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码头冲突
古往今来，好大喜功的帝王们总爱强调出生时或者登基时天下有异象出现，祥云也好白蛇也罢，总之被称为祥瑞之兆，以暗示执掌权力的名正言顺。
当然，还有另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诉说自己的不凡，比如：在子宫里待的时间长短。
秦始皇据说待了十二个月，于是统治天下这些十个月降生的凡人显得理所应当，更神奇一些的神话人物，比如哪咤待了三年六个月，而太清太上老君则待了八十一年。
考虑到太上老君是太乙真人的师叔，太乙真人又是哪吒的师父，似乎可以推断，待在子宫里的时间越长，出来后就越牛逼。
马瑞依稀记得，前世科学确实证明，人类的发育和成长最快阶段是在母体中，而且人类对那段美好时光的残存记忆会延续到死亡。
比如把身体泡在盛满温水的浴缸里，那是一种最简单快速的舒缓方式，让人安心平静，模拟地就是充满羊水的母体子宫。
而马瑞此刻就有这种感受。
自从穿越到了陌生的启源大陆，马瑞的精神一直很紧张，睡眠质量也不好。最初以为这种状况是因离开了席梦思和空调，然而实际上完全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包括前途的迷茫和陌生的环境。
不过今天这一觉可算是穿越以来最舒服的一晚，浑身被温暖包围，以至于迷迷糊糊间马瑞劝说自己再睡一会，不要错过了难得的机会。
直到真的听到了水波荡漾声，马瑞才忽然惊醒！
局部泡在温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同样会有安全感，但马瑞对上了杨史蓓狡黠得意的眼神，顿时惊恐大喝：“停下！你干什么！”
“主人确定要我停下么？”杨史蓓慢条斯理抬起头，眼波半翳，撩了撩耳边的垂鬓，妩媚诱惑道：“还是打算换个方式？”
根本没有犹豫，大脑也没办法思考，马瑞腰部一松，重新躺了回去，伴随着一声幽叹。
强作镇定难度很大，马瑞不得不想点其他事以分散注意力。
比如，试验下昨天晚上吞了蛇胆后获得的能力。
现在也有了经验，只要将灵气在体内走一圈，哪里出现了不同以往的反应，就说明能力出现在哪里，然后再仔细试验琢磨。
今天有些许奇怪，因为哪都有点不对劲。
马瑞闭上眼睛，灵气缓缓在体内游弋，感觉到周身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都像在呼吸吐纳，吸收外界微凉的空气，排出体内温热的气体，数百万个微弱而细密的毛孔同时进行冷热气体交换，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稀薄的对流层，好似一阵阵微风荡过体表。
灵气往哪里聚集，哪里的毛孔就愈发活跃，吐纳速度骤增，甚至能看到带着卷的微风吹起纤细的汗毛。
杨史蓓埋头干活，正好奇哪来一股子邪风，思忖着是不是因为昨夜睡得太急，忘记关紧窗户。
没想到忽然口中凭空而生一阵旋风，跟吹气球吹了一半忽然倒抽一口气似的，顿时胸肺胀痛，仰头捂嘴直起了身体。
“不好意思哈！”马瑞直咧牙，满脸歉意：“我没想到这上面有毛孔。”
急喘了好几口气，杨史蓓目瞪口呆看着马瑞，还是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哈！”这种场面太尴尬，马瑞即便没有体验完生命大和谐最后一步，也没脸再躺回去，爬起来一抬脚就要迈下床。
可是不曾想，裤腰还留在脚踝呢！刚抬脚就绊住，一个跟头从床上摔到了地板。
咚！
楼下伙计们也吓一跳，催人开门营业也不用这么大响动啊！
马瑞顾不得疼痛，赶紧拎着裤子，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往洗漱间跑。
屋内只剩下依旧惊愕的杨家大小姐，衣衫不整呆坐在床铺上，双眼一片迷茫，良久，咂巴咂吧嘴，才轻声呢喃道：“不对劲啊！”
清晨阳光和煦，温润的潮气从湖面上阵阵袭来，让临湖城码头更显得朝气蓬勃。
货船将一箱箱货物卸到码头，再由马车拖向沧澜湖周围其他城镇，客商吵架般的论价声并上苦力们喊号子的吼声，让整个码头喧闹不堪。
成群结队的旅者来来回回，或上船或下船，依靠湖面上的轻舟慢船代步，往来于整个东林河洲。
不过今天船上的客人们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
看样子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男孩，小圆脸细皮嫩肉，白皙的皮肤一看就少经风霜，估摸着家世不错。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湖边裸泳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此刻场景有点怪异。
