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拍卖鉴定
楚诺取出一张在南山考核中学会的仿制上古火球符, 推到山羊胡面前的桌上。
“就一张火球符？”
山羊胡看到那符箓上歪歪扭扭的“火”字, 差点没被气笑了, 双眼一翻道, “道友, 你当这里是坊市杂货店？火球符这种低级符箓, 本盟是不收的。”
楚诺早已料到山羊胡子的态度, 她炼制的符箓总是黯淡无光, 符文扭曲难看，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接近无用的废符。
她将符箓往山羊胡子面前推近了一些, 压着嗓子道：“此符不同一般，前辈请再仔细看一下。”
她此刻的打扮和声音都象个年轻男修，山羊胡子倒没有怀疑。但他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 扔出一枚玉简样的东西，道：“这是本盟的拓印符, 将此符抵在你的符箓之上，注入灵气便可拓印。当然拓印符拓印的只是形，而非神。
“拓印成功后，符会发光。白光不合格, 绿光为合格, 其他颜色的光也不必解释了。”
楚诺伸手正要拿过拓印符, 山羊胡子却一把抢回，朝楚诺摊开另一只手道：“使用拓印符须先交纳一百灵石。”
他满以为, 一个惨到要卖低阶符换灵石的年轻散修, 这一百灵石的使用费就足以打发走了, 因此朝楚诺摊开的手指还得意地招了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楚诺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仔细数了一百枚灵石出来。幸好只是一百灵石，否则她还真的拿不出来。平时买卖灵兽虽然也能带给她一些收入，但就算不买新的法器，丹药和符箓材料的耗费也是惊人。更何况灵兽有成长期，也不能无限制地售卖，因此每次赚了一些灵石后，她很快又会一贫如洗了。
山羊胡子脸色稍稍变了变，又换上一副看傻子的模样：“你可想好了？若是通不过，这一百灵石可是不退的。”
楚诺看住那交出去的一百灵石一脸无奈：“总要试一试吧。若这都通不过，我也无话可说。”
山羊胡子瞧她很是心痛灵石的样子，想起自己也有拮据的时候，心里软了软，语重心长地道：
“道友，我跟你说实在话，我们这里是拍卖场，不是坊间集市，来这里竞价的都是心比天高的主儿。普通的高阶符箓我们都拿不出手，更别说你这低阶火球符了。听哥一句话，你这东西，拿去坊市上去碰碰运气，若是量大，或许会有人要。”
楚诺不住点头，诚恳地道：“多谢前辈提醒。”
山羊胡子听楚诺称谢，还以为自己一番苦心算是起作用了，刚“哎”了一声，楚诺已把拓印符抵在自己的符箓上，问：“绿光就通过？”
山羊胡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讲了半天人家一句没听进去。他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挥手道：“随你随你！”
似乎挥手还不够表现他的气愤，他索性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想看了，只等楚诺叫一句“哎呀”，就开门送客。
闭了一会儿眼山羊胡子觉得不大对劲了，怎么眼皮子底下尽是绿光？他吃惊地睁开眼，果然楚诺手上的拓印符发出绿光。再过了片刻更不得了，绿光变成银光，又变成金光，最后爆发出强烈的紫光。
他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楚诺身边，拽起楚诺的手臂就道：“走走！”
楚诺奇道：“不是绿光就通过么，干嘛要我走？”
山羊胡子抹了把汗，朝地上某处掐了几个手诀，口中念念有词，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光阵。
“太好了，他们有空！哎呀不是要你走，是让你跟我到里间去。紫级的拍卖品哥鉴定不了，要去找里面那三个老家伙。”
楚诺哭笑不得，这山羊胡子一惊一乍的，就算要换人鉴定，也不至于这样惊慌失措的吧。
光阵是个小型的传送阵，从传送阵出来后，楚诺发现两人来到另一个全封闭的密室里。
这件密室周围布满禁制，禁制不解，进来之人就无法从密室中离开，灵识也无法穿透墙壁。密室最前面坐着三人，一名老者、一名老妇还有一名中年修士。老者与老妇都是筑基后期修为，中年修士竟有筑基巅峰修为。
楚诺对这样的布置有些不悦，这等于是让进来的修士完全在四海商盟掌控之中。虽然这样的超级商盟不至于会做杀人越货的事，但这样无所顾忌将人牢牢控制住的安排，可见四海商盟在仙元大陆的强势。
那老者看山羊胡子和楚诺进来，双目一翻道：“金三，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普通物品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了，不要总拿到这里来。”
