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要马上动手吗？
对于顾景臣来说，从S市到C市的路程从来没有这么短过，只飞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然而，从S市到C市的路程也从来没有这么长过，长到努力地睁着眼朝一个人看去，却始终没有离她更近一点。
顾景臣随着简宁站起身，神经已经不由他自己做主，脚步跟在简宁身后，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秦采薇不让他走：“顾景臣，你别乱跑！妈说要来接机，别跟我走散了，到时候又要让妈担心你。”
秦采薇说这话时，视线是盯着“莫苒”的后脑勺的，大约是因为有伤在头上，所以“莫苒”戴着帽子，她对这个年纪还小的女孩并不算太熟悉，只是从飞机上开始，她彻底地记住她了。
到底是女人，观察力敏锐，秦采薇不仅瞧见了顾景臣的魂不守舍，也发现一直陪在“莫苒”身边充当护花使者的彭大少爷定在原地，动也动不了，那神色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为什么深受打击？谁能给彭大少爷打击？
秦采薇的心结因此更重，那个还不知道底细的小丫头看样子不简单，什么也没做，往这里站站，就能勾得两个男人失魂落魄。即便小丫头受了伤，也可以看得出她的容貌绝美天生丽质。
世界上的美人很多，尤其是在这种整容技术发达的现代，随随便便拽出来，便是个美人，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动过刀的痕迹，浑然天成的美貌，若她秦采薇是个男人，想必也会多看几眼。
这种美得让女人不能嫉妒的小丫头，必须除掉！她秦采薇做事向来这样，宁愿错杀一百，也不能让一个人漏网！
“Kevin，可以开机了，你忘了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那部电影的女主角事宜……”
助手的提醒，在彭城的耳边响起，打断了他自刚才起的呆滞。
彭城被“莫苒”短短的几句话伤了，他想要保护她的那些私心或者真情，都被她视为多管闲事自作多情，无论是他将莫苒看成简宁的替身也好，还是从莫苒的身上看到了简宁的影子，他的确是动机不纯，没有哪个男人会爱一个女人是因为毫无缘由。即便是爱着这近十年来的执念也好，这条路，他要走下去。简宁已死，他只想继续走下去……
彭城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转头看了顾景臣同秦采薇一眼，跟上了下飞机的乘客。
“Kevin，记得开机，你不肯听我这边的电话，但是有些事，你不能任性地一走了之……照合同来说，莫苒的确……”助理见彭城没动静，追在他身后继续提醒。
“别再说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彭城的眉头一皱，很不给面子地打断了助理的絮叨，“我还是那句话，假如她演不了女主角，我便推掉这个电影，赔偿方面，我会来解决。这是我的最终决定，不用再说了。”
助理被他弄得没办法了，脾气都发不出来，扶着额头无奈道：“不是赔偿的问题，Kevin，那个投资方……”
从飞机降落，到舱门打开，彭城耽误了不少时间，头等舱的乘客都已经下得差不多了，他最滞后，于是，在下了飞机后不久，便见身后有大批从商务舱和经济舱追上来的粉丝们。粉丝们太过激动，几个助理不得不紧靠着彭城，以保护他的人身安全，那些有关电影方面的问题都不能再说，也没有空再说。
“Kevin，请帮我签个名！”
“啊！啊！Kevin！太棒了！能合个影吗！”
“Kevin，Kevin，我的天哪！我快要窒息了，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真的Kevin！”
“……”
粉丝们提着各种要求，像是参加一场朝圣般，彭城的神色却有些化不开，没有因为粉丝围堵赞美而展颜欢笑，保留最佳的明星状态。他的视线朝机场出口处看去，出口通道曲折，他已经找不到“莫苒”的身影。
“Kevin，这里不方便说了，咱们先出机场，上了车再说，已经让人来接了。”助理半推着彭城朝通道出口走去，并一再地对粉丝们表示感谢或是道歉，强调Kevin太累不能继续签名合影感谢他们的支持之类。
先前彭城与程天佑联系过，说他和莫苒今天回C市，可以来接机，以他和程天佑的交情，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还没到接机大厅，彭城拿出手机开机，给程天佑打了个电话，才接通，程天佑笑道：“阿城，说好了今天回来的，怎么撇下莫苒一个人走了？”
听声音，程天佑在开车。
彭城什么也没说，只问道：“你在哪？”
“送莫苒回去啊。”程天佑道。
“她在你车上？”彭城的心放下了一点，却始终没有办法完全心如止水。