但凡人类游泳，不管什么方式，无一不是尽量将身体平行于水面，偶尔竖直也只为了抬头换气，可是眼前这男孩居然半截身体昂立水面之上，也不知道脚下踩了什么东西，手也不动腿也不动，如一根木棍，被绳子牵着在水面上来回飘荡。
看客们啧啧称奇，这个姿势游泳速度不快，但胜在好看啊！这还是男孩，要是换成女孩，昂首挺胸这么一立，要多养眼有多养眼！
不过这个景象没持续多久，等越来越多人围观时，男孩潜入水下消失了，再也没冒出头来。
等马瑞再次出现在湖滨小路上，已经重新穿戴整齐。
有这双能熨烫衣服的手，马瑞根本不缺干爽的衣物，特别是今天获得新能力，还能将热气从手背的毛孔喷散，俨然成了烘干机。
这能力要说有用吧，确实有些作用，比如刚才游泳时，只要让腿部背面毛孔不断排气，身下就跟装了个螺旋桨似的往前行进。
可惜目前体内灵气太少，速度提不上去，而且消耗颇大，只两三百米就将灵气消耗一空。
马瑞估摸着哪天等自己有足够的灵气支撑，说不定能靠这个能力模拟喷气机，飞上天空。
不过那还太遥远，目前的灵气只能在水里尝试尝试浮空感。
总体来说，这个能力算是鸡肋，但马瑞已经很知足，说明获取妖兽能力并没有消失，依旧是自己变强的依仗，那件凶物看来至少不能改变自己的特殊体质。
而且眼下不是还有两个蛇胆等着自己么？
打定主意，马瑞准备回医馆，但一抬头，忽然一阵凉意袭来，倒不是前世那个白褂老头又出现，而是马瑞好像又迷路了。
从医馆出来往湖边走太简单，奔着南北方向就行，可是回头可就不是一回事了，面对码头十七八条类似的上坡路，马瑞茫然无措。
擦！又忘记没有手机没有定位，这时候给个广告比地图多的百度导航我也不挑了啊！马瑞跺脚发恨。
正准备找人问路，脑子再一思考，完了！昨天天黑到了临湖城，进医馆时黑灯瞎火根本没注意高悬的门头，压根不知道丈母娘的医馆名称！
“那个，请问一下，史家的医馆有哪几间？”马瑞其实连丈母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内心挫败感叠加，很没底气地问了问路边卖鱼的商贩。
“哈？”鱼贩本来笑脸相迎，一看不是客户，没好气回应道：“你倒不如问哪几家不是史家的！”
这临湖城大半都是史家产业，恐怕一间间找，到天黑也不一定找得到。
“那……最近的在哪？”马瑞不死心，追问道。
“喏！”鱼贩随手一指，码头沿街就有间医馆，当然肯定不是马瑞要找的那间。
“那再请问下，史家怎么走啊？”杨夫人昨天回了娘家，马瑞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去找丈母娘了。
鱼贩跟看白痴一样盯着马瑞，撇撇嘴嘟囔道：“哪来的毛孩子！一边玩去！没事消遣大爷？”
临湖城还会有人不认识史家？这不是故意找茬么？
“不，不，我是外地的。”马瑞陪着笑脸解释。
“你蒙谁呢？”鱼贩在这码头混吃混喝，眼神犀利，至少看来往过客很少走眼：“你一没行李，二没钱财，大清早的别来找事行不行？要找也去找其他人！”
马瑞之前怕尴尬，洗漱完了都没回房间拿外套，只一件薄衫就出了门，银两钱袋自然更没有，此刻当真是百口莫辩。
“你这人……就说下怎么走不就好了？”马瑞也急了：“我今天是没带钱，明天一定跟你买东西还不成么？”
“嘿！你买什么啊？”鱼贩生意本就不算好，眼前还多个毛孩子纠缠，心里更是烦躁。
“螃……八爪硬壳水蜘蛛！”昨天带上路的螃蟹即便没吃完也不新鲜了，马瑞正要重新买。
“滚！”鱼贩甩起刮鳞的小刀就冲着马瑞比划，嘴里骂骂咧咧：“还说不是消遣老子！你怎么不去药店买砒霜呢？”
那种恶心的硬壳水蜘蛛渔民们抓到了都会直接砸死扔掉，家里的猫狗都不会吃那种东西，还会扯破渔网，最让渔民们头疼。
马瑞此刻有求于人，自然低头哈腰，凑得靠前，鱼贩随手一划，这一小刀还真划到了马瑞，直接在左胸切开了一条口子，顿时见血。
这一来，马瑞也怒了，问个路不肯说倒罢了，居然还伤了自己！
“你想死？”马瑞捂着胸口，切齿咬牙。
虽然伤口不深，但那刮鳞的小刀锈迹斑斑又有血痕，不知道有多脏，马瑞恨得火气上涌，当即就要动手。
本来鱼贩也是无心，一看到血也慌了，想到自己今天还没赚钱，一会可能还要赔钱，更是手足无措。只不过一听到马瑞说话不客气，即便自己理亏，鱼贩依旧梗着脖子硬气道：“怎么滴！你这有爹生没娘养的兔崽子，大清早触老子霉头！老子就给你点教训！”
话一出口，鱼贩青筋暴露的脖颈就被一只灼热的手掌攥住，顿时呼吸困难脖子剧痛，也顾不上什么后果，握着小刀就向对方捅去。
马瑞剩余一手迎上，抵住对方手腕，以防小刀再次伤到自己，顺势将手上温度提升到极限，几乎能听到掌间碰触的皮肤滋滋冒烟声。
生活在码头这种三教九流聚集地的鱼贩，嘴里骂骂咧咧自然不经过大脑，万万没想到，马瑞前世就是单亲家庭，最恨别人骂到母亲，学校里没少和人大打出手。
即便已经穿越，这一点依旧是不能碰触的禁区！
“住手！哪家的泼皮小子敢在这里闹事？”一道威严粗壮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这码头的木质隔板都承受不住声音主人敦实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