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你可以为了她死？
但是现在，赵汐的态度疏离到他所有的心情都哽在了喉中，脑袋里冒出了很多话却一句都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话，什么语气，什么表情才是最合适的，也不知道赵汐想听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久久没有等到方寒的回答，赵汐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看他，刚才她只是随便问问，但是方寒的态度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方寒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他的表情紧绷，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漂亮的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他是儒雅的，是绅士的，是温柔的，赵汐从来没有在方寒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他应当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赵汐不想知道答案了，一点都不想。
车子拐进了一个山道的时候，心脏的疼痛慢慢的抓紧了赵汐的每一寸，她捏着车窗，指甲泛白，当一栋废弃的大楼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时，手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心口同时一悸，赵汐几乎作呕。
方寒发现了她的异常，她的脸色白的惊呼透明，眼中的痛苦层层翻涌上来，抓着车窗的手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车窗蜿蜒而下，留下了刺目的血痕。
“小汐！”方寒心痛到妒恨，因为妒恨更加心痛，五脏六腑中嫉妒与痛苦不断叫嚣。
赵汐听到了他的唤声，愣愣的转头看他，发现了方寒的目光后也转眼去看，她木然的收回了手，看了几眼：“我没事。”
“小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允许你这么糟蹋自己！我爱你爱到你流泪我都会心痛，我想为你擦干所有的泪水，抹平所有的伤痛，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墨子染来伤我？”车子猛地停了下来，方寒握紧了方向盘盯住赵汐，温柔的面容痛到扭曲。
“你说过你不喜欢我的。”赵汐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方寒对她说，他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她信了。
现在方寒说他很痛苦，赵汐推翻了他之前的话，没有丝毫挣扎。
是不是被骗的多了，反应就会平淡了，是不是被骗着骗着，就习惯了。
“你现在的样子比刚才的话还要让我难受百倍。”方寒苦涩的笑了笑，重新发动了车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来找我，我都会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
方寒远远的把车子停下来：“接下来的路我们不能开车了，太显眼，我会引开那些人注意，你趁机进去就是了。”
赵汐跟着方寒下了车，看着他走向旧大楼的背影，她脱口说道：“方寒，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的。”
就算是她曾经答应过他，会原谅他一次。
但是她不是圣人，无法真的做到什么事都不追究。
所以，不要骗她。
方寒的身子僵了几秒，努力的克制了自己想回头的欲望，锃亮的瞥再次踩在了满是灰尘的柏油路面上，身影一如赵汐最初看到的那般卓然。
赵汐走进大楼的时候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那些人看到了她之后只是恭敬的问了一声：“赵小姐你是来找墨先生的吗？”
“是，子染哥让我过来，你们继续吧，不要分心。”
赵汐回答了之后那些人甚至还热情的帮赵汐指明了墨子染的方向：“墨先生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赵小姐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
墨子染对她好，所有人都知道。
赵汐闷着头向前走，眼神酸酸的难受。
大楼中的墙壁斑驳老旧，赵汐上了台阶之后就听到了从楼中传来的声音。
很吵，很杂。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在了墙边，连着门的墙面几乎被拆了一半，她探个头就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墨子染背对着她坐在一张高背椅上，黑色的衬衣衬的整个人更加瘦削，即使只是一个背影，赵汐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的气势。
明明是很大的空间，但是只是因为墨子染的一个抬眼，这里就显得拥挤起来了。
在墨子染的对面，几个人被分别绑在了撑住房间的几个石柱上，伤痕累累。
那些人赵汐都认识，熟的不能再熟了。
是墨子染说过已经放了的叶晴晴，云敏，穆安颢，以及安子琪。
赵汐几乎站立不住。
“你们几个人，”墨子染开了口，好听性感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旧宅中，却透着来自地狱的色彩，“我当时不杀你们，不是一直不杀！”
除了安子琪之外，叶晴晴几人已经狼狈到了极点，眼窝深陷，身上布满了伤痕，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是扭曲到狰狞。
