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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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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第九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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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韩家疯玩了一整日, 眼看黄昏将至, 韩斐张罗着回城。众人都有些恋恋不舍。趁离庄上马之乱, 章文兰搭上殷庄的肩膀咬耳朵道:“护卫兄弟, 有什么法子能联络上你们家大人?”

  殷庄道:“我不过是个护卫。这等事非我能做主。”

  章文兰挤挤眼:“你不止是护卫,你是小甘大人的朋友。他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交给工作吧。就算是搞情报的也得有几个小时属于自己吧。”殷庄面目表情瞧了他一眼。他解释道, “我想着, 你俩身份这么神秘,不是派来暗中保护四殿下的内卫、就是皇城司。下午四殿下开车去了,你俩全都留在花厅之中,显见不是内卫了。”

  殷庄思忖片刻道:“章公子既然猜到,就莫要为难我们大人了。这差事,委实是十二个时辰不得脱身的。”

  “人总要吃饭睡觉的。”章文兰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总得有点自己的人生。”

  “委实没有。”殷庄迟疑许久,极低的声音道,“章公子莫要把话说得太满。依着你家中门路,保不齐能打听到我们大人是什么来历。知道了之后……再决断吧。”乃拉下他的胳膊撤身而去。章文兰立在原地望着他渐渐走近甘可熙身旁上了马。这一幕结结实实落在旁人眼中,都去看司徒巍。

  司徒巍果然正望着他二人若有所思。章文兰认镫上马,司徒巍忽然拨马过来道:“对了,寻你打听件事。你们王教授是《新建筑学》的责编吧。”

  “对。负责古建版。”章文兰道,“我时常去编辑部帮忙。”

  司徒巍忙说:“他们杂志社有位美术编辑,名字与你相类、叫文兰的, 你可认得?”

  章文兰笑道:“那就是我本人。”

  司徒巍欣然拍手:“有幸、有幸!我素来以为是个才女, 不曾想一个男人笔法若般细腻。真真人不可貌相。”

  章文兰连连拱手, 眉宇间不掩得色,口里还假意谦虚:“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司徒巍又夸赞两句,还解下衣襟上一个玉佩相赠。章文兰不觉张眼去瞧甘可熙,见他已坐在马上面如包公望着这头。遂赶忙从马上跳下来双手接过玉佩,口称“谢四殿下”,偏“恩赐”、“赏赐”之类的话到了口边愣是说不出来。

  司徒巍摆摆手:“你我本来熟络,不用那么多礼。”乃别有深意一笑,拍马走了。

  章文兰怔了半日,大声道:“今儿才认得,只讨论了会子崇善寺,算不得熟络吧。”

  众人暗暗好笑,都以为他这会子方回过神来。世子的老底让人兜了,又与世子妃家似有隔阂;老二废了,老三老五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四近日有后发先至之势。章文兰的祖父本来对四殿下赞誉有加;若章文兰再与司徒巍有私交乃至甚于私交,不论他得没得家中授意、都得让人划成入老四那伙。偏他说完了明明白白的扭头去张望甘可熙,如此便惹来旁人更多猜测了。小甘大人之身份,旁人也多猜测内卫或皇城司。那章文兰这话究竟是说给甘可熙听的、还是那殷护卫?是公事还是私事?连世子在内、四位皇子闭门不出的关头,韩斐这般身份竟直愣愣的邀请四殿下来郊外庄子过生日……莫非晋国要变天了么?众人都不说话,你只勾我一眼、我觑你一眼。

  回城时,司徒巍打发人直去贾氏马行将他的论文取走了。说是认得了一位王元教授的门生、托这位同学送去更便宜些。

  章文兰拿到论文时刚进家门不久,正与他两个哥哥说话儿。略翻了翻,不觉一拍大腿。有位佳大的学生时常给《新建筑学》编辑部来信投稿,且时常同“美术编辑文兰”辩论话题。那人名叫殷梅生,观点与司徒巍如出一辙。而这论文里的插画上皆缀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只怕这个“殷梅生”便是四殿下的化名。如此说来,人家昨儿那句“本来熟络”也算不得错。又看了几页论文,章文兰不由得赞道:“四殿下的专业性真的很强。”

  他大哥皱眉道:“你莫要与他走得太近。眼下朝局还不知如何呢。”

  章文兰不以为意:“不过是赞一句专业性罢了,哪里就那般战战兢兢的。话都不让说了么?再说我可没瞧出来他有当世子的意思。你就知道人家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想保护古建?”

