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们离婚
几个医护在得到了允许之后推着治疗器械走进来，为首的女医生Olivia看了看赵汐的脸色，笑道：“赵小姐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墨老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谢谢。”
赵汐看着他们熟练的准备治疗的工具，靠在床头脑中放空。
她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里了，没有看到墨子染或是任何一个墨老园子以外的人，在她刚醒来的时候墨老就坐在她旁边，神态苍老，缓缓的和她说着话，此外，赵汐甚至不知道那场闹剧般的订婚仪式是怎么收的尾。
“赵小姐这里多天一直闷在房间里，要不要出去走走？”
Olivia例行公事般的每日一问，即使赵小姐和二少爷没有订婚，墨老看上去也没有对此有任何的迁怒，只是虽然没有被限制自由，赵小姐却整日整日的闷在房间里不愿出门，甚至连窗帘都没有拉开过。
“爷爷在哪？”
这些天和爱尔兰事件后她和墨老相处的那段时间很像。
在她受伤之后，负责疗伤的都是墨老。在她痛苦的拒绝治疗的时候，循循善诱的也是墨老。
尽管她对墨家这些掌权人的某些冷血的祖发非常不赞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站的很高，看的很远，每一句话都像是经历了沧桑之后的人生总结。
他就像是最好的心理治疗师。
Olivia的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墨老在花园里，赵小姐要出去吗？”
“我知道了。”
巴黎深秋的阳光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灼热的温度了，赵汐在走出房间的时候有几分钟睁不开眼睛，就像是从地狱中见到了阳光。
不管是什么季节，花园中总是有盛开的花卉，让整个花园看上去都非常漂亮。
那个年老的身影正站在书案前，背影有些佝偻。
墨家人总是习惯拿枪，能够拿起枪支稳稳开枪的手也能够很好地控制毛笔，很久以后，墨子染也会是这样，站在花园中，不过他也许更想练习枪法。
赵汐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即使刚醒来的时候，她也没有逼迫自己不去想墨子染，他一直在她的脑袋里，时时刻刻都会出现，不管怎么封存都没有用。
“终于舍得活动一下了。”
老爷子没有回身，但是却准确的知道了赵汐的到来。
赵汐慢慢的走到躺椅旁，学着老爷子的姿态躺上去：“我想回去了。”
“你想回哪？”老爷子笔下未停，看上去却不如之前轻盈自在，赵汐怔怔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了之前他们曾经说过的两年之约。
老爷子接连的逼迫，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身体的衰老？
眼眶蓦地湿了，他们最无能为力的就是生死，即使权势倾国的墨家也是这样。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
赵汐的目光一直定在老爷子的身上，直到老爷子有些无奈的转过身，把毛放在笔架上：“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爷爷是我这辈子最看不懂的人了。”赵汐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扶着老爷子躺下来，自己坐在椅子上，用手支撑着脑袋。
“看看你的坐姿！”老爷子不满意的朝她扔了一把扇子，目光在看到正在走来的一行人时深了一瞬。
赵汐被扇子不轻不重的砸到了脑袋，因为不愿意去捡所以反应极快的在扇子掉落之前接住了，随即身子也是一顿。
正在朝这边走的墨子染停下了脚步，深邃的眉眼之间多了退缩。
赵汐收回了目光，自然的把扇子还给了老爷子。
墨子季轻轻拍了拍墨子染的肩：“你每天过来不就是为了见到赵汐？现在她终于出现了，你还不赶紧过去？”
“祖父。”
赵汐即使没有回头也能够感受到那道深沉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她不安。
“你们两个来的挺及时。”墨老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赵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支起身子，斯诺立刻上前扶起了墨老，“我有些累了，你们有什么话，改天跟我说。”
墨子染转身盯着还坐在原地的赵汐，薄唇抿成了一线，赵汐抢在他之前开口：“我也有些累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汐的声调陡然高了起来，尖锐的目光盯着墨子染拉着她的手。
“我不知道！”墨子染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在回答哪个问题，墨子季微微皱眉，这几天他所有的叮嘱看上去都白费了，他对着孙顾等人挥了挥手，和墨老一样退出了战局。
“你只知道使用暴力！你只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不管是人还是事，你只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是一次严厉的教训！”赵汐脱口说完便后悔了，她的责难听上去更像是对墨子染的劝诫，“你放开我！”
“我不放！赵汐你这么对我不公平！你不能用我之前的错误来惩罚我们的感情！你不能把你的怨都报复在我们的感情上！”
他不知道后来会喜欢上赵汐，如果他知道，他不会这么做，赵汐这样惩罚他不公平！
“你现在跟我谈感情，谈的是什么情？是我们之前那些建立在虚伪谎言之上的爱情，还是你害了我父母的仇恨？！”如果不是他，她的父母不会死在车祸里，在这这样的现实之上，他们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赵汐挣扎着甩开墨子染的手，但是他的力道却根本不是她能够挣脱的，赵汐急躁的挣脱几下，心头怒火一起，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两人同时愣住。
赵汐看着偏过头的墨子染，停顿在空中的手握成了拳：“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赵汐！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签下了结婚证明！就算没有订婚宴，就算没有婚礼，你也一样是我妻子！你要和我分开，除非你先杀了我！”
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他布置了这么多年，在他们即将举行婚礼的时候赵汐要放弃他？！
不可能！
就算是死也不可能！
“我们可以离婚，”赵汐的表情平静，淡淡的提醒他，“离婚书我会签好了交给你。”
“赵汐！”墨子染狂怒的瞪着她，恨极的目光里有极致的怒意，“你敢签字！你信不信......”