那被称作金三的山羊胡子慌忙行了一礼：“晚辈明白，晚辈见此人提供的符箓非同一般，晚辈实在不敢做主，这才拿给三老看的。”
“符箓？”老妇嗤地一笑，上下打量了楚诺一番，见楚诺不过是筑基初期，目露轻视：“符箓这种小玩意儿还用得着我等鉴定吗，那除非是上古符箓了。金三，若有金级以上的东西拿来看看，若不是，你就回去吧。”
金三还想解释，那中年修士轻轻咳了一声：“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看看吧。不过金三，这次若再入不了我等的眼，你在外间壬字号的挡手一职就不用再做了。”
金三脸白了白，有些迟疑起来。楚诺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一抬腿大咧咧坐下，将拓印符和火球符随意往桌上一扔：“那就看看吧。”
三老都是面色一沉，到得内间的筑基初期修士谁不是战战兢兢、恭恭敬敬，哪见过象楚诺这么随便的。但看到那枚闪着紫光的拓印符时，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那老者原本还想斥责几句，看到一片紫光时硬生生把那几句斥责咽了回去。
老妇人首先惊呼了一声：“真是上古符箓！”
老者抢过符箓仔细查看，松了一口气，道：“不是上古符箓，只是仿制的而已。”
说话间将符箓递到中年修士面前。中年修士自己看了片刻，越看越是吃惊：“有双倍威力？就算是真正的上古符箓，也不过如此了。”
“那么，此符可还入得了各位前辈的眼？”楚诺似笑非笑地问。
三人都是一阵尴尬，那老者干咳着道：“还好，还好。”
一直肃立在旁边没敢坐下的金三总算松了口气，挡手的位子总算没丢。在四海商盟担任职务虽然有些耗费时间，但人家福利好啊，各种丹药没少发，算起来很是划得来，他还真舍不得丢了这份活计。
那中年修士忽问：“这符箓上的符文古意盎然，符纸、符水却是五年之内的新鲜货，显然是新炼制没有多少年的。目前能够炼制这种上古符秘的人，仙元大陆上屈指可数。请问这位小友，衍老与小友是何关系？”
楚诺微微心惊，这人的确有些见识，只几眼就看出了这张上古火球符的大致来源。不过她是不会承认自己认得衍老的，这样很容易被人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前辈说的衍老可是隐仙宗的衍长老？前辈说笑了，象衍老那样的身份，怎会认识在下一介散修。”
中年修士见楚诺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印象里，仙元大陆的确有几名散修老怪在符箓上有很高的造诣。他猜想楚诺是其中某位散修的弟子，手头紧张才拿着师尊炼制的符箓来这里换点灵石。
他认定这符箓是某个符修老怪的手笔，压根就没想到这会是楚诺自己炼制的。在他的经验看来，只有接近天级的符师才能仿制出这样的上古符箓，其他符师就算能炼制出来，因为微小的成功率而耗费的材料，只怕是拍卖符箓得到的灵石都不够本。他料定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楚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到达那种符师境界的。
三人用传音秘术商量了一番，那名中年修士道：“可惜只有一张，价格没法炒得太高，若有三张成为一套，就大不一样了。”
楚诺问道：“若只是一张的话，你们估价多少？若是三张的话，估价又是多少？”
三人都有些吃惊，互相看了几眼。刚才中年修士只不过随便说了一句，感叹一下，根本没指望楚诺身上还有相同的符箓。
“拍卖场里估价很难，只能这样说，我们会将一张的起拍价定在五万灵石。小友可以选择以五万灵石的价格直接卖给四海商盟，或者拍卖，但拍卖所得四海商盟会提走两成。”
两成！真够黑的。楚诺心里暗骂。
中年修士接着道：“若是三张一起，起拍价会依然定在一张五万，也就是共十五万。但以我们的经验，成交后的单张价格是一定会高出拍卖一张的价格的，或许翻倍都说不准。”
“这是为何？”
“小友应知，这层拍卖场是专为筑基修士而设的。拓印符显示紫光，说明此符的威力已经达到跨阶伤害的程度，连结丹修士都要退避三舍。若是同时拥有三张以上这样的符箓，便真的有机会令结丹修士受创。这可是以进为退的保命法宝啊，哪个筑基修士会不想要一套防身！”
楚诺低头思索片刻，从储物袋里一张张往外掏这种上古火球符。其实这种火球符所需材料不易找，而且卖给别人等于增长了他人的实力，还有可能暴露她的身份被人盯上，若不是拍卖的利润极高，她是不想拿太多出来的。
看楚诺又掏出另外两张，三名修士已经很吃惊了。中年修士更是暗暗叹息，心想这是哪位散修老怪的高徒，也太败家了。威力这样强大的符箓，自己不留着防身，却拿出来拍卖，这是有多需要灵石啊。
