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好不容易才占据了赵汐身边的位置，怎么能轻易的交出去。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
方寒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好听儒雅，在车子中蔓延出了温柔：“小汐，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看破了红尘，我要怎么做自己会考虑的，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想走，记得叫上我。”
赵汐看了他许久，眼前浮现了叶晴晴躺在他的怀中全身是血的样子，叶晴晴虚弱的话好像还响在她的耳边。
直到车子停在墨老的庄园外的时候，她才轻声说道：“好。”
庄园外守着很多人，看到了赵汐的时候立刻有人抬着手机打起了电话，赵汐还没有穿过草坪花园就看到了迎出来的墨老。
他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一种担忧过后放下心的释然，赵汐鼻头一酸，哭着跑过去抱住了墨均：“爷爷！”
“回来就好，怎么脸上都是伤？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让爷爷看看。”
赵汐抱着墨均摇头：“不疼。”
“爷爷有难处，丫头不要怪爷爷。”墨均摸着赵汐的长发，叹息的说道。
赵汐压抑的哭声大了起来，委屈难过心疼全部混在泪水中流出：“爷爷，我难过！”
她和墨子染分手了。
她把深蓝还给他了。
墨子染杀了人，她好难过。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墨均的声音中有历尽了沧桑后的风平浪静，带着刻骨的抚慰人心。
赵汐站在原来的房子里，受伤的地方被包扎起来，心里空落落的，她这辈子的眼泪都在墨子染的身上流尽了。
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关上，风吹了进来，扬起了窗纱。
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却不会再从阳台上出现了。
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凹痕，她很不习惯的动了动手指，却只换来了心房上更大的空洞。
墨家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没有人闹事，没有人质疑，墨白的葬礼在两天之后举行，好像所有的人都默认了他突然暴毙的事实。
赵汐不知道这是因为墨子染布好了局还是因为老爷子现在还健在。
老爷子和她说，爷爷有难处。
赵汐依稀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子染所做的一切大概也有老爷子的支持和默认，他不希望看到墨家发生大的冲突或者是分列，但是如果墨子染或者是墨白的实力能够压倒另外一方，他就不会干涉。
老爷子和她说离开墨子染，大概就因为这个，如果是墨白的实力压过了墨子染，那么今天的结局，赵汐根本不敢想象。
她走到书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白纸和一只碳素铅笔，脑中乱乱的，下笔之后墨子染的名字却跃然纸上。
她盯着那三个字很久，没有动手擦掉，反而是在一边写上了墨子染名字的首字母，描描画画，删删改改，最终把m&z&r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赵汐发了一会呆，想了下又把自己的名字首字母也写了上去，安静的在纸上描绘出了m&z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式样。
两个字母在纸上相互缠绕交织，完美的组成了一个好看的样子。
但是现实中的两人，却已经分道扬镳。
赵汐把画纸收起来，趴在床上休息，面向阳台那边闭上了眼睛。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让她的身体极度疲累，即使意识不愿意就此沉睡下去，但是身体却已经放松的进入了梦想。
她睡得很不安稳。
梦中有地下室，墨白从门口冲出来的时候被枪打死，口中却还狠厉的说着：“老二，杀了她！”
安子琪声声质问着墨子染为什么要杀她。
叶晴晴面色狰狞，她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说她的家人都死了。
墨子染低着头站在黑暗中，赵汐拼命的跑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没有缩短，他低着头，脸上笼罩着浓浓的阴霾，手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闪光。
是那枚宝石戒指。
赵汐停下了脚步，再也迈不出去。
她已经放弃了他。
“为什么我放弃了你，你却过得不好？”
赵汐的声音从低低的自述变成了呐喊：“墨子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墨子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她的手心中好像传来了一抹温度，赵汐下意识的抓紧了那熟悉的感觉：“墨子染，我不想和你分开，一点都不想......”
黑暗中的墨子染抬起了头，英俊完美的脸上勾起了弧度，眼中深邃如墨：“赵汐，你今天把戒指还给了我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汐惊慌的寻找着手上的戒指：“我的戒指呢？......子染哥，我的戒指在哪里......”
“你把戒指还给了我，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墨子染的脸色冷峻，性感的声音冰冷到无情，他的身体快速的后退，赵汐拼命地上前却怎么都抓不住。
“不......”
