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拜辞出山
已经被吸成人干的杨族长之前告诉马瑞，上古凶物乃是天地浊气、障气、煞气炼化而成，血炼宗陈公子更是畏之如虎，好像沾染上此物就会倒大霉。
“市井之言不可皆信，不过也未尽错。”李清照听完马瑞所掌握的信息，轻轻摇头：“上古凶物确实是炎黄仙帝炼化，不过却不是什么天气浊气障气煞气，这全是后人臆想出来的正义感罢了，仙帝就是将被打败的敌人炼化进法宝，借此威慑天下心怀异心之人，巩固统治而已。”
“这么狠？”马瑞挑起眉：“杀敌就算了，居然还要把敌人炼化进法宝，以昭后世？”
这位炎黄仙帝比起那些开棺鞭尸的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嗯。”李清照回答得很平淡，似乎这些事不足为奇，继续道：“不过炎黄仙帝剿灭强敌无敌于天下，这上古凶物炼化出来也未曾有过战绩，便匆匆作为阵眼，锁在了天地风云四阵之中。”
“真是脱裤子放屁呃……”马瑞评价道，这不有病么？最无用的东西莫过于未拔出的剑，未寄出的信。
“有趣的是，这四件法宝本是人族至宝，乃是上古神器。”李清照说到此处，眼神轻描淡写扫了马瑞一眼，好似漫不经心谈道：“上古凶物的说法其实祖龙所称，因为妖兽无法动用炎黄仙帝的法宝，反而被其所制，便称其为凶物，听起来倒比妖兽更邪恶一些。”
“那到底会不会带来厄运啊？”马瑞现在只关心这一点，自从结婚当晚拿到这块上古凶物的碎片，还没出半个月，惹出这么多是非，心中多半信服厄运之说。
顺手掏出怀里的超导体，犹犹豫豫要不要丢掉。
“你濒死之时恰巧在这山洞之内，又正是午时，我尚有余力搭救之际，还能算厄运吗？”李清照摇摇头，显然觉得这个厄运之说荒谬。
马瑞哑然，确实按照这么说，自己命还在，还能得到起步就是元婴期的金石录心法，怎么也算不上倒霉。
李清照看着马瑞手中的上古凶物残件，忽然轻笑起来：“说不定，它会给你带来好运呢。”
“怎么说？”马瑞想起刚才的话题，追问道：“认错人是怎么回事？”
“不是认错人。”李清照纠正道：“是认错。”
“嗯？”马瑞更是茫然。
“这上古凶物中还有一件，据说能容天下万物，并化为己用。”李清照若有所指地瞟了马瑞两眼，又像是随口一说，转移话题道：“我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也就没必要去研究了。”
马瑞心脏跳的好像要炸裂，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抽搐，仿佛回到了半年前那个密闭的空间，犹记得那白褂老头当时怒喝一句“孽畜”！
“那，那件上古凶物叫……？”马瑞声音都打颤了。
李清照显然不想再深谈此事，一指马瑞手中的上古残件：“等它修复了，去问它吧。”
“它？还会说话？”马瑞瞪大双眼。
“等你找齐碎片，不就知道了？哈！”李清照忽然不顾形象大笑起来，转而又摇摇头笑叹：“可惜啊，可惜，看不到日后繁华盛世了。”
马瑞翻了个白眼，不久之前这位奇女子还心系天下，忙着嘱咐马瑞如何应对祖龙复生，言语中对未来忧心忡忡，结果现在改口变成繁华盛世了。
“好了，报上送行者姓名！”李清照轻喝一声，手指地面，微微一抬，一口瘦长的石棺便冒了出来，手指再一轻挑，棺材板移开，露出光滑的内壁，看来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准备。
马瑞第一次觉得自报家门是那么困难，与李清照温和的目光对视良久，挤出一丝微笑：“在下马瑞。”
