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今晚一定要告白
段澄去洗手间准备练习告白台词时, 正好遇到cos程咬金的王星耀。他一脸惊艳地看着段澄：“卧槽！牛逼了。你躲哪儿换的？！”
男生们都在一个房间换衣服，就只没看到段澄。这货既洁癖又龟毛, 肯定是躲别的房间了。
段澄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干嘛用这么□□的眼神看我, 你走开, 我要准备告白了。”
他对着镜子整理百里守约的头套，将头套上的浅粉紫色的毛弄得更像游戏里的样子, 衬得他原本就精致帅气的面容越发帅气。
虽然头顶俩毛茸茸的耳朵，身后托着一条大尾巴, 应该是可爱的那种帅气，有点儿受，但王星耀莫名觉得段澄的样子很攻, 特别是他眼神凌厉地看着他的时候。平时他就没这眼神儿。
王星耀cos的是华尔街大亨这款皮肤。他拉了拉脖子上那巨粗的、黄澄澄的、花纹像表带的金项圈儿，道具墨镜一戴，装逼地把头上那坨貌似是金发的玩意儿冲天石往上捋了捋, 装逼道：“怎么说话呢！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他念着这款皮肤的台词：“拿起钱, 把你家搬了。”
段澄默了默, 拍拍他的后脑勺：“有病就吃药。”
王星耀轻轻搡段澄一把，耸了耸衣服，瞪眼：“华尔街大亨的头是你能随便拍的？”
段澄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没再说话, 把守约的围巾套脖子上。因为孟夏更喜欢百里守约经典皮肤静谧之眼，所以段澄就cos的这一套。围巾造型奇特, 不是很好弄。
王星耀在旁边看热闹, 抄着手靠在墙上笑眯眯地问：“橙子, 我采访采访你啊，为什么你会喜欢孟夏？之前我们说你们像一对儿的时候，你不是很反对吗？”
段澄的关注点全是歪的，心情很好的模样：“哪里像？”
王星耀被带偏，还仔细想了想，说：“你们对彼此都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很少主动和女生说话的，但是她说话你基本会接。她对所有人都很nice，但对你就特爱损你，每次一看到你就好生气好炸毛的样子。你也是，你看到她就去逗，她黑你还会损回去。最奇特的点在于，你们竟然都没有真的生气。看起来好像是生气的，其实心情挺好。而且，你们联系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每次只要你们俩在，永远是你们俩在和彼此说话，好像我们都不存在一样。”
段澄心里都乐开花了，他得意地翘了翘唇：“那是因为我们关系很好，我们都很单纯的，没那么多目的，比如想和对方搞对象。”
但现在，他不单纯了，他有了。
他完全不记得当初是谁故意戏弄完孟夏之后，还说“你别喜欢我，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王星耀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你不一定能成功。”
段澄登时皱了眉，瞪眼：“你瞎说。我这么帅，她不可能不喜欢我。”
王星耀奉送了一个大白眼：“年轻人就是天真。”
段澄不接话，自顾自地说：“听说现在女生的男友标准，是要有八块儿腹肌？”
高大壮还有点胖的王星耀肩膀一塌：“……是这样没错，你能不能别揭我伤疤？”
段澄压根儿没理他，手放在自己腹上摁了摁，情绪低落了一些：“我只有六块儿。”
王星耀更卧槽了。
段澄又松了一口气说：“好在没有赘肉，标准不到颜值来凑。”
带着俩游泳圈儿的王星耀：“喂，你够了啊。”
段澄瞥他一眼：“我是要告白的人，得注意形象。你又没目标，着什么急。”
他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王星耀莫名心情愉快不起来：“也不能这儿说，万一老子遇到真命天女了呢？话说，你准备怎么告白？”
告白还用准备？“直接说。”
“准备送什么礼物？”
还要礼物？
段澄皱眉：“我发现你很庸俗啊，女生是礼物可以收买的吗？就直接告诉她我喜欢她，让她做我女朋友。我是效率派，用不着带礼物试探这么迂回。”
王星耀相当蔑视地批了一个词：“傻狍子。”
段澄是不服的。
当他从卫生间出去，下意识地去找孟夏时，他看到了啥？小柠檬居然和江飞沉一起坐在秋千架上。
这拓麻太碍眼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他们造不造？好想拆掉秋千。