他的威胁在赵汐清冷的目光里停了下来，恐慌和怒气交织。
“你看，你就是这个样子，一旦不和你的心意，你就会威胁，不是指你在面对我的时候，而是......”赵汐停下了说到一半的话头，自嘲的一笑，“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你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赵汐的焦躁不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波的平静：“我会留在墨家，只是为了爷爷，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们墨家再扯上任何关系，等到......我就会离开，我们签订的m&z的合约，抱歉我要解约，违约金我会还给你，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
墨子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汐像是在决定他们以后的路一般理智的宣布着她的打算。
“江北岸的别墅......”
赵汐压制住了哭腔，墨子染把她的家还给她。
可是那个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她的家夺走，却以这样的方式对她馈赠，她曾经有感动于他的细心，现在她就有多憎恶他的无情。
“江北岸的别墅，能不能请你保留一段时间，我会尽快买回来，还有，我来欧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所以，你给我的东西都在蓝岸，吴妈会收拾，我就不亲自还给你了。”
“我还是会继续进行设计，也许以后我们还有要合作的时候，如果我们有机会遇上，希望我和你都能尽量避免。”
“我在爷爷这里的时候不会出去，也请你不要来找我，我们之间最有可能的羁绊，那个孩子......”泪水滚落，赵汐停了半晌才说道，“那天我的话是无心的，我没有想用孩子报复你，但是......它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那个未形成的生命从她的腹中流去，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咬着牙无声流泪了整整一夜。
她第一次体会了做母亲的感觉，却是在自己的孩子死亡的时候。
“赵汐！孩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
墨子染压抑着痛苦咬出了这两个字，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算了，”赵汐不想听他对贺美美做了什么，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不怪你。”
她深深呼吸了几次：“爷爷说，我们走不出去，是因为我们潜意识里还想要在一起，所以死亡是弱者在放弃挣扎时唯一的路，很有道理是不是？但是现在，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必要为了对方而死。”
“......你不能这么对我。”
墨子染咬着牙半晌，哀伤的眸子失去了平时的戾气与高傲，受伤而脆弱。
这不是墨子染该有的表情。
赵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缓和下来：“我曾想过，在见到你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打你一顿，骂你一顿，这样我就算是做了点什么。”
墨子染抬眼看向赵汐，眼中甚至升起了一丝希望。
“但是现在，我不想打你，也不想骂你。”赵汐微微摇头，她的目光落在了墨子染的肩上，胳膊上，最后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你为我受的伤太多，几次都差点丢了命，贺美美说你对我只是怜悯，我不相信，我清楚的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就算是她现在对着墨子染开一枪，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所以她不打他了，这样的做法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赵汐！”
墨子染的怒火和伤痛在心口处盘旋翻涌，他看着赵汐的眼睛却说不出任何话。
赵汐的目光干净而冷静，相比较他的苦苦挽留，她就像是真的已经心灰意冷般淡然。
面对这样的赵汐，他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比被拒绝更可怕的是，他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那个赵汐会给他的答案。
“我不可能放弃！赵汐你给我听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永远不可能！我到死的那一天都会抓着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