“我死后，云垂阵破，你便早离开。”嘱咐后事平淡得像是叙述别人之事，则更让人心疼，李清照已经站进棺材，背朝马瑞，扭头露出一个微笑：“马瑞是吧？以后有空回来记得给我上香烧点纸钱，女人的胭脂水粉可是很贵的。”
马瑞当场就快崩溃，一个胸怀天下，心系大陆安危的女子，入殓居然需要自己操办！世间亏欠这位奇女子太多了！
轰隆隆！
地面猛然裂开一道丈余宽的裂隙，深度直抵云垂阵的纂刻符文，而后李清照安然钻进棺材，犹如驾驶一片小舟，沉入了泥海之中。
咯咯咯！
随着土地震颤，眼见裂隙就快闭合，马瑞忍不住想去挽留，没想到刚走出一步，耳边便传来一声淡淡的叮咛，一如最初搭救自己时的轻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嘭！
一切归于原状，只是这偌大的山洞里已少了一具窈窕的身影。
马瑞愣在原地，耳边回荡着奇女子最后的话语，心中犹如打开了一扇面朝阳光的窗户，明亮而温暖。
不管什么原因，是自愿也好，是被骗也好，李清照在此地守卫千年，可算功德无量，可得到的回报却是孤苦伶仃的千年之囚，以及萧瑟凄凉的后事。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表明其心胸之宽广，品格之高尚，让马瑞肃然起敬。
而更有一丝明悟使马瑞打开了心结，当初那白褂老头所说的赎罪，马瑞至今也没搞懂何罪之有，又如何去赎？不过，李清照一句警言振聋发聩，何必去找罪之所在？行好事不就是赎罪？
豁然开朗！
就在这迟疑的工夫，一阵五行灵气从地底升腾，气势之猛以致于刮得马瑞衣袍翻飞，庞大的灵气脱离了束缚，穿透了被禁锢千年的石壁，向外扩散而去。
“谢谢！”马瑞恭恭敬敬拜下身子，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转身往石壁走去。
待钻出岩石，扒开泥藓，马瑞这才发现自己就在垂云峰山脚，也就是说，这垂云峰几乎是中空的，上下两层洞窟，上一层被史昂用来暗算霍掌门，而下层就是李清照所处的云垂阵法。
此时已至深夜，阴雨天气既无月光又无星辰，一片幽黑静籁。马瑞悄悄绕山一周，好像整座山已经没有人声，于是缩着身体趁着黑暗，往垂云镇而去。
一来想去镇上找点食物，二来也想看看杨史蓓的安危，如果没有遭到吴夫人毒手，应该还会在垂云镇出现。
深夜本就应该萧条冷清的时间，垂云镇看不出经历多大变化，此刻杨家宅邸马瑞肯定不敢去，于是悄悄来到客栈周围打探情况。
客栈条门半掩，伸头向里观瞧，伙计撑着桌面打盹，柜台上的掌柜头也耷拉着，看起来一切平静祥和。
不过马瑞还是失算了，自己目前这一身泥污配合垂云镇杨家重大变故，一声轻呼就让伙计和掌柜如临大敌，惊恐高吼起来。
“谁啊？”
“鬼啊！”
两人一问一答，更是笃定了马瑞的身份，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马瑞担心引来山河派的人，准备往外退去。
“鬼叫什么！”一声断喝镇住了惊恐抱团的两人，转头看去，楼上下来一个儒雅帅气的年青药材商人。
马瑞眯起眼，他怎么在这？！
“马少爷吉人天相！”血炼宗陈公子丝毫不觉突兀，微微一笑：“还好你平安无事，某人都要急疯了。”
似乎为了印证陈公子的调侃，楼上传来一深一浅交替的仓促脚步声，显然是鞋子都没穿好就奔了出来，再一晃神的功夫，一个绵软的身躯几乎从楼上直飞了下来，扑向全身脏兮兮的马瑞怀中。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