他走过去，刚要叫孟夏，就听到江飞沉说：“孟夏，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很喜欢你。如果你觉得我这人还行，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们交往吧。”
关键是，这货告白时，还拿出一支特别仿真的红玫瑰，和双手空空如也的段澄形成强烈的对比。
段澄面无表情脸，有点明白王星耀的点了，好像是该买个礼物的，不然显得他好像很没诚意。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等待孟夏的拒绝。
但接下来，等待着三人的，是长达好几秒的沉默。
孟夏其实是有点儿懵逼。她是真心把江飞沉当朋友的，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很不自在。但仔细想想，可以在圣诞前来找她，而不是找段澄，和她联系也越来越频繁，会这么做并不奇怪。
一想到他开始频繁联系她，最终目的是告白，孟夏心里特不自在。按照她以前的惯例，一但她感觉不适，就会立马拉黑对方的联系方式，不再来往。
“得成熟地解决这件事，不要闹得太难看。江飞沉和你毕竟是朋友，人只是说喜欢你而已，这不是什么错。他远道而来，认识的人不多，就算是你不喜欢他，也不能让他难堪。。”她内心这样告诉自己。
大约七八秒过去，等内心的不适感差不多平复，她才微笑着说：“不。你是一个人好人，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生。”
段澄提起的心陡然落地，在心里撞出了喜悦的狂跳。他唇角逐渐上翘，翘得越来越高，无声的笑在脸上漾开，像是这冬日里突然听到花开的声音。
他索性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椅子上，趁着他们没看到，光明正大地偷听。
江飞沉仍然在坚持：“你就是最适合我的女生，也是我最喜欢的。”
孟夏声音淡了很多：“但你不适合我。”
江飞沉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你不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孟夏想了想，和他讲道理说：“世界上好人有很多，但我一次只能喜欢一个，并不能说每个人都喜欢。感情还是要看缘分和人与人之间的气场。你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朋友，和你做朋友很开心，但也仅仅是朋友。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别放心上，我们还是朋友。”
江飞沉很有些难过，孟夏甚至没安慰他，就直接走开。很快，cos诸葛亮的梁远出来，孟夏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江飞沉：“你去陪他说会儿话吧。”
梁远一看江飞沉那低落的神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走过去在江飞沉肩上拍了下：“嘿，哥们儿……”
段澄没再听。他喝了一杯茶，心里十分忐忑：小柠檬拒绝得这么果断，该不会也这么对他吧？
段澄也有点儿忧伤了，既忧伤又忐忑。
小柠檬正在和cos虞姬的周雅玉凑在一起讲话，他走过去，越靠近她心跳就越狂乱，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本强压心中不适的孟夏见他走过来，心里登时就好受很多，她扬唇笑了笑，说：“看吧，我就说你适合cos守约。这身高，这身材，还有这颜值。”
周雅玉笑了：“是是是，他最帅行了吧。这货就不能夸，你越夸他越傲。”
段澄眼神移到孟夏身上，唇角上翘：“嗯，我cos谁都很帅。”
周雅玉：“你可收着点儿吧。”
孟夏点了点头，没怎么说话。
换完衣服，负责摄影的王星耀和莫毅已经架好三脚架，女生们也都准备好了背景，大家开始拍照，等回学校后，大家选出自己满意的，后期由孟夏修片。
三个多小时过去，一张大合照为拍照活动画上句号，大家开始张罗吃的。
等酒足饭饱，大家都进了房间正厅。
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在打啵儿，有的人在吃零食，周雅玉捏着一杯酒，和江飞沉在窗边说话。
COS露娜的夏曦提议说：“好歹咱们这是个游戏主题趴，我们来内战吧。”
COS李白的楚跃赞成：“这个好，可以。”
COS秦始皇的梁远最近和夏曦打得火热，他的提议他自然要赞成：“好主意。”
