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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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侠，我记得我第一见到你时，你还不是很相信魔法。”奇异博士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摸了摸头，那时候全纽约都被梦魇控制了，幸好丹尼把我唤醒一齐来找奇异博士求助，那次我还看到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萨姆最害怕的东西居然是兔子，不过，现在想起来……我看向艾伦：那次我并没有看到艾伦害怕的是什么。
奇异博士接着说道：“魔法的世界远比你所想象的广大，魔法并不是一群巫师和咒语这么简单，正如我曾经向艾伦·帕克所说过的，魔法编织了世界的结构，它能够穿透空间与时间，所以我才能够进入梦境，事实上，我还能进入异空间。”
“异空间？”
“是的。”奇异博士看着我，“我能够触摸到平行宇宙。”
这似乎只存在于文学作品和影视中的概念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还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不过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个曾经在我面前提过平行宇宙的人：“死侍曾经对我提到过平行宇宙，他……他似乎也能够……”
“死侍是不一样的。”奇异博士摇头，“不过死侍的不死却与我将要提到的那位有关。”
奇异博士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艾伦，但艾伦只是耸了耸肩：“别看我，我记起来的也不多。”
奇异博士只好自己讲下去：“死侍的时间线被抹除了，是乌洛干的。”
“等等。”艾伦忽然插嘴道，“他不是说这是因为他情敌的诅咒吗？”
我瞪着艾伦：你什么时候跟死侍接触过？
艾伦回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起因确实是因为灭霸的诅咒，但灭霸并不是时间的主人——连死亡女神也不是，时间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乌洛波洛斯，他是执行者，他被灭霸召唤至死亡边境，切断了死侍身上所有的时间线，让他得以永生，不能再踏入亡灵之地一步。”奇异博士的脸上忽然浮现出近乎怀念的微笑，“没错，乌洛波洛斯，这就是时间法师的名字。”
艾伦摸了摸鼻子：“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却被奇异博士的话惊住了：“衔尾蛇，乌洛波洛斯是那条衔尾蛇的名字。”
奇异博士点头：“衔尾蛇，世界蛇，耶梦加得，尘世巨蟒，人们赋予那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许多名字，都意味着永恒，无限，以及——不死。”
“所以，”我已经明白了，“时间法师，他是不死的对不对？”
“是的，而且不止如此。”奇异博士感叹着，“我花费了很多很多年来探求时间的秘密，以求能够在时间控制上再上一层楼，但忽然间我遇上了乌洛，在他手中，时间几乎只是一个玩具，他能够随意地把时间放慢或者调快，能够抵达任何一个时间点进行时间旅行，甚至，他不是这一个宇宙的时间法师，他存在于所有平行宇宙。”
“你是说，在其他的平行宇宙里也有时间法师？”
奇异博士缓慢地摇头：“不，时间法师只有一个，但他同时存在于所有宇宙中。很难想象对不对，他能够站在此时此地，看见所有宇宙中正在发生的事。”
我已经彻底被那位名为乌洛的法师震惊了，我愣愣地看着奇异博士，想象着在其他宇宙中的他，然后把这无数个博士重叠在一起，但是完全做不到。
“这样……”艾伦忽然轻笑着开口，“他一定疯了吧。”
“没错。”奇异博士神色复杂地叹气，“我非常羡慕乌洛的能力，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与其说是时间的主人，不如说是时间的囚徒。衔尾之蛇，自噬其身。”
时间的……囚徒？
我想象着乌洛波洛斯的生活：他不会死去，他已经经历过了所有的事情，他通晓过去与未来，他或许会选择与某个人接触，但死亡注定会把他们分开，在时间的流里，他是一个固定的坐标……他是那条大蛇？不，应该是那条大蛇围绕着他，然后吞噬了他。
“孤独……”我终于找到了乌洛波洛斯的存在。
“是的，孤独。乌洛波洛斯能够看见每个人的时间线，不论长短，都是有开始和结束的一根线，但他自己的时间线是一个闭合的环形，他不是获得了永生，而是陷入了一种循环之中，在这个循环里，只有他一个人。”奇异博士看着我们，缓慢地说出了结局：“这循环最后逼疯了他。”
