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狂潮

  眼见浮空艇调转了船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杜丽娘按闹不住叫嚷道：“鲁修斯，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眼看就要冲出去了，难道真的要现在回去？回去万一找不到路呢？”

  没有去理会杜丽娘，鲁修斯对贝露蒂下令：“贝露蒂，将舱室四周的窗子全部打开，我要能够看到船体周围的一切景象。”

  贝露蒂其实也不明白鲁修斯的打算，但是她更能沉得住气，尤其是经历森林战争之后，她已经认同了鲁修斯的能力和身份。

  所以即便不知道鲁修斯的打算，贝露蒂仍旧是依言而行，完全按照鲁修斯说的去做，摇动驾驶台边的摇杆。

  随着摇杆一下一下摇动，很快整个驾驶室四周原本的封闭墙壁缓缓升起。

  眨眼间，整个驾驶舱四周完全暴露，那些原本封闭的墙壁，现在全都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墙，能够清楚看到船身外四面的一切景象。

  而鲁修斯走到舱室中间，闭上眼将张开双臂原地打转，像是在向四周寻找着什么？

  可是看在其他人眼里，鲁修斯现在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更加不知道他这样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相信，他能够找到所谓的出路。

  很快，鲁修斯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因为他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现，更加没有找到真正的方向。

  这个结果让鲁修斯感到有些沮丧，独自蹲在地上陷入沉思。

  看到鲁修斯的样子，原本想要上前斥责他的杜丽娘，到嘴边的话反倒有些说不出口。

  最后杜丽娘手掌按在鲁修斯头上，只能安慰道：“别想了，我们会找到出路的。”

  感受到杜丽娘按在自己头上掌心的温度，鲁修斯猛然间似乎想到什么。嘴里不禁自语：“夕阳？晚霞？太阳西落之前？日头会逐渐西偏？会有西晒……”

  忽然之间，鲁修斯捕捉到缔造者留下话语的真谛，他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向舱室外跑去。甚至因为没有注意舱室出口的阶梯，跄踉了几步险些摔倒，但是他没有理会仍旧是跌跌撞撞冲出舱室。

  跑出驾驶舱，鲁修斯迅速向着浮空艇高处爬去，甚至爬上了浮空艇配置的瞭望舱。

  站在瞭望舱里，张开双臂迎着四周吹来的狂风，鲁修斯再次闭上双眼原地转圈，仔细去感受周围流动空气里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很快，一丝暖意扫过鲁修斯他的脸颊，鲁修斯立刻停下脚步站住。又仔细去感受一下。

  但是那股暖意却捕捉不到，可是刚才那股暖意划过的感觉，仍旧残留在他的脸上，他几乎能够确定，刚才那股暖意就是从自己面对方向打在自己脸上。又沉默了片刻，最终鲁修斯还是下了决心。

  俯下身子对下面船舱里喊道：“贝露蒂，马上左旋三十五度。”

  舱室内的人，听到鲁修斯的呼喊声，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贝露蒂以及三号和四号却明白鲁修斯的意思。

  三号和四号扭头看向贝露蒂。像是在等待贝露蒂下决断，毕竟贝露蒂等级比他们两高，即便是鲁修斯下达的命令，他们两也不敢直接越过贝露蒂。

  可是贝露蒂也陷入两难境地，也不明白鲁修斯为何让自己转舵，更加不明白左旋三十五度又会开往哪里？鲁修斯究竟是有确切的方向？还是仅仅不过是凭借神神叨叨的臆测？左旋三十五度又能否真的找到出路？

  各种问题萦绕在贝露蒂的心头。让她有些犹豫不决，不敢依照鲁修斯所说去做，只是怔怔地愣在那儿。

  很快，鲁修斯的声音再次传来：“为什么没有动？你们在等什么？贝露蒂，三号。四号，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我命令，立刻停下，停止浮空艇前行。”

  听到鲁修斯的咆哮声，这次不等贝露蒂有所反应，趴在控制台上的奥古弗丁，直接跳下控制台，跑到停止的脚踏板前，整个身子压在脚踏板上，令浮空艇迅速开始降低速度，同时他手臂飞出一根线绳，勾住贝露蒂身边的拉手将之拉下。

  随着奥古弗丁的动作，浮空艇发出船体内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没多久浮空艇便在空中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鲁修斯也从外面冲进驾驶室，没有去理会杜丽娘等人，径直来到驾驶台前，对贝露蒂、三号、四号和奥古弗丁说：“现在，你们听我的，我会告诉你们往哪边走，不要问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众人有些不解地看着鲁修斯，不明白鲁修斯为何会如此笃定，他自己能够找到正确行进方向，因而无论是贝露蒂还是三号和四号，甚至是奥古弗丁都持有怀疑态度。

  杜丽娘上前两步，扬手想要给鲁修斯一个爆栗，让叫嚣的鲁修斯清醒清醒，却没想到鲁修斯突然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住。

  阻止杜丽娘砸向他的爆栗，然后有些恼怒地说：“你们到底听到没有？记住这是我的命令，不要问我为什么，想要穿越迷雾森林，你们最好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们就别想走出迷雾森林。”