孟夏班上COS关羽的班长：“我没意见。但是干玩儿游戏好像也不是很好玩儿，不如我们制定一个可以让大家都参与进来的游戏规则。我们一共是十五个人，但是内战只需要十个人。所以，我们写两组同的数字和四张白板，混一起抽签，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就组成队友打游戏，白板观战。输的一方大冒险，每个人随意指定一名观战人员惩罚自己。”
王星耀很兴奋：“好啊好啊！这个好玩儿，可以！劳资喜欢。嘿嘿嘿，你们学校的人，真的是又好玩儿又坏，嘿嘿嘿，我喜欢。为了防止放水，可以让观战的五个人各自写一条，然后混一起，让他们自己抽。”
楚跃嫌弃地说：“你好猥琐。”
已经建立邦交的江飞沉和周雅玉以及其他人也没意见。
段澄还在考虑告白的事儿，虽然全程不在状态，但抽签时还是不留痕迹地作弊，刻意让自己和孟夏一组。
抽签结束时，获得了这样的结果：
段澄/孟夏/刘竹筠/班长/钱宇
VS
江飞沉/周雅玉/夏曦/纪景铄/楚跃
梁远、莫毅、王星耀、邢磊、秦杨观战。
孟夏非常清楚，班长和钱宇水平差不多，都是王者低星水平。刘竹筠几乎很少玩儿游戏，在孟夏从萌新到王者的转变过程中，她只是从白眼到了铂金。也就她和段澄能打。
而对面，江飞沉、纪景铄和夏曦的水平毋庸置疑，楚跃的操作也相当亮眼，可以媲美一些直播平台的非退役职业选手主播。
是以，游戏一开始，两队人各自围着两张桌子坐下。
孟夏这桌，她安慰自己的队友们：“不要方，对面的杨戬是突破口，打她。”
全程很少说话的段澄：“好。”
知道内情的王星耀、邢磊、钱宇三番两次对他使眼色，眼中时时刻刻都是看好戏的笑容。弄得段澄怕暴露，总威胁地瞪他们。
隔壁桌周雅玉叫道：“喂！说好的中国好闺蜜呢！忘了是谁请你吃猪蹄吃虾的？”
她不等孟夏回答，继续叫：“兄弟们，给我上，对面的周瑜、马可波罗、曹操都是突破口，干死他们。”
江飞沉莫名觉得这个女生很有魅力，随声附和她。
刘竹筠班长钱宇一起叫：“喂，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刘竹筠：“对面的花木兰听好了，你要是敢打死我，哼，你知道后果的。”
纪景铄扬了扬眉：“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其余人：“哦哟哟，家暴现场诶。”
其他五个观战的人看得非常可乐。
游戏在欢乐声中开始，一开始，原本用词都还特文明的四个人瞬间爆炸，说话一个比一个没节操。
伴随着“干死他”“溜溜溜”“阿珂快戳他菊花”“死！”“草泥马！他揍我！！兄弟们给我上，搞死他”的声音，游戏很快就到中期，孟夏方出现意料中的劣势。
因为刘竹筠只会法师，只有周瑜稍微玩得好点儿，为了提高胜率，孟夏只好转辅助位。她用的鬼谷子，很快就抓到一波机会，一边喊着“来来来，过来，给我上”，一边用二技能直接拉住四个人。
奈何他们经济低于对面，在己方曹操挂掉输出跟不上的情况下，只秒掉俩敌人，剩下俩半血逃窜。鬼谷子开大，段澄的娜可露露和班长的马可波罗疯狂输出。
但是孟夏很快就发现，“啊啊啊，你们快回来！阿珂又要戳我菊花了，痛痛痛，我晕住她了……”
一秒钟后声调低下来：“我要死了。”
她垂死挣扎地继续S走位，就在阿珂要补上最后致命一刀时，娜可露露扑过来秒掉阿珂，孟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冲隔壁桌喊：“说好的朋友呢？我还是你家队长呢，你就这么对我？”
夏曦撇撇嘴：“你都叫野男人过来打死我了，还朋友，电子竞技没有友谊。”
孟夏：“……谁让你要戳我菊花。”
段澄眼帘中，小柠檬皮肤白皙，脸颊因为情绪的激动粉粉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轻笑一声：“有我在，怕什么。”
孟夏心都酥了一半，有些飘飘然，内心念叨了一句“颜值高真是犯规”，继续游戏。
江飞沉显然还是生段澄气的，即使孟夏拒绝了他、他也决定放弃，可还是觉得这货坐在孟夏旁边，怎么看怎么碍眼。
在隔壁江飞沉“游戏可以输，娜可露露必须死”的声音中，孟夏的情绪有一波没收住，直接喊：“敢打我家露露，兄弟们，就是干，打死他丫的。”
江飞沉心脏中了一箭，有点苦涩。
段澄唇角的笑意徐徐在脸上漾开，参加这个趴的人突然发现，原来段澄居然是会笑的，而且还能笑得这么荡漾，就像……就像盛开的桃花一样。
游戏结束，孟夏方自然是输了。
钱宇抽到的，是在手机里选择C字母开头通讯列表里的女性联系人告白，他自然照做。
刘竹筠的，是和右边的男生舌吻三分钟。在瞟清纸条上的内容后，动作贼快地挤开右边的班长……
班长故作惋惜：“诶，好不容易来的艳福，又没了。”
段澄的是在现场选一个女生，拖臀抱室内溜达一圈儿，就是双腿挂腰上的那种。众人纷纷看好戏，孟夏心里“卧槽”一声，这个姿势好特么暧昧。