她不想这样的，一点都不想。
赵汐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阳台上的窗子照射进来，玻璃门紧闭，窗帘静静的垂着，安静美好。
赵汐愣了好一会，她昨天有关门吗？
她掀开被子起身去检查阳台上的玻璃门，只是关着，没有从里面反锁。
习惯性的去抓头发，指尖的疼痛让她反射性的缩回了手。
伤还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无名指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老爷子坐在花园中，身边的桌子上是一壶正在煮着的清水，赵汐走过去看了看火：“爷爷你才开始煮茶？”
茶水还没有沸腾，很平静，是刚刚才煮上。
“我本想等着你来煮，但是想着你的手受伤了，所以就算了。”墨均看了看赵汐的脸色，满意的笑道，“虽然还是个小花猫，但是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了。”
赵汐细细的打量着老爷子的样子，轻声的问道：“爷爷，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打击。”
一般人家的老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相互残杀，现在肯定要被气的心脏病复发。
“墨家世世代代都是这样，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不少。”墨家只要家族稳固，其他的都不重要。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爷爷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不漂亮，不温柔，出身不好，笨手笨脚......”赵汐想起了那天安子琪数落她的样子，也闷闷的报出了自己的缺点，这样一说，她好像真的没有可取之处。
墨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看着赵汐：“你还能认识到这些？”
“......”
赵汐默了。
一般这个时候时候对方不是应该说出一句“但是”开头的话，然后罗列出她的优点吗？
她现在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怎么一点安慰都没有？难道她真的失败到连老爷子都蓄意跑题？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你？”墨均拿起了桌上的扇子打开来，扇面上是一个正在品茗的老人，赵汐没有在意细节部分，只是几笔的勾勒就让他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不知道。”这也是她一直都在疑惑的。
当时要杀她的人是墨白，老爷子的某些想法和他是一样的，而且当时她并不认识老爷子，为什么老爷子要救她？
“因为你当时在昏迷中还挣扎着要去找子染的样子让我震惊了。”他从来不相信爱情，这一辈子他也没有所谓的爱情。
但是当那个娇小的女孩子神志不清浑身是血还是爬着要去墨子染的方向时，他有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是爱情。
“我本来是打算等你和老二都醒了之后问清楚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杀你，可是你在看到我的时候叫了我一声爷爷。”
赵汐刚醒来的时候面上懵懂，眼神却极为清澈，是他走过了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清澈，在纯净的眼神中更难得的是还透着一股子坚韧，就像是她拼命要走向墨子染的时候所体现出来的一样。
那个时候，赵汐的一句爷爷，让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他转身就走，之后每见到赵汐一次，她的干净都让他说不出要杀了她的话。
而在之后的相处中，他便顺理成章的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真心把她当做了孙女。
真心是最难拒绝的。
墨均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情感在赵汐的身上得到了实现。
他老了，就算是心的外表还残留着僵硬，但是内里却已经柔软下来，赵汐轻易的突破了那道防线，干干净净的走进了他的生活，在晚年的脆弱中帮他找回了安康。
“爷爷，”赵汐眼圈通红，脸上却笑的开心，“以后孙女养你！”
墨均的唇角已经扬的高高的，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你是决定要当我的孙女了？”
“我把深蓝戒指还给了墨子染。”赵汐抬起了左手，空空的手指让她的心也跟着空空的。
墨均看着她的神色，不置可否。
茶水沸腾起来，墨均熟练的提起了水壶，将水倒在茶壶之中，一番点沸功夫做的极好：“你来尝尝爷爷的茶。”
赵汐端起了茶杯，轻轻转了两下，嗅了嗅茶香：“爷爷，其实在这之前，我根本不会品茶，但是现在，我能闻得出来，很轻很醇。”
她在老爷子这里学到的东西是受用不尽的。
“那你以后就乖乖的跟我学，你泡的茶，还差得远。”墨均毫不留情的批评赵汐的茶艺，他虽然这辈子就教了她一个人，但是想也知道别的徒弟肯定不会这么笨。
“......”
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可以吗？
“现在爷爷想和你说，慎重考虑，爷爷的话永远不会收回，但是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因为这件事一旦宣布出去，你和老二就真的不可能了。”
“爷爷，你之前不是希望我和子染哥分开的吗？”
难道真的是因为墨子染赢了墨白？
赵汐对于墨老的态度有些迷惑，他在想什么，她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但是随即赵汐又自嘲起来，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她都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反倒是她，不管在想什么，做了什么都被人看的透透的。
墨子染放下茶杯，郑重的说道：“我现在依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