中年修士将三张上古火球符收好，取出一枚玉简，以灵识在里面记刻了一些内容，递到楚诺面前道：“这枚身份玉简还请小友收好，拍卖结束后凭此身份玉简领取灵石。小友可当着我等的面将自己的一丝灵识印刻在里面，这样旁人就无法用此玉简冒领灵石了。”
哪知楚诺并不接玉简，摇了摇手又掏出三张一模一样的火球符来，让中年修士张口结舌，他心里甚至闪过一丝古怪念头，这位才筑基初期，从那些老怪物手里偷东西是不可能的，难道是哪个老怪的后辈？
他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又在玉简里记录了一套上古火球符。正想递出去，楚诺又掏出一套火球符来。
这下三名修士全都呆住了。他们并非没有见过世面，手头鉴定过的宝物价值数百万灵石的都有不少。只是楚诺拿出来的东西和她的修为反差太强烈，和他们起初的判断大相径庭。
如果楚诺拿出来的是一张真正来自上古的符箓，他们倒反不会那么吃惊。他们会觉得楚诺也许只是运气好，机缘巧合罢了。但楚诺拿出来的全都是近几年内新鲜炼制的仿制符箓，而且一拿就是九张，这怎能不让他们震惊。这成功率得有多少哪？
他们不由得对炼制这些符箓的符修产生了强烈好奇，如果不是四海商盟对内部成员有严厉的规则，三人早就想通过楚诺结交那符修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一位符修朋友对他们来说可是好处不少啊。
楚诺取出三套符箓后就不再取了，认真地问中年修士：“请问前辈，这三套符箓换一枚中阶五行晶石可够？”
三人面面相觑，露出恍然的神色。
中年修士道：“看来小友是要进化法器，因此才需要大量灵石。可惜的是，本拍卖场是不允许物品交换的，只允许灵石交换。”
楚诺想想也是，如果可以以物换物，那四海商盟岂不是少赚了那两成佣金。她有些失望，看来那几枚中阶晶石还要自己慢慢找啊。
“不过本盟二层库房内却是储有中阶五行晶石的，专供进化本盟自己所藏法器之用，通常情况下并不拿出来售卖。小友若是有需要，可以拿着我的名简直接去二层，自有人会接待小友。”
楚诺大喜，接过名简注入灵识，见里面并无印刻任何名字，只印刻了“五层内间甲鉴”几字。
她神色古怪地瞥了中年修士一眼，心想这里的修士多半都施了特别的法术，容貌已经改变过了，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早在隐仙宗时她就听说过，四海商盟除了加入其中的专门从事商贾一道的修仙家族外，其它被邀请来的修士都是匿名的，身份神秘。
“小友可还有其它物品需要拍卖？”中年修士这时候已经不敢托大了，再次递出玉简之前谨慎地问了一句。
楚诺沉默了片刻，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算过，如果要进化乌金丝、影木小剑和巨灵蛛丝背心，起码需要四百万灵石。刚才三套符箓虽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但想来也只是能够买一枚五行晶石而已，她尚需三百多万灵石。
但就这三套符箓就已经让这三名修士很震惊了，若把她先前计划好的那些上古材料都拿出来，似乎太招人眼目了。
她在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遍，觉得其它法器可以暂缓，但已经破损的巨灵蛛丝背心是肯定要修补好再进化的。周桐说过，浩鼎宗那位前辈有六成把握成功进化中阶法器，那么如果她想稳妥一些，准备进化两次，就需要至少两百万灵石了。
楚诺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只水晶瓶。
“魂器？”三名修士同时皱了皱眉。
魂器装的东西多半是某种妖兽的魂魄了，妖兽魂魄是炼制特殊符箓的材料，但必须遇上正巧需要的符修才行。因此这种东西要么完全卖不出去，要么卖高价。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魂精。但三人觉得是魂精的可能性太低，精魂本就极为少见，偶尔有人拿出来拍卖，也只会出现在六层结丹修士的拍卖场里。
“前辈可否鉴定魂精？”楚诺郑重地问，她可不想东西拿出来了，对方却不识货。
还真是魂精！三人倒抽一口凉气。
一直没敢说话的老妇双目发亮：“你直管拿出来，我等既然受聘于此，自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要不是那种不闻于世的怪兽的魂精，判断一下等级还是没问题的。”
老者和中年修士都点头赞同，眼里也是兴奋的神色。
“好吧。”楚诺一点头，便打开了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