“对，总不能因为你不回来，我就不送人家了吧？哈哈，行了啊，开车呢，电话危险，先挂了，等你来C市一起喝酒。”程天佑笑着，将电话挂了。
程天佑接到了莫苒，彭城当然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危险，只是这种有话说不出的痛苦让他郁结不已，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刚刚放下手机，手机却又响了，彭城拿起来一瞧，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没等它继续叫唤，便按了挂断。
助理忙着牵引他上停在外面的保姆车，还要阻止粉丝的热情过度，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听见了手机铃声响起，将彭城塞进了保姆车后，才追进去道：“刚才是不是谢总打来的？他们那边说了，再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不过就是换个角色，他们缺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你，你说……”
“我已经说过了，依照合同来。当初我为什么接这个戏，维尼，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么多年，只是专心做我的事，没想过要对什么人妥协……”
彭城的脾气看起来很软，也很硬，助手维尼见是触到了他的底线，再怎么劝说都没用了，顿时跟其余的几个助手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便再去交涉，只是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你这几天都呆在自己的住处，不要出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
顾景臣和秦采薇是C市的豪门望族，又分别是时尚界和商界的翘楚人物，他们出现在机场，同样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记者们闻着风过来，可能是闻着顾景臣同秦采薇的风，也可能是闻着彭城的风，总归采访到了其中任何一方，他们也都算是有不少的收获。
顾景臣原本就精神状态不好，一个人最严重的垮掉不是摧毁他的身体，而是从内心开始，一点一点坏死下去，只瞧见眼前无尽的黑暗。
在机舱中准备下机时，秦采薇拽着顾景臣，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以顾景臣的个性，若换做从前，她敢对他有一点身体接触，他定会不管不顾地将她甩开，尤其是在他找女人的关键时刻。
可今天的顾景臣很奇怪，他任由她挽着手拉着走，无论她带他去哪里，他都不再去纠结方向对不对，只管跟着她走。
秦采薇是个心思重的女人，虽然说她喜欢掌控，却并不代表她此刻已经掌控了顾景臣，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废物傀儡，她即便牵回家去又有何用？
“大小姐，四少的母亲在前面。”有人在秦采薇身侧提醒道。
秦采薇抬头一看，便见一个打扮得很得体，穿着优雅长款大衣的女人站在人群外，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手袋低调而不奢华，大约是为了身份不被人认出，她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更增加了她凌厉的气质。
顾景臣出身名门，他的祖父辈、父辈基本都是中流砥柱型的人物，即便是他的母亲，也是将门虎女，一家人都给人一种抹不去的压迫感。
秦采薇的唇微微一抿，见她未来婆婆移动了一下面颊，戴着墨镜的眼睛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便对身边的人道：“阿臣，妈在那边，快些走，别让妈等急了。”
顾景臣的视线也看向他的母亲，什么也没说，他太累，可他的母亲来了，也未必救得了他……
秦采薇见顾景臣仍旧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心里却早已经有了算计，脚步稍稍落后了两步，对身后的保镖道：“你们，去给我找一找这个女孩子，C市艺高的女生，限你们两个小时内找到她的住处……”
保镖对这种事显然已经见怪不怪，却还是问了一句：“大小姐，找到了她的住处，要马上动手吗？”
打人致残或致死，哪个更容易，对秦采薇来说，其实并不是关键，她只是恼恨，想要通通发作出来：“先别急着动手，把她的家底给我查个底朝天，我要看看这个小狐狸精有什么本事出来勾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