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共襄盛举
水煮花生米、小葱拌豆腐、手撕烧鸡、糖醋运河鱼、西湖牛肉羹如此四菜一汤外加一壶苏州小酒很快就由游七送进了书房送完酒菜后游七告退关好房门去了院外守着。
“薄酒小菜还望年兄莫要嫌弃。”张居正执起酒壶给杨继盛倒了一杯笑着说道。
“酒无所谓菜亦无所谓只要有叔大在桌对盛来说便是一场盛宴。叔大请。”
杨继盛微微扯了扯唇角语气半是玩笑半是真诚说完后端起酒杯敬了张居正一杯。
“年兄打趣居正了居正岂敢年兄请。”张居正双手捧起酒杯敬向杨继盛。
“请。”
两人对饮一杯饮毕后翻转酒杯酒杯空空如也未有一滴残酒留下。
“呵呵叔大其实你越有城府盛越是心喜。”饮完酒后杨继盛话音突然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居正眸子里闪着一丝琢磨不透的光泽。
“呃年兄何出此言。”张居正错愕道。
“呵呵若是叔大书生意气、暴虎冯河、胸无城府的话盛今日也就不会来了。胸有城府方能成事;意气用事的话恐怕就难以成事了。”
杨继盛起身拎起酒壶给张居正倒了一杯酒呵呵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张居正闻言眼皮子又跳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成语——图穷匕见。
接下来杨继盛就该道出此行的目的了。
其实不用杨继盛开口张居正心中已经隐约猜到杨继盛此行的目的了如果杨继盛只是单纯的跟自己探讨朱平安弹劾高博泰一事的话张居正也就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如临薄冰让游七把守院子防备隔墙之耳了。
那可是
杨继盛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张居正心都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叔大你说是不是啊。”杨继盛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居正。
“呵呵年兄说笑了来年兄尝尝这道鱼这鱼是府里的下人今天刚从通惠河里打出来的鲜活无比肉质极佳。”张居正举杯同饮后敷衍的说道。
杨继盛嘴角勾起目光紧紧的看着张居正。
“咳咳年兄不吃鱼如此看着居正为何啊?”张居正咳嗽了一声。
“盛越看叔大越发觉得今日来找叔大没有去找元美是找对了。”
杨继盛似笑非笑道。
元美?!
张居正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想起来了杨继盛说的是王世贞啊那个跟朱平安走的很近的同年进士同为老师徐阶的学生。
说实话当初朱平安、王世贞还有那位张四维一同前来老师徐阶府上拜谒的时候自己对王世贞的印象是最深刻的其次是张四维最后才是朱平安。
一方面是年龄还有一方面则是通体气度了。
没办法谁让朱平安年龄最小又一身土气和憨厚劲了。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则是更多关注朱平安了至于王世贞和张四维自己关注的相对要少一点。
王世贞的话。
虽然他与李攀龙等人诗文唱和又结成诗社对外以“后七子”自居这段时间名噪一时在圈子里名气很大但对于自己来说则吸引不了多少注意力了。
诗名文采
能治国平天下吗?!
杨继盛刚刚所说的书生意气大约说的就是王世贞吧不过这些心里想法张居正并没有表露出分毫而是谦虚的笑着敷衍道:“元美至京未久便与李大人、徐大人等人结成诗社声势浩大俨然诗坛之首才名远胜居正;居正至京数年之久蹉跎至今年兄此言是安慰居正了”
“呵呵叔大心中已有定论何必敷衍杨某呢。”杨继盛自斟自饮了一杯扯了扯嘴角笑容微冷。
这话有点硬。
一时间张居正不知如何接。
“盛不及叔大城府也就不与叔大绕圈子了今日我来找叔大是有大事相商。”
杨继盛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居正声音很是干脆利索的说道。
大事相商
张居正闻言眼皮子又忍不住跳了一下虽然他之前就已经大致猜出杨继盛此行的目的了可是此刻听杨继盛开口说有大事与自己相商张居正仍然忍不住心悸。
杨继盛的大事可是要命的事。这一刻张居正真的很想关门送客。
你说王世贞是书生意气
其实
你何尝不是比王世贞更大的书生意气呢。
时务
大势
你看了吗?!
此时万万行此大事的时候老师徐阶身居内阁尚且内抱不群、外欲浑迹、相机而动你我又如何逆大势之所趋。此时正是要韬光养晦、谨言慎行待时而动的时候行此大事岂非自寻死路、自毁前程。
年兄啊年兄你书生意气也就罢了何苦来拉我呢。
张居正变了脸色欲言又止。
“方才我言子厚是隔靴搔痒其实叔大的上疏又何尝不是隔靴搔痒呢。”杨继盛根本不容张居正拒绝提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慷慨声道“子厚第一次弹劾赵大膺第二次弹劾高博泰此皆是跳梁小丑罢了像他们这样的跳梁小丑整个大明不知有几万万。若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除这些跳梁小丑就会层出不穷如韭如草永远也弹不尽。”
说到此处杨继盛再次自斟自饮了一杯酒脸色涨红情绪激动的伸出手来重重的一拍桌子又往上一提做出一个拔草除根的手势来激动的说道:“唯有除掉祸首才能将这些跳梁小丑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杨继盛拍桌子的力气很大桌上的酒菜全都跟着弹跳了书寸有余盘子里的花生都跟着跳出来了好几颗。
杨继盛越是情绪激动张居正就越能看出杨继盛的决心心也就不由的绷的更紧了。
“祸首何人?叔大不敢说盛敢。无他唯贼嵩耳!”
杨继盛说着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敲在了桌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居正“严贼为祸大明满朝文武三缄其口天下百姓苦哉盛岂能坐视。为国除贼刻不容缓。放眼大明能与盛共行此大事者唯叔大尔。叔大可愿与吾共襄盛举?”
“酒怎么没有了年兄稍候居正添一壶酒来。”
杨继盛话音尚未落张居正屁股像是做了针毡一样弹起离座拎着酒壶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