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敌暗我明
蓝雀、双牙和飞僵宝宝都斜眼瞧着符剑, 用眼神在符剑身上贴了个标签：赔钱货。
符剑剑身上闪过一道红光，怒道：“小爷乃是来自上古的宝物,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蓝雀嗤了一声：“上古怎么了？这里谁不跟上古有些关系？本尊在上古受万魔膜拜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世呢。”
凝晶兽一直盯着符剑在想什么，这时打断蓝雀道：“你还真别说，它也许真有可能变成一件宝物。”
它不说“是一件宝物”, 而是说“变成一件宝物”, 楚诺听出其中的不同, 示意大家不要吵闹, 听凝晶兽说下去。
“上古修真界长期处于战乱状态，当年的修士们为了保命，在法器法宝的选择上会偏重攻击力。因此当时大部分的符剑其实就是在一柄法剑上刻上符纹, 以增加法剑的攻击力, 还自带一些辅助法术。”
楚诺点头, 她原本对符剑的理解就是这样, 但现在看来，自己这柄本命符剑走的明显不是这个套路。
“只有极少数天资惊人的炼器师会炼制以辅助法术为主的符剑, 并不注重符剑的攻击力。”
楚诺奇道：“没有攻击力的剑炼来做什么？难道还有其他特殊的作用？”
凝晶兽和蓝雀对望一眼, 眼神都有些复杂。
凝晶兽低头想了片刻, 似乎下了决心, 抬头对楚诺道：“初期这些符剑比鸡肋好不了多少，只相当于一件多功能的法器。但随着进化的一步步深入, 符纹中的能量会越来越强, 到最后甚至有能力干扰一些天地法则, 比如劈开空间通道。”
楚诺倒吸一口凉气。
修士对空间法则干扰能力有强有弱，筑基修士“缩地为寸”的法术就是对空间较弱的干扰，而象霍真这种结丹强者仅凭肉身就可以完成空间转移的法术，则是对空间法则较强的干扰。
但劈开空间通道是完全不同的层次，那意味着修士有可能跨越两界。当年隐仙老祖从普元大陆逃到仙元大陆上来时，用的就是这种层次的空间法术。
但当年是许多元婴修士一起合作，找到了上古留下的空间残阵，借用阵盘上古老的神秘力量才完成了两界之间的跨越。凝晶兽说符剑进化到极致时竟然能一剑劈开空间隧道，这是多么可怕的能量。
楚诺心里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突然问道：“我常听你们讲上古的事，似乎在上古界，修士要晋升到大乘期才有可能飞升。而观仙元大陆的古籍记载，此界最高只有元婴巅峰。莫非那些所谓飞升的元婴修士并非真的飞升，而是突破此界到达了另外一个界？”
其实楚诺早就觉得元婴飞升有问题，只不过觉得元婴太遥远，因此不愿意将心思花在对未来的忧虑上。
但现在凝晶兽提到开辟空间通道的可能性，楚诺觉得未来出现了一道曙光，忍不住心潮翻滚：“如果可以劈开空间，那么未来即便在仙元大陆上无法突破元婴，甚至灵气枯竭都不用担心，只需去到更合适的修炼空间就可以了。”
凝晶兽和蓝雀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看来它们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起初它们不敢和楚诺明说元婴飞升完全是讹传，就是怕影响楚诺的心境。但现在看起来，楚诺其实早就知道仙元大陆的问题，明知未来前途渺茫，对修练的执着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两兽不住点头，一方面是同意楚诺对未来的设想，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楚诺心境之坚固，至少在筑基期这个境界里是无懈可击的。
突然间大家的耳朵里炸响一连串狂笑声，符剑幻化出四肢，岔着腿叉着腰，尖叫道：“小爷法力无边绝世无双，主人将来的飞升也得依仗小爷的法力！你们都叫声大哥来听听，若是叫得好听，到时候主人飞升时小爷可以考虑带上你们！”
看着符剑一副小人得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蓝雀和双牙都恨得牙根痒痒，扑上去将符剑一顿胖揍。以飞僵宝宝的智商自然是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蓝雀和双牙揍得嗨爽，小嘴一张伸出一对寸许长的獠牙，也扑上去一口咬上符剑的剑柄……
在符剑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里，凝晶兽一边舔着爪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本尊忘了说，一把符剑从普通的桃木剑进化到可以干扰天地法则，成功率不知有没有万分之一。进化途中若是用来进化的材料不合适，或者炼器师的炼器术不够精深，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你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符剑的惨叫声顿了一顿，片刻后爆发出更惊人的惨叫，任谁听到都觉得太惨绝人寰了。