  他二哥懒洋洋道:“若没那个心思,近日投靠他的人多,他就该闭门谢客才是。怎么广而纳之了?”章文兰给问住了,半日不言语。他二哥又道,“知道祖父为何急忙忙喊你回来?”

  “为何?我本来要去参观紫禁城的。”

  “因为他老人家那会子看好了老四。”大哥道,“觉得世子不是他对手,老三就更别提了。你跟四殿下同专业,正好可以借着修铁路之事同他搭上。”章文兰翻了个白眼。大哥接着说,“谁知你还没回来呢,贾琮忽然给韩大人送信,说自己夜观天象、晋国国运有变。为了铁路能平安运行,他特托人捎话给咱们王爷,叮嘱他不要换世子。”

  章文兰皱眉:“贾琮常年挂着道教的羊头、卖着无神论的狗肉,竟然夜观天象?我怎么不信呢?”

  他大哥含笑道:“那你猜是个什么缘故?”

  他二哥道:“贾琮与四殿下私下见过不止一回,还示意过倘若四殿下日后能继承晋国就好了。”

  章文兰想了半日,道:“我猜……贾琮在接触过程中发现了四殿下的某些特点,某些难以更改的特点,使得四殿下比世子还不适合成为中华联邦在政治上的合作伙伴。然而他又有某些强项,世子很可能不是他对手,所以贾琮便放话吓唬我们王爷……”他耸肩道,“晋国这种政体,只要王爷本人不肯换世子,其他力量都可以忽略不计。王爷迷信,旁人再科学也没用。”

  他大哥轻叹一声:“四殿下终究年轻。近日已收受了不少礼物。人家暂时无求于他,他也没帮人家做什么,大概他心里就觉得不是贿赂了。天下哪有白得的好处。”

  章文兰忽然脑子一动:“二位哥哥,如今朝中文班里头,得用的大臣都与韩大人交好吧。”

  “不错。其余的要么中看不中吃,要么不得志。”

  “那……贾琮拿国运来吓唬王爷之事,他总不会单单告诉了咱们家祖父,怕是旁人也告诉了。”

  他二哥道:“该告诉的都告诉了。”

  章文兰叉手道:“那四殿下求不到朝中助力了。权才兼备的主儿皆让韩大人拦住,其余那些无用。没人教他该当如何处事,母族又扯后腿。难怪……”难怪想从皇城司挖墙角。如此一想,四殿下倒是怪倒霉的。

  章肃今儿休沐,上同僚家吃酒去了,二更天才回来。章文兰跟着父兄过去请安,细述了今日在韩家庄子里的经过。自然没提甘可熙盯着他瞧的事儿,只说自己见他瞬间学会开车、颇为好奇。皇城司行事隐秘,章肃并不知道其头目姓什么。然他记性极好,不多时便想起甘可熙这个名字了。乃叹道:“那位小甘大人与你差不多大,小时候也是个神童,真真可惜了。”遂说起当年甘家之难。

  章文兰大惊,半晌才道:“那……他岂不成了太监?”

  章肃道:“自然是太监了。你可莫要瞧不起太监,太监当中才高八斗的多了去了。”

  章文兰方明白那殷护卫最末几句话之用意,乃是恐怕自己嫌弃他家大人身份。霎时十分心疼,恨不能立时飞去皇城司剖白心意。奈何皇城司衙门的所在,连章肃这般朝廷大员也不知道,不禁急的团团转。好在他祖父父兄皆在猜度韩斐特请了老四和皇城司的人同去的缘故,没人留意他。

  次日晚上,司徒巍与甘可熙密会于郝家的一处别院。司徒巍果然径直讨要殷庄。甘可熙皱眉道:“殿下过于胡闹。皇城司的人岂能给王子?王爷不会肯的。”

  司徒巍笑道:“皇城司里具体有什么人,我老子哪里知道。不都在你手里么?”

