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狂潮

  平日里船上众人吃饭的船舱，此刻杜丽娘已经被诺科所带来的人，给堵在了船舱内部有些狭小的厨房里。

  面对眼前虎视眈眈的众人，杜丽娘并没有多少紧张，反倒很是平静地看着诺科说：“诺科，看起来你这是要夺权是吗？你想要成为这艘大船的主人？你觉得你有那么能力，能够主宰我们大家的命运吗？”

  对于杜丽娘的质问和揶揄，诺科显然早已有了准备，不以为然地回应：“大婶，您不用在这里指责我，其实您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不是谁能够主宰的，但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我们也不希望闹到这个地步，我们只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片大海里。”

  “呵呵呵……”杜丽娘闻言冷笑起来：“可是我们至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不是吗？难道这还不够吗？诺科，不要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

  诺科神情一僵，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说：“是，我们现在一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在海上始终很平静的前进着，但是您在减少我们每天食物的量，这说明船上的粮食恐怕已经不多了，等到粮食吃光，淡水喝光的时候呢？”

  杜丽娘听诺科这么说，明白粮食匮乏的事情已经暴露，神色凝重地盯着诺科问：“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看到杜丽娘神色凝重的样子，诺科嘴角微微上扬，浅笑着说：“大婶，其实我们不想为难您，只是希望您能够站在我们这边，或者您干脆继续保持中立都行。”

  诺科的心思可谓表露无遗，他就是想要夺取属于鲁修斯的权利，要从鲁修斯手上把整个钢铁战舰控制权夺过来，他要成为钢铁战舰上众人的领导者，而不是一直活在鲁修斯的阴影之下。

  其实，诺科的这种心思。早就已经存在了，他毕竟是魔法神殿的天才魔法师，在魔法神殿曾经拥有无上的地位。

  可以说魔法神殿的神殿之主，是将诺科作为一个继承人来培养的。从普西斯见到诺科的时候，会主动向诺科行礼就能够看出，他在魔法神殿所拥有的地位。

  只是在圣域之中，诺科选择了与鲁修斯结盟，之后因为看到安息之地的强大，见识到连诸神都会被封印的景象，他便开始追随鲁修斯，期望能够跟在鲁修斯身边，得到更多圣域遗留下来的传承。

  同时，诺科也是野心勃勃。期望能够得到机械文明的知识，从而扩充自己的魔法知识，融合两种文明的力量，令自己能够真正踏出那一步，跨过圣阶的那道坎。

  经过与鲁修斯的相处。诺科也的确得到不少机械文明的知识，并且开始将两种文明力量进行融合。

  尤其是在得到鲁修斯赋予的英灵之后，诺科几乎已经触摸到那道门，他隐约感觉到只要再努力一下，自己便能够真正跨入圣阶的大门，成为如今整个西大陆上，最为年轻的一个圣阶魔法师。

  由于实力的提升。诺科心底一直压抑的野心也开始喷发，他开始不甘心继续在鲁修斯身边，总是被鲁修斯遮掩自己的实力和光芒。

  他想要突破鲁修斯的制约，想要向所有人展现自己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也是个拥有实力的天才。并非只能活在鲁修斯的阴影下。

  不过，诺科始终也没有能够找到机会，无论是在迷雾森林里，还是进入草海平原之后，鲁修斯所展现出的判断力。以及强横的实力，还有计划的制定和执行力，几乎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将整个草海平原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即便是诺科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就算他自认实力强过鲁修斯，但是在计谋和点子上，自己的确要比鲁修斯差太多。

  不过，当进入大海，尤其是踏入混乱海域之后，诺科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或许自己便能够翻身。

  现在，船舰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鲁修斯的保守已经让所有人都开始烦感，大家已经厌倦了千篇一律的航程，期待能够有新的变化出来，期待能够尽快结束枯燥的航程，甚至不少人都对鲁修斯决断颇具微词。

  诺科觉得这是个机会，或许自己能够利用众人对鲁修斯不满，成功从鲁修斯手上夺取大权，并且向大家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能力。

  钢铁战舰像是个漂流在海上的孤舟，人对孤独的忍耐是有限的，当有限耐心彻底耗尽的时候，友情和人性都已经丧失制约力。

  诺科抓住所有人爆发的情绪点，成功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眼下除了杜丽娘和卡洛琳之外，便只有船上的机械人和海兽一族，仍旧坚定站在鲁修斯一边，至于其他的人几乎都被诺科聚拢起来。

  或许这便是人性的致命弱点，当危机降临大难临头的时候，昔日的友谊似乎已经变得毫无价值。

  即便是和鲁修斯订立契约，受到约束的奥利弗和普西斯，此刻也已经不再顾及契约的约束，坚定选择站在了诺科这边。

  杜丽娘扫视众人，尤其是在绮丽儿和摩黛丝脸上停留了一下，最后又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的诺科，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呵呵，诺科，我知道，你有你的野心，其实你一直不服鲁修斯，想要证明自己。”