大半年的时光在楚诺清苦的修炼和战兽们时不时的打打闹闹中过得飞快。
禁令执行后，再没有任何女修失踪，但对“杀人狂魔”的缉拿却是毫无结果。无论是周边城镇的官方调查还是御灵宗自己派遣的暗中查访，都一无所获。
当初南山上的阴郁气氛逐渐被日复一日的太平冲淡。宗门高层觉得仙元试炼在即，总这么闭着山门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弟子们一直这样只消耗宗门里的资源，而不去外面坊市上为自己购买补给吧。
于是长老们重新打开了宗门边境的法阵，宣布取消禁令。但宗门弟子若要出宗门必须严格报备，而且至少五人结队，当日日落前必须返回宗门报道。
这个新规矩虽然严了一点，但毕竟是为了宗门弟子的安全考虑，因此大多数御灵宗弟子都没有什么怨言，乖乖遵守规定。
一波波的弟子出去又回来，真的再没出现女修失踪的事。由于周边城市都加强了警戒，连正常的伤亡事故都少了很多。于是走出宗门的弟子越来越多，御灵宗和周边城市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御灵宗的弟子们彻底放下心来，很快忘了当初是如何恐惧。南山上时不时可以听到男弟子激愤地议论，若是那杀人狂魔胆敢再来，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楚诺自宗门解禁以来，反倒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御灵宗这次吃了个暗亏，四位结丹长老竟然连凶手的位置都无法感知，这说明凶手要么实力不在四老之下，要么隐藏的本事太好。无论是哪种情况，凶手依然在暗处，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凶手究竟是不是离开了，或者只是在蛰伏。
她立刻给杜、冯二人发去了传音符，提醒她们不要随意外出，依然要提高警惕。
并不只是楚诺有这样的担忧，还有人和她有类似的想法。
慕容断的洞府里，九黎一上一下地抛着那只紫水晶蛋，漫不经心地道：“御灵宗那几个笨蛋，连个凶手都抓不住。在我们魔族，这就是奇耻大辱，负责保护族裔的魔使若是连凶手都找不出，都可以去死了。”
他冷哼了一声道：“只怕那个凶手还藏在暗处，伺机而出，你就不担心你那个小情人么？”
洞府里只有他和慕容断，他问的自然是慕容断。但等了半天，除了他自己冷冰冰的回音，洞府里安静得古怪，仿佛慕容断根本不在洞府里一样。
九黎奇怪地转过头朝慕容断打坐的榻上望去。只见慕容断依然是打坐的资质，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他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此刻的慕容断，身上气息非常弱，不象是正常修炼的状态，甚至连筑基中期的灵压也感觉不到。
就在这时，慕容断突然张口喷出一小团血块，脸色由苍白变得灰败。
九黎眸中红光一现，一步踏到慕容断跟前，抬手拉开了慕容断领口衣襟。
衣襟下，慕容断的左肩、半边身体都只剩下骨骼，没有丝毫血肉附着。而这些新暴露出来的骨头和最先出现的指骨相比，指骨尚且晶莹如玉，新暴露的这些骨头看起来却毫无生机，仿佛枯骨！
九黎气急败坏地道：“在我找到你的往生石之前，你不要再修炼了。你这肉身已经无法承受你的元神，再继续修炼下去肉身会崩溃的！”
慕容断拨开九黎扯在衣领上的手，淡淡地道：“仙元试炼将至，届时试炼弟子之间的厮杀必定会非常惨烈。我若不修炼，只怕到时候会死得更快。”
九黎的双眸已经彻底血红，随手一挥，身后一张石桌便已粉碎。
“胡说八道！你可以随便找个借口退出仙元试炼，你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那个楚诺独自涉险罢了！早知你会被她牵制，当初她还未筑基时我就应该将她的灵根炼化，说不定还能增加你这肉身的寿元！”
慕容断猛一抬头，眼里的凌厉之色竟将九黎激得退后了一步。两人互不相容，对峙良久，整个洞府里都充斥着九黎那句“寿元”的回声。
待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九黎嘴唇微微抖动，道：“我是魔，我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唯独不想你死。”
慕容断垂目，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与她无关。不知为何，冥冥之中总觉得，那个地方我是必须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