  鲁修斯激动的表现，震惊了驾驶舱里的所有人。

  杜丽娘看着被抓住的手腕，有些不敢想象鲁修斯会有如此胆量。

  尽管鲁修斯手上的力量并不大，可是杜丽娘却能够清除感觉到，鲁修斯那份坚定不移的气势。

  最终杜丽娘将手腕抽回去，拢了拢自己两鬓的乱发说：“听他的吧，反正也没别的办法。”

  杜丽娘已经发话，自然其他人也都没有了异议。

  可是贝露蒂却仍旧开口问：“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你怎么能确定方向？”

  对于贝露蒂的疑问，鲁修斯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回答：“好吧，你一定要这样问，那我只能说，抱歉。我也不能肯定我是对的，但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何况缔造者的留言不是说了，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吗？”

  贝露蒂怔怔凝视着鲁修斯片刻。最终一脚将急刹踏板上的奥古弗丁踢开。

  看到她踢开奥古弗丁，已经站在了浮空艇的舵盘前，鲁修斯便知道贝露蒂选择信任自己。

  没有理会奥古弗丁的抗议，鲁修斯转身一边向外跑，一边呼喊：“行了，现在立刻开船，向退回的方向匀速前进。”

  贝露蒂没有再去问为什么，拉动头边的拉手，重新启动了浮空艇。

  这次她没有调转船头，而是按照鲁修斯所说。沿着之前驶过的路线向后匀速倒退。

  退了片刻，鲁修斯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就是这个时候，快快，转舵，左旋三十度。左旋三十度。”

  贝露蒂听到鲁修斯的声音，手上动作十分麻利，迅速转动着手上的舵盘。

  浮空艇一边保持匀速的行进，一边开始迅速的转动船头。

  行进中，鲁修斯不断呼喊出不同的方位，有时候甚至已经行进了一段距离，突然就命令浮空艇后退。

  很多时候舱室内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鲁修斯究竟是如何做出的判断。

  但是没有去质疑鲁修斯，贝露蒂与三号、四号以及奥古弗丁合作，完全按照鲁修斯的命令执行，可以说机械神灵、机械魔灵以及两个即将进化机械人通力合作，几乎能够完美执行鲁修斯的每次命令。

  不过很多时候浮空艇的急停急转，也让舱室里的人处于天旋地转之中。

  杜丽娘跌坐在舱室的木质长椅上。靠在椅子上不停的诅咒：“该死的鲁修斯，你，你这是要把老娘弄死吗？你等着，老娘早晚会好好收拾你。”

  “呕……”诅咒几句，杜丽娘立刻干呕了起来。这种天旋地转的急转急停，即便她是个圣阶的强者，也有些难以承受。

  至于舱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面色苍白跌坐在舱室靠墙木质长椅，诺科和影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快，快，快，不要停，左旋十五，右旋三十六，对对，向前急行，不，停，后退，右旋六十度，快，停，前进左旋四十五度，对，很好，继续前进，前进，再次左旋三十度，右旋七十，不，五十五度，右旋五十五度。”

  一连窜的急行急转，几乎让整个舱室里天旋地转，就算是贝露蒂、三号、四号和奥古弗丁，都有些站立不稳，只能是死死拉住控制台旁边的把手。

  舱室里的其他人早已经是东倒西歪，舱室里的东西也是散落了一地。

  整个舱室就像是经历一场大战，早已经是陷入了一片狼藉，泼洒出来的一些液体，甚至洒了几个人一身都是。

  终于，杜丽娘似乎难以忍受，站起身大吼一声：“啊，我受够了，该死的鲁修斯，老娘要把给撕碎，混蛋，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一定要把你给撕碎，把你的小脑袋给敲的满头是包。”

  叫嚷着的同时，杜丽娘已经站起身，猛地一脚踩在舱室的地板上，在摇摇晃晃舱室里站稳，然后一步一步向着舱门走去。

  可是没等杜丽娘走到舱室门前，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鲁修斯的声音：“快，快拔高船身，向上，快点。”

  舱室里的贝露蒂听到声音同时，便看到前面雾气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浮空艇几乎将要撞上那座山峰，贝露蒂赶紧猛地拉动手上的拉杆。

  在即将撞上山壁的瞬间，船头突然上扬，几乎是贴在那绝壁直线向上，“砰”听到脚下浮空艇撞击山壁声音，下一刻整个浮空艇笔直贴着山壁向上冲去。

  舱室里的人全都跌倒在下方的舱室墙壁上，已经站起身的杜丽娘，更是重重砸在了下方墙上，并且没等她缓过神来，没来得及抓住东西的奥古弗丁，直接从驾驶台上跌落下去，撞在了杜丽娘饱满的胸部。

  贝露蒂很快反应过来，硬是向下推动操纵杆，终于将船头重新调整到水平。

  在浮空艇完全水平的刹那，船头前面的浓雾陡然消失，贝露蒂和三号、四号，眼睁睁看着四周雾气急速消散，湛蓝的天空出现在浮空艇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