  甘可熙摇头道:“我手里也唯有这么个得用的。旁人还罢了,殷庄断乎不能给你。”

  司徒巍再三索要,他执意不给。僵持了会子,司徒巍忽然盯着甘可熙看。半晌,冷笑一声,慢慢的道:“你别是看上他了吧。”

  甘可熙胸中莫名烧起一把业火,脱口而出:“不与殿下相干。”甩袖而去。司徒巍坐在原处眉头紧皱。

  过了两日,晋王去给王太后请安。王太后道:“我想起一件事。小四昨儿上我这儿来磨磨唧唧的说了好几车的话。虽没明言,那意思我听出来了。想跟你要一个人。”

  晋王笑问道:“什么人?既是孤王的人,怎么跑来跟您老要。”

  王太后也笑道:“自然是他觉得你不会答应给他,寻我讨主意。”乃慢慢告诉道,“前几日,有个不知谁家的公子哥儿过生日,请了他去赴宴。席上他偶遇了阿熙。”

  晋王思忖片刻道:“孤王知道那事。请阿熙之人跟孤王提过。”

  王太后道:“阿熙身边有个极美貌的小子,他一眼瞧上了,喜欢得了不得。若是旁人他必跟人要去,偏阿熙的差事他知道。”晋王登时紧皱眉头。王太后又叹,“这几日他日夜思念那小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对了,他说章肃家一个孙子在座,也看上那小子了。阿熙自己也对他有意。我倒是好奇,皇城司竟藏了个男妖精不成?怎么男人个个都看上他了?明儿你召他进府来我瞧瞧。”

  晋王闻听亦心下纳罕:“竟是如此?既是母亲想瞧,这会子就召来吧。”遂命身边一个心腹太监往皇城司去,让甘可熙领那个前几日带去韩家庄子上的小子过来。

  一时那太监打发了个小黄门回来禀道:“甘公公与殷干办皆出门办差去了,得过一阵子才能回衙门。”

  晋王乃问王太后:“母亲您看?”

  王太后道:“横竖我也无事可做,那就等等吧。”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甘可熙领着殷庄来了。二人往下头一跪,王太后慵慵的道:“你就是殷干办?”

  殷庄沉声道:“卑职正是。”

  “抬起头来我看看。”殷庄依言抬头。王太后晋王都以为会瞧见一个雌雄莫辨的妖童,不想这小子虽生了幅极出挑的美人模样,非但毫无媚态,竟神色肃然、干净正气。王太后霎时笑道:“好个孩子,果然招人喜欢。”晋王也暗自点头。

  王太后招招手,让殷庄到她跟前去。殷庄有些茫然,扭头看甘可熙。甘可熙低声道:“既是太后召你,你过去便是。”殷庄遂老老实实点了两下头,站起来走近王太后身旁。他也不知道王府中的礼仪,便挺身杵着犹如一根柱子。甘可熙又提醒,“躬着些腰背。”殷庄忙躬了身。

  王太后笑道:“既是头一回进王府,不知道规矩不奇怪。阿熙,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孩子?”

  甘可熙道:“本是皇城司旧人。”

  王太后点点头,越看殷庄越喜欢,遂问他年岁、籍贯、家里有什么人。殷庄一一答了。王太后又问他可曾娶妻。殷庄道:“叔父做主,已聘下一位媳妇贺氏,尚未过门。”

  “哦。你岳家是个什么人家?”

  “卑职那媳妇乃是个孤女,打小在养生堂长大。”

  王太后皱眉:“孤女?怎么聘了个孤女?你是几品?”

  “卑职是正六品。”

  “比县令还大,岂能娶个区区孤女。”王太后道,“你将这门亲事退了,我替你另聘一门好亲。”

  殷庄正色道:“谢太后恩典,卑职不敢领命。”

  王太后不悦道:“嗯?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殷庄道:“子曰,民无信不立。又有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既是长辈定下的亲事,卑职不敢背信。”

  王太后还欲再说,看他神色坚毅,只得作罢。乃愈发喜欢,道:“阿熙,这孩子给我如何?”

  甘可熙垂头道:“太后娘娘,王府之内岂能有男人?”

  王太后笑道:“我外头还有几样产业,并无信得过的人打理,如今只混着。难得这孩子忠厚老实,瞧着还机灵,正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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