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人才
曹仁策马在先锋军的中段行进着。心里还想着从兄对自己说的话，其实在出兵徐州之前，他被从兄狠狠臭骂了一顿。
原因是因为在从兄决定以陶谦对老曹公图谋不轨的罪名出兵攻打徐州的时候，他曹仁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徐州地方大，人口多，而且陶谦也比较受人爱戴，拿下徐州损失太大，还不如南下回豫州，毕竟曹家的根在豫州，而且经过黄巾军一阵折腾之后，豫州元气大伤，万万抵挡不住五万曹军。
就是因为这个建议，曹操劈头盖脸地把曹仁骂了一通。
“豫州？子孝可知豫州只有颍川、汝南两郡？除此两郡之外，鲁、梁、沛、陈皆是皇室封国？皇室封国乃是大汉皇室的地方，为兄是兖州牧，不是豫州牧！凭什么去占那儿收税？要收了税？不就跟董贼一样了？为兄一直讨董檄文挣来的名声不就败光了？”
“颍川郡？那是吾等能动的地方吗？荀、陈、韩、钟四大家族都在颍川，这四个家族累世为官，经学传家。奇士层出不穷。文若尚在为兄军中做行军司马，其族中兄弟还有不少跟着天子在长安为臣，另外三家也是如此，为兄现在又不是豫州牧，有何资格强行带兵进入颍川？子孝可否告知为兄，名不正言不顺地进了颍川，这四大家族在长安的子弟怎么想？军中的文若又怎么想？文若能来为兄军中，不是冲着为兄禀大义讨伐董贼么？如今怎可背道而驰？”
“汝南郡？子孝莫不是失心疯了？汝南郡那是谁家的地方？袁家的！四世三公的袁家！是袁本初和袁公路的老家！如今袁本初虽然在大河之北，可是为兄要是怎么堂而皇之地冲到他家地盘，做主收税！本初问起来，这个面子抹得开么？莫忘了本初和为兄如今还是互相照应着呢！更别说还有一个袁公路还在那附近转悠！没错，去年为兄是打赢了此人，可是子孝可知汝南郡下三十七县有多少本地豪族是向着姓袁的？进了汝南，我们五万人说不定就得没日没夜地跟这些地方豪族周旋，汝还妄想拿下整个豫州？笑话！”
“子孝要问徐州之事？为兄这就告知。他陶谦是个什么东西？其父不过是区区一个余姚县长，而且早早就死了。若非取了一个苍梧太守的女儿，他连举茂才的机会都没有！若非黄巾之乱起，此人临危受命当了徐州刺史，还是一个小小参军！若非天子被挟持到了长安，陶谦这老贼投机进供，哪来的徐州牧、安东将军、溧阳侯这一串的封赏？”
“说到底，陶谦在徐州就是一个外来人！而且出生低贱！比不得你我兄弟！为兄打进徐州，赶走陶谦老贼，当地