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对劲
大皇子薨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
衙门里拟了丧报迅速往其他州府送去。
百姓们纷纷忙碌着把预备好的过年的喜庆物什都收起来。
小年近在眼前但今年定然是不能用这些了。
永宁侯府里季氏有条不紊地交代管事们办事。
因着秦鸾的缘故侯府先前就知道殿下就这几日光景了年节采买上很是注意。
这次几个管事、嬷嬷又带着人里里外外都转了一遍以防有疏漏之处。
汪嬷嬷走了一趟东园。
秦鸳趁着季氏没空拘着她跑得比汪嬷嬷都快。
等汪嬷嬷到了秦鸾屋里秦二姑娘已经坐在桌边吃茶了。
汪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秦鸳扮鬼脸与秦鸾道:“府里今年不挂花灯了窗花、红对联都不贴了好在您新做的衣裳大部分素雅等大殿下出殡后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秦鸾应下。
秦鸳问:“有说停灵多久、何时出殡吗?”
“还没有消息”汪嬷嬷道“如今是冬天奴婢估摸着少说也会停七七四十九日等老侯爷回来应是会有准信了。”
待汪嬷嬷离开秦鸳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声。
“皇后娘娘一定很伤心昨儿在宫中见她那个神情我看着都好难受”秦鸳顿了顿又道“皇上倒是怪凶巴巴的。”
秦鸾轻轻笑了声。
喜怒哀乐一个人的最常有的情绪。
在大事面前无论是克制还是发泄真实的情绪如何旁观者都能感知出来。
不是秦鸳对此有多敏锐而是皇上与皇后两人情绪差异太大了。
“可惜不能剪窗花了”秦鸳看了一下手掌“我剪得可好了。”
这倒不是秦鸳自吹自擂。
在所有“姑娘”们的手艺活儿里秦鸳的女红惨不忍睹炸巧果差一点烧了厨房只有窗花拿得出手且剪得栩栩如生。
大抵是因为剪窗花用的剪子也算“兵器”了。
季氏原还说过禁止秦鸳再进厨房的话被侯夫人给拦了说“阿鸳只是不会掌勺当个烧火丫鬟应是可以杨排风用的也就是一根烧火棍”。
季氏对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秦鸳一面吃茶一面打量书案上的笔架。
笔架上挂着一小纸人。
不得不说她家大姐真有想法。
秦鸳本来琢磨着谁剪小纸人用白纸呀也太不吉利了要剪得剪个红色喜气洋洋。
现在看来还是大姐剪得对。
只有白色的小纸人现在才能堂而皇之地挂在笔架上。
要不然她回去也剪一个过过手瘾?
宫里各处也在清点。
程皇后躺在榻子上怔怔出神。
自收到消息她的脑海里空荡荡的没有悲伤、也没有苦痛可能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除了疲惫她没有其他感觉。
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嫔妃们纷纷来探望让她节哀程皇后都打发了也无暇去想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躺到中午程皇后才勉强打起精神去了赵源的宫室。
这里已经变了模样改作停灵之所。
闵公公上前来哑声道:“皇上那儿的意思就停四十九日等到二月送往皇陵。”
“知道了。”程皇后道。
治丧有章程可依各处都按部就班地办。
过了腊月二十三衙门封印千步廊左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值小年夜各府都忙着扫撒。
秦胤没有闲着自己拿着一把扫帚去了祠堂。
从里到外认认真真扫了一遍又将牌位擦拭干净。
而后他站在那儿静静地看了许久。
这个年京城里没有一点年味却也平静。
静得秦胤很不自在。
这种静绝不寻常。
大年初五徐太傅被召进了宫。
下午去的直到夜里都没有回来徐家人急切地去宫门上问只得到了皇上将老大人留在宫中过夜的消息。
这状况以前倒也有过。
早些年皇上与徐太傅关系融洽时时常彻夜向太傅请教这些年随着君臣关系的紧张就再没有了。
徐家人等到初六一早正要再去打听徐家大宅便被御林围了。
顷刻间各府哗然。
永宁侯匆匆用了早饭出门打听状况相熟的老大人们互相问了一圈面面相觑。
范太保等人想进宫询问皇上在宫门口就被拦住了只能急得团团转。
下午时永宁侯先行回府径直到了东园。
秦鸾请祖父坐下。
这个当口老侯爷无心喝茶只问:“你有办法悄悄联系到定国公吗?”
秦鸾眨了眨眼。
前回林繁连夜来送消息祖父就知道她和林繁有些往来。
秦鸾没有否认:“能。”
“你向他打听徐太傅的事”秦胤道“皇上这次突然发作我觉得很不对劲恐有其他状况。”
他当然可以自己去找林繁也能通过其他人向林繁打听但秦胤太清楚了他问谁、皇上都不会管一旦他和林繁走得太近皇上那颗忌讳这个、忌讳那个的心又要猜忌上了。
而旁人从林繁口中问出来的秦胤也得打个问号。
别看林繁年纪轻说话做事拿捏得很准从外头绕过一圈的消息难说还剩下几成。
且徐太傅的事来得莫名其妙。
正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秦胤才这么谨慎。
“一定要小心别叫人发现。”秦胤叮嘱着。
秦鸾应下。
马车一辆秦鸾到了生花阁。
走进大堂一看里头格局有了变化。
那道通往二楼的楼梯被隔断格挡一点都看不见了。
“我寻国公爷急事儿问问他今日得空吗?”秦鸾一面上楼一面道。
刘龚氏应了从后头宅子出去想法子悄悄给方天递信。
雅间里秦鸾等了两刻钟楼梯口传来急急脚步声。
钱儿探出头去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少年郎。
少年从袖中取出腰牌正是定国公府的。
钱儿便将他引了进去。
少年拱手与秦鸾行礼:“小的偃月爷知道姑娘为何寻他他这会儿脱不了身让小的先来回一声请您再等一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