“你还不如杀了我！”叶晴晴痛苦的哀嚎，恨意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可怕。
墨子染把她的家人一个个的杀掉，她每天的生活都是生不如死，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这个世界上，死，很容易，活着才是痛苦的，”墨子染翘着腿，指节分明的手随意的搭在腿上，贵气傲人，“不过你们今天走运了，我会杀了你们。”
“你这个恶魔！恶魔！你和赵汐都不得好死！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云敏的声音凄厉尖锐，赵汐抓着老旧的墙壁，受伤的手指在墙上抓出了血痕。
站在一边的保镖听到云敏的话后立刻拿着鞭子狠狠抽了她几下，云敏尖叫着痛哭，口中却还不断地咒骂。
没有人敢在墨子染的面前说这些话，云敏不是不害怕墨子染，只是当她的潜意识知道害怕也逃不了责罚之后，咒骂就成了唯一纾解痛苦的途径。
云敏怀孕了。
赵汐大口大口的喘息。
在她回国的时候，云敏说，她和穆安颢有了一个孩子。
但是现在，孩子没了。
墨子染连看云敏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他走到安子琪的面前，凭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国内的时候，你把赵汐锁在仓库里要杀她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放过你。”
“你现在的心里只有赵汐，你会这么做我无话可说，子染，我们是一类人，你是为了赵汐，我是为了你。”安子琪的身上血迹斑斑，但是面上却出奇的冷静。
墨子染为了赵汐杀了这么多人，她为了墨子染去杀赵汐，这有什么不同？
“子染，我知道你在地下室的时候就先杀了我，但是你没有，我不敢奢求你是对我还有感情，我想，你是为了我们安家的势力，是不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会去和我父母商量，我们支持你，这样可以吗？”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他们安家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不然墨白不会想要和他们合作。
“你这是在和我讲条件？”墨子染冷眼看她，声音低低的，不置可否。
“不是，我是在求和，你不能杀我，我的父母不会原谅你，你现在在墨家还需要站稳脚跟。”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但是墨子染接下来的话轻易地打破了她的算盘。
“现在墨家四分五裂，几大势力分庭抗礼，谁能够得到你父母的势力，谁就能如虎添翼，你是这个意思？”墨子染的语气不屑嘲讽，懒懒的勾了唇角，整张脸帅气的有几分邪魅，“你可能是急着赵汐的事了所以没有收到消息，你们安家，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怎么可能！”安子琪不相信的叫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你的父母昨天下飞机的时候出了车祸，我的人又不小心抓了你们家那些当家的把柄，昨天夜里，他们就已经投靠我了。”墨子染的笑容颠倒众生，性感的薄唇中吐出的话却冷如寒冰。
“我爸妈出车祸了？”安子琪的眼前一阵晕眩，“是你？”
墨子染没有否认她的猜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墨白的前面找到赵汐，还在地下室外做好了所有的布置？”
“为什么？”安子琪明明知道他的答案会让自己崩溃，但是依旧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墨子染笑了笑，上前走到安子琪的身侧，伸手在她的脖颈后取下了一个小型的仪器，两指一松，仪器落在了地面上。
安子琪面色发白：“这是追踪器......你是跟着我找到赵汐的......你今天早上扶我的时候......”
原来如此，安子琪只觉得讽刺。
她以为墨子染是答应了她的条件，她以为墨子染要接受她了，但是结果，这只是一场骗局。
她早上和墨子染见过面之后就去地下室外看了看赵汐的情况，确认了没有事之后才离开。
也就是说，早上的时候，墨子染就已经跟着她找到了赵汐的位置。
“你那么喜欢赵汐，为什么不立刻救了她？你看着她在地下室受苦，你看着她被你的父亲被我欺负，还是说你根本没有那么喜欢她？”
安子琪的语气悲凉伤心，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墨子染利用她抓了赵汐的事情把这么多人一网打尽！
他甚至把自己的父亲开枪射杀！
“闭嘴！这是我和赵汐的事情！你在她身上加注的痛苦我会加倍讨回来！”这是墨子染的痛处，是他自责和耿耿于怀的症结，现在被安子琪直接的戳中，墨子染恼的要发疯！
“那你呢？！难道这件事情中你不是帮凶吗？你要怎么赔偿赵汐？！”他为了自己的计划用赵汐冒险，他口口声声说要为赵汐讨回公道，那他呢？他要怎么赎罪才赔得起赵汐？
墨子染暴怒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他扯了扯领扣，英俊的脸上五官完美深邃：“赵汐就算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眨一下眼。”
安子琪一震，眼中的泪水迅速滚落，开口时，嗓音沙哑，哭泣着责问：“你愿意为了她死！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不是要得到墨家的地位？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你说你可以为了赵汐死？”
如果赵汐比权势重要，他为什么还要拼命去争？！
“赵汐，只能够通过权势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