她完全无法想象段澄抱着女生这样溜达的场景，一想象，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心里甚至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选我，选我。”
另一个声音：“呸呸呸，你太龌龊了，你们是朋友，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就在孟夏内心天人交战时，只听得耳边极轻的一句“帮我”，她就被段澄抱了起来，双腿自发地环上了他的腰。
鼻翼间，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好像在引人犯罪。
这么近的距离，孟夏可以看到，段澄的脖子白皙而细腻，让人想啃，俊美的五官每一秒都在引人失控，还有头上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萌得好犯规。
其实因为他们身上装饰很多都是金属的，硌得段澄和孟夏都有点疼。但此时，孟夏甚至觉得，这点疼，都是快乐的。
段澄甚至不想把人放下来。
在江飞沉嫉妒、其他人看好戏的目光中，段澄甚至都不想把人放下来。
孟夏故意回头问：“好了没啊！”
段澄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很痛？”
孟夏镇定地点头：“有点。”
于是段澄托了托她，让她和他拉开距离。她整个人都坐在他手掌心儿，他低头问，“这样呢？“
孟夏脸微红，摇了摇头没再好意思说话，人都这么为她着想了，她也不好太矫情。
但……
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你看哪儿呢！”
貂蝉皮肤确实有点儿暴露，嗯，孟夏的身材也确实撑得起来，是以段澄一低头，就看到白腻的两捧雪堆出一道深沟。
段澄第一次，觉得，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嗯，拥有人类最原始的……河蟹河蟹。
他状似很自然地点评：“身材不错。”
孟夏一巴掌拍他脖子上：“老实点儿。”
段澄只觉她碰到他的肌肤就有一丝丝小电流在皮肤里流窜，还窜出了小火花：“今天平安夜，我可以大发慈悲地让你再打一巴掌。”
“我去你丫的。”孟夏骂了他一声，内心是希望这一刻能无限变长的，但她还是心虚地冲众人嚷嚷喂，“你们倒是别笑啊，到底还有多久？”
其他人开始倒计时：“还有三十秒……10、9、8、7、6、5、4、3、2、1！可以了！你们要是想多抱会儿我们也不介意。”
一分钟时间到，他还是放开了。孟夏一边自我唾弃“你太过分了居然肖想朋友”，一边佯作镇定地从段澄身上下来。
段澄垂了眼，暗想不知道孟夏会抽中什么。
俩人各自心怀鬼胎，抽到的是和右边的男生拥抱接吻三秒。
就是段澄。
段澄耳根子蓦地红了，他凝视着孟夏，孟夏也不好意思，然而一时酒意上头，根本没多想，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一把揽住段澄的脖子就凑了上去，轻轻地在他唇上贴了三秒。
段澄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整个人云里雾里的，眼前像是有烟花在盛开。
然而，孟夏亲完之后，一溜烟跑了，还对段澄说：“你现在别过来。”
周雅玉也跟了出去。
段澄眼前的那烟花被一桶冷水浇灭。
“今晚一定要告白。”段澄这样对自己讲。
他跟出去找孟夏，很快就看到孟夏和周雅玉坐在秋千上聊天。周雅玉正在盘问孟夏：“你和段澄是不是在一起了？”
段澄心跳像是万鼓齐擂，却听孟夏轻飘飘地说：“没啊。”
“还说没，今晚你们这样，绝对有事儿。”
“那不是游戏吗？”
“我觉得你们蛮配的，可以考虑。”
孟夏很认真地说：“你听说过lithromantic吗？”
周雅玉不解：“啥？”
孟夏：“有一种性取向叫做lithromantic，指的是在你对某个人产生好感后，当他对你有同样感情后，你就会讨厌这种感情，甚至不再喜欢他。我的性取向就是lithromantic。所以我和我的十五任前男友，没有一个交往时间是超过三天的。而且，说真的，我没有喜欢他，他也没喜欢我。我们就是想相处很舒服的朋友。”
见周雅玉欲言又止，孟夏补充了一句：“刚认识的第一天他就和我说别喜欢他，我和你讲过的，我真的有不喜欢。我们都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坐在后面的段澄原本一颗炙热的心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小柠檬不喜欢他。
就算喜欢，如果她知道他喜欢她后，就不会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