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狂潮

  鲁修斯独自坐在帝都城墙上，双脚很随意搭在城墙外。

  目视前方，看着帝都外，已经开始逐渐从沙海中浮出的道路和城市。

  鲁修斯很清楚，在沙海东西两边战事即将打响，他也很清楚，无论是重现世间的迪斯特里，还是杜丽娘坐镇的奢那城，都会拼尽全力，去阻挡魔法天国和仙域以及佛土的大军，那必然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争。

  端坐在城墙上，鲁修斯整个人彻底放空，心里不禁在想：究竟为什么会有战争？

  人类和位面的其他生灵，发起毁灭性的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些永恒神国的神明，明明已经得到永恒不朽，为何还要不顾一切发动战争呢？

  想着想着，鲁修斯便突然想起了那位缔造者。

  那个延续和发展了机械文明的家伙，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真的也想要成为永恒的一份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他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那段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蒸汽终结了神明的时代，将带领人们走向科技人文的时代，以人为本的时代里，不需要神明、君王和贵族。”

  难道那仅仅只是一种理想？连亲手写下那段话的人，最终也要因为现实而舍弃那份理想吗？

  鲁修斯感到茫然，甚至是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或许，动乱是一切生灵的原罪，是永远也无法避免的。即便是成就了永恒，也还是无法放弃争斗之心，也还是会带来不断的动乱，唯有动乱和战争，才是推动历史的力量。才是最终得以永恒前进的原动力。

  想到这里，鲁修斯从腰间的金属盒子里，拿出了那枚得自松江城地下的封印源核。

  源核内发出一阵笑声：“哦，哈哈哈，你果然还是将我给拿了出来。”

  “嗯，你的思绪很混乱。似乎你感到迷茫，有些无所适从了是吗？”

  源核内的声音，就像是能够看透鲁修斯的一切，不需要鲁修斯开口说话，就直接洞悉鲁修斯所想。

  鲁修斯索性也就不说话。静静捧着那枚机械源核，想要听一听那位究竟会说些什么？

  察觉到鲁修斯不说话，锈迹斑斑机械源核内的声音也沉默片刻。

  而后，见鲁修斯始终不开口，源核内的声音又继续说：“小家伙，看起来你真的陷入迷茫，是想要让我给你指点迷津吗？可是我记得，之前你似乎说过。你和我选择的道路不同，你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啊？”

  鲁修斯仍旧不开口，似乎已经笃定了。源核内的声音，一定会主动说下去。

  果然，仅仅等待片刻，源核内的声音便有些按耐不住。

  其实源核内声音的主人是谁，鲁修斯早就已经能够猜得到。

  对方被困在第九维度空间，一个人被关了那么久。所以肯定是需要找人交流。

  憋了太多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口。根本不需要鲁修斯多说什么，对方一定会抓住机会说个没完。

  所以。鲁修斯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根本不想多表达自己的想法。

  鲁修斯只是想要，听一听那位缔造者的述说，看看从对方的述说中，是否能够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源核内的声音，便有继续说：“小家伙，我知道，你怀疑我的做法。”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可是你没有去永恒神国看一看，你要是去了那里，你会发现，那地方都是一些不择手段下作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永恒神国的一些永恒者，他们是怎么成就永恒不朽的？”

  说到此处，那个声音明显是有些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舒了几口气，才又继续说：“我告诉你，永恒神国的一些永恒者，他们和你一样，曾经也是生存在低维度空间的位面上。”

  “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野心勃勃，他们渴望能够永恒，渴望能够永远不死。”

  “为了能够达到那个目的，他们很多人付出极大代价，舍弃爱人、亲人，那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一些家伙，直接从低维度位面杀上来的，他们就那样一路杀来。”

  “恐怕你难以想象，他们满手的血腥，那真的是洗都洗不干净的。”

  “你可以说，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登上永恒。”

  “可是难道为了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忽略其他人吗？甚至有人不惜寂灭掉整个位面，也只是为了成全自己。”

  静静听源核内声音述说，渐渐鲁修斯便也感到动容，没有想到永恒神国，居然会是那么的血腥，一个个永恒者，双手沾满了血腥，能够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只为了成全自己的永恒。

  沉默良久，鲁修斯终于开口说：“可是你自己呢？你不是一样想要成为永恒？”

  “你不是也想要主宰一切？否则你又怎么会冲上永恒神国的空间去呢？”

  不给源核内声音争辩的机会，鲁修斯又继续说：“你不用争辩什么，实际上你并不比他们高尚。”

  鲁修斯的一番话，让源核内的声音陷入长久的沉默，似乎受到了鲁修斯话语的刺激。

  许久，源核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小家伙，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和那些人的不同。”

  随后，源核内居然陷入长久安静，鲁修斯很清楚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愿再说话。

  将源核重新收起来，鲁修斯一跃而起，借助皮靴底部喷出蒸汽，稳稳落在了城墙上。

  站在帝都城墙的墙垛上，张开双臂眺望远方，鲁修斯突然大吼一声。

  原本，都在城内忙碌的众人，听到鲁修斯的这一生大吼，全部都被他吓了一跳。

  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都冲到了鲁修斯的身边来，想要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鲁修斯，看到所有人都赶来了，仍旧笔直站在墙垛上，眺望着远处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即将迎来第一批敌人，他们是沙海中，诸神诅咒最后的反扑，也是我们这场战争迎来的第一个敌人。”

  尽管所有人都觉得，鲁修斯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他究竟哪里不对劲。

  良久，红心王开口回应：“自然是已经准备好，只等着沙海最后的反扑。”

  鲁修斯突然向天穹一指，大声吼道：“那就来吧！”

  顷刻间，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天穹之眼又一次睁开，同时沙海中的黄沙暴起，一个个沙兵在黄沙中站起来，转眼帝都城外，便聚集了数以万计的黄沙士兵，沙海的战争终于正式打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