  看到杜丽娘脸上的笑颜，诺科倒也没有否认辩解，反倒是很直接地说：“不错，大婶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不服气鲁修斯。”

  “他不过是运气比我好罢了，论自身的实力和能力，我不觉得自己会弱于他，如果在草海平原上我能够得到机会的话，那么我自信会做得比他好，绝不会拖拖拉拉那么久才解决掉草海平原混乱的局势。”

  “呵呵呵……”杜丽娘仰面大笑起来，“好，很好，你果然不服气，可是就算你不服气又能怎样呢？你恐怕没有机会罢免鲁修斯。”

  听到杜丽娘如此说，诺科不禁皱起眉头，不明白杜丽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向杜丽娘出手的准备。

  然而，杜丽娘紧接着便收敛起笑容说：“你有没有想过，这艘船舰是鲁修斯制造的，驾驶船舰和维护船舰的。都是对鲁修斯忠心耿耿的机械，而你又如何去罢免鲁修斯呢？你觉得那些机械会听你的命令吗？”

  诺科顿时怔住了，跟随他同来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这一点是他们所有人都忽略的关键，这艘船舰和那些机械，除了鲁修斯之外，没有人能够掌控。

  诺科心里可谓打破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纷纷涌现出来，令诺科一时之间陷入了不甘和迷惘，他原先想好的计划。在杜丽娘点破的这个关键点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因为他没有办法操纵船舰，便丧失了和鲁修斯争斗的砝码。

  看到诺科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深深恼怒的样子。杜丽娘不禁开怀地笑起来：“呵呵呵，你终究还是比不了鲁修斯，始终棋差一招。”

  受到杜丽娘的嘲讽，诺科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转念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说：“大婶，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说一说，究竟我们还剩下多少粮食？你又为什么要故意克扣每天的食物呢？”

  似乎诺科意识到无法战胜鲁修斯，便打算将矛头指向杜丽娘，即便无法控制整个船舰，他也要通过杜丽娘找到另一个突破口。

  面对诺科的逼问，杜丽娘脸色变得冰寒。凝视着诺科冷冷地说：“怎么？诺科难道你觉得我亏欠了你们每日的吃喝吗？”

  说着，杜丽娘又扭头扫视其他人，语气更加冰冷地说：“还是说，我少了你们的吃喝呢？仅仅只是因为食物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挥霍，你们就因为这么点事情跑到这里来向我兴师问罪吗？”

  面对杜丽娘冰冷的目光。跟着诺科同来的不少人都低下头，尤其是克里斯汀、绮丽儿和摩黛丝，更是根本不敢直面杜丽娘的目光。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压抑，就连诺科也有些找不到突破口，或者说不敢继续拿杜丽娘当作突破口。

  良久，奥利弗突然站出来开口说：“杜丽娘，这件事情我们并非是来兴师问罪，只是作为同在一条船上的伙伴，我们应该拥有知情权，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眼见着到最后，我们连吃喝都成问题吧？”

  闻言，杜丽娘看向奥利弗，眸子里透出寒意，可是后者却丝毫不以为然，苍老的脸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就是站在那儿与杜丽娘正面对视。

  而有了奥利弗的话，诺科也似乎有了突破口，紧接着说：“大婶，奥利弗说得对，这件事情您应该给我们一个答复。”

  看着诺科和奥利弗的咄咄相逼，尤其是看到其他人眼神里也透出不甘之色，似乎自己的压力无法制约他们，杜丽娘眉头再次紧锁起来，凝视着在场的每个人，思考究竟要不要把粮食紧缺的事情说出来？

  就在杜丽娘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舱室的门被人推开，随后鲁修斯的声音便响起来：“诺科，我可以让你来指挥船舰，也请你们不再继续逼迫大婶。”

  听闻到鲁修斯的声音，所有人都扭头看过去，看到鲁修斯与卡洛琳一同，带着三号和四号走进舱室，奥利弗和普西斯顿时就蔫了下去，由于契约的限制他们两无法正面反驳鲁修斯，也不敢正面和鲁修斯对抗。

  不过，诺科看到鲁修斯走进来，听到鲁修斯刚才所说的话，脸上浮现出笑容说：“好，既然你愿意主动让出指挥权，那么我可以不过问粮食的事情。”

  见诺科似乎还不愿离开，像是对贝露蒂那些机械配合感到担忧，鲁修斯淡然地说：“诺科，希望你能够带领大家闯出混乱海域，你可以放心，我会让贝露蒂他们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