感觉又作不得准兴许出了错呢?怎么将军府这些人会如何在意?
他心生疑惑但见将军府的诸人面色凝重也不好出声。
商量了几句之后陆执等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纰漏在哪便准备先打道回府。
这头众人重新上马、回车准备进城。
而另一边的姚家里苏妙真一如既往早早起身之后来到了柳氏的院子。
她昨夜出狱之后见了姚家人心中不快露出了心中仇恨受苏庆春一激之后和他争了几句闹得不欢而散。
回去之后心中十分懊悔也怕自己过早曝露出对姚家的怨恨使柳氏对她心生警惕。
此时她与陆执的亲事未定她还需要留在姚家自然是要好好讨好柳氏的。
因此苏妙真仍如刚进神都那些时日一般天才刚刚亮起便赶往柳氏的院子准备等着她起身做些侍候的事。
她来到柳氏房中的时候柳氏已经洗漱收拾妥当了却并没有见到姚翝的身影。
一开始的时候苏妙真还不以为意哪知等了一阵姚婉宁都来了还不见姚守宁。
柳氏为人板正姚家的早膳时间一向十分固定。
再等下去姚若筠恐怕都要过来请安了苏妙真却并没有看到姚守宁。
“表妹可是起得迟了些?”
她没来由的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担忧之下她没能忍住借着逢春与曹嬷嬷摆菜的功夫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马上要摆早膳了不用等她吗?”
她话音一落便感应到姚婉宁似是转头看了她一眼等苏妙真想调头去看时又见姚婉宁似是低头抱着茶杯不发一语。
先前苏妙真察觉到的视线倒像是自己的错觉。
但也正因为这一眼苏妙真意识到了在自己入狱的这段时间中姚家似是出现了许多改变。
原本垂死病中的姚婉宁身体像是好了起来可以下地行走也能进出柳氏院子。
与她前世记忆中病得起不来床的样子好像判若两人。
这一世许多事情好像都不一样了这种变化令得苏妙真隐隐有些不安仿佛不少东西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柳氏没有意识到她问出这话之后心中的忐忑摇了摇头:
“不用等她她今日有事已经与你姨父外出了。”
“外出?”苏妙真怔了怔那种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她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这么大早的守宁表妹又能去哪里呢?”
她问这话时虽说是在笑但一双手却相互交缠抓握得极紧指节用力几乎都已经泛白。
姚婉宁抬起了头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疑惑之色觉得苏妙真的表现有些不大对劲儿。
柳氏本来也不想说但苏妙真也不算外人听了这话就叹道:
“长公主今日要出门狩猎她喜欢守宁所以派了人来请她同行今日一早就出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妙真的心开始‘怦怦’乱跳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的‘神喻’传来提醒:
“陆执身处南安岭已经将蛇仙‘佘氏’的族群剿灭殆尽。”
听闻这个消息苏妙真浑身一震。
她自小生来对妖族并没有什么防备与畏惧之心反倒因为‘神喻’缘故而对妖族有种若隐似无的亲近。
此时听到提醒一股没来由的悲伤似是从她识海之中生出她受到这情绪的感染露出几分哀恸之意。
但很快的这种难受的感觉便如潮水般褪去她想起柳氏说的话迅速的回过了神。
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约姚守宁出门的果然是陆执长公主只是一个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