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爷,你是不是想三小姐了?
一条大河翻滚着奔腾而去,好似直奔向那太阳落山的地方。
那挂在山头快要落去的落日,将那河面染成那漂亮的霞红色,像极了某人微微泛红的脸。
河边冒着数道袅袅青烟,招摇着上了云天,隐匿在那空气之间,挥散不见。
墨敬骁挽着裤腿袖子,将黑色的衣袍撩起来卡在腰间,一手拿着鬃毛刷子,正给马儿刷洗的背。
墨枭的毛发是那种发亮的黑,被刷洗之后,更是显得精神抖擞。它时不时地打个响鼻,甩一甩毛发上的水珠,好似在跟它的主人嬉戏似的。
墨敬骁拍了拍马儿,嘴角笑了一下:“小家伙,洗个澡都那么高兴,是不是,当个马儿都像你这样没有烦恼?”
“当马儿才有烦恼呢,尤其是咱们墨枭这么漂亮的马儿,一定每天都在烦恼着怎么才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母马儿呢。”零一笑嘻嘻地从马儿的另一边冒出个脑袋来,冲着墨敬骁龇开一口的白牙。
墨敬骁也懒得看他,问说:“不是要去捉几条鱼给士兵们改善伙食吗?怎么那么快就不干了?”
零一顿时一拍胸脯道:“有我出马,搞定几条鱼那还不是一眨眼的事?倒是爷你给墨枭洗个澡洗了好半天了吧,墨枭的皮都快被你刷一层下来了。”
墨敬骁手一顿——有好半天了吗?
零一看着墨敬骁的表情,一脸“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表情:“爷是在想三小姐了吧?”
墨敬骁抬起头来,双眉压目,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零一连忙地伸出双手来压了压,说,“说实话,我倒是有些想三小姐呢,没她在都不太好玩了。”
这话音刚刚一落,就感觉这都快夏天的天气里,突然平地刮起一阵冷风,能直吹进人心窝子里。
他连忙搓着手臂闪人:“哎呀呀,自己说不想的,还不让别人想了,这是什么人啊。”
墨敬骁放下手,整个人站在河中,那背景是连绵山脉、长河落日,那墨袍随风飘飞、被溅起的浪花打湿,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被最后的一抹光线勾勒出一条鲜明的线条,好似站成一座雕像。
那墨枭好像知道主人不开心似的,将头靠了过来,蹭了蹭墨敬骁的脸。
墨敬骁伸手摸着它,久久没动作。
“爷,你怎么还在水中泡着啊,快上岸了,联系上慕容先生了!”
零一站在那里大吼了一声,墨敬骁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地朝岸边走了过去。
“联系上了?”
零一举着手中的情报说:“刚刚收到的,慕容先生那边情况不妙,林夕国被包围了,现在他们正在拼命抵抗。”
“被谁包围了?”墨敬骁放下袖子,走进了帐篷里。
零一一边走一边道:“是穆格尔部。”
“穆格尔部?”墨敬骁想了想道,“穆格尔部虽然也属西洲十三部的大部之一,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守疆保土,不轻易对外征战的,这回怎么会针对林夕国?”
零一道:“其实也不光是针对林夕国,也针对其他许多小部落,有两个大部落也被穆格尔部攻下来了。就是因为穆格尔部一向都守疆保土,所以军队训练有素,后方供给充足,所以一出来就如猛虎出山锐不可挡,那些个一天只知道争夺土地的部落早已经民困兵乏,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墨敬骁走到椅子旁坐下,摊开地图,和刚刚得来的情报结合在一起看:“最先攻击的是西洲十三部最强悍的哈拉部落,打得人措手不及,三天全面沦陷,随后逐个吞灭,势如破竹,到现在,西洲近半数的国土都已经成为了穆格尔部的土地……有战术有策略,这穆格尔部换头领了?”
按照以前的情报来看,那穆格尔部的聿尔王并不是一个擅长领军作战的人,能够做出这等部署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那零一当即点了点头说:“穆格尔部的聿尔王去年死了,是他女儿继承的王位,而领军作战的,正是穆格尔部的新王伊娅王。”
“女的?”墨敬骁顿时眯起了眼睛。
零一连忙摆手撇嘴说:“爷你可千万别当这是个女的,这么凶悍,肯定是青面獠牙虎背熊腰膀大腰圆,那些士兵们肯定是看见她就被吓跑了,所以她才那么容易攻陷各部的。”
“别胡说。”墨敬骁轻声斥了一声,低着头仔细地研究着西洲十三部的地图。
因为没有多少大邺的人进过西洲,所以西洲十三部的地图并不算完整,充其量也只是个大概。
墨敬骁仔细地研究着每一座山脉每一条河流,把沈靖之派兵进去的路线也看了又看,基本上可以确定——进去支援林夕国的那支西昌军队伍,应该是被穆格尔部的人困在某一处了。
只是具体在哪儿,这的确是个十分考验人的问题。这西洲十三部地形复杂民风彪悍,若是没人指引,无论进去多少人,都有可能全军覆没在里面。
抬起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零一,墨敬骁道:“去给子瞻回个信,要随时保持联系,可以的话,你去找个熟门熟路的人来。”
零一有些为难地说:“回信没问题,不过找人的话就有些困难了。西洲十三部那么多部落都老死不相往来的,我们要穿过那么多丛林,要找个熟悉所有路的人来带路,简直跟大海捞针一个概念啊。”
“怎么找那是你的事,你若是办不到,我让别人办就是。”墨敬骁连头都懒得抬了,直接扔下那么一句。
被自家爷这么说,简直藐视自己的能力啊,零一立即拍了拍胸脯说:“谁说做不到的?我这就去办!”
话音一落,顿时像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好似生怕别人抢了他的任务似的。
墨敬骁“嗯”了一声,拿出纸笔来给墨烨写了一份报告,写完之后想了想,他又另取出纸来,重新写了一份。
丫头,你在盛京,一切可好?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