我看向艾伦，艾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认识乌洛的时候他已经疯了，但是从外观上来看，他还是非常有趣并且强大的一个法师，我有幸见识过他的本领后，几乎算得上崇拜他。要知道，自从继承了至尊法师的名号后，我就陷入了瓶颈，在法术上再无突破，所以我非常想在乌洛的身上找到关于时间的秘密。”奇异博士说道，“但乌洛很少提及关于‘时间’的事情，那段时候他也不太使用能力，而是花费了许多时间在一些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他酗酒，他沉迷于红灯区，他也会忽然不分昼夜地研究希腊的戏剧，最后他居然开始周游世界寻找优秀的钟表师，向他们讨教制作钟表的方法。”
奇异博士抬手示意我们看墙上：“这面钟表就是乌洛亲自制作的，他把它从瑞典带了回来，然后忽然告诉我，他要做一件有趣的事。”
从奇异博士的表情来看，这件事应该不怎么有趣。
“他说，他要逆转时间。”
见我们似乎都没听出这句话的严重性，奇异博士的表情严肃起来：“虽然乌洛的时间线是环状的，但是从世界的角度来看，时间依然是一条不可逆的直线，即使是可以参与时间旅行的乌洛，也不能够轻易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那会导致一个宇宙的坍塌。”
“闪点事件。”艾伦轻声说道。
我也立马想起来了，闪电侠在无意间救下了母亲之后，几乎毁了整个地球。
奇异博士苦笑：“更何况，乌洛要做的，不仅仅是弄坏一个宇宙这么简单，他想要去往时间的原点，扼杀自己。”
这是……自杀？
“这就是自杀。”奇异博士断言，“虽然乌洛在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几乎像是在开一个玩笑，他说无限的尽头是零，要打破循环的唯一方法就是直接让这个循环归于虚无。”
“然后呢？”我不住地看向神色不明的艾伦。
“他在我面前，将自己的时间线绑在了这面巨大钟表的秒针上，然后让它逆时针转动起来，进入了时间本身之中。我根本无法跟上他，事实上，我刚刚进入时间就被甩了出来，但我看见乌洛身上白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我不得不为他设起防护罩以免被误以为这里有核弹正在爆炸。”
“他……成功了吗？”
奇异博士微微扯了扯嘴角：“他抵达了原点，并且看见了最初的自己，但是就在他把手扼在那个婴儿的喉咙上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都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问道：“是谁？”
“他自己。就在现在的他逆着时间而去想要扼杀过去的自己的时候，未来的他追了上来，诅咒了自己，然后，三个时间点的乌洛波洛斯聚在了一起，时间猝然崩塌。”
“可是——这不对，如果是未来的他想要阻止现在的他杀死自己，为什么时间会坍塌？”
“如果未来的他并不是来阻止他的呢？如果未来的他本来就是来杀死他呢？”奇异博士阴影中的双眼中忽然闪过一点异常的亮光，“乌洛，他逆着自己的时间线而行，想要抹杀过去的自己，这是错误的——没有人能杀死过去的自己——这是个悖论，即使是乌洛也不例外，在他试图杀死那个婴儿的时候，引发了时间的反扑，于是未来的乌洛出现了，他反噬了自己，就像那条衔尾蛇。”
房间里忽然陷入了寂静，我们都屏息听着奇异博士的话语：“乌洛波洛斯，他的自杀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成功了，他在那一瞬就被时间的力量撕裂了，乌洛波洛斯再也不存在了，但是，”博士顿了一下，看了我们一圈，“他并没有消失，乌洛波洛斯的碎片被放逐到了‘虚无边境’，那是所有破碎时空的聚集地，在那里乌洛波洛斯依然不生不灭，以时间碎片的形式，但还有一些碎片，则遗失在了宇宙中各个时间点上。”
奇异博士忽然一笑：“艾伦·帕克，现在你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艾伦始终低着头，但我看见了他嘴角那丝介乎嘲笑与苦笑之间的微笑，他还是在奇异博士的注视下抬起了头，就那样笑着回答：“乌洛波洛斯的碎片，你是想这样称呼我？”
奇异博士点头：“我寻找了很多年，但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碎片的线索，直到你把梅拉送回我身边。”
一直坐在博士身边低头不语的梅拉忽然身子颤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博士看着艾伦：“那时候梅拉并没有告诉我你的能力，但我太熟悉乌洛了，一看到你我就感应到了时间法师的能力，虽然你还很弱小，简直比不上乌洛的万分之一，但你们的能力来自同一个源头——时间。”
“所以……你要对艾伦做什么？”我迎着奇异博士的目光问道，很明显，他对时间法师的能力非常狂热，甚至到了冒险一试以至于收到惩罚的地步，那么他把艾伦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奇异博士却很冷静地回视我：“我并不想对他做什么，虽然我曾想过借他的力量来探寻时间的秘密，但在幻境中的遭遇已经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我只想把乌洛的东西还给他。”
“艾伦就是艾伦，不是乌洛波洛斯。”我必须强调这一点。
奇异博士只是一笑，然后看向艾伦。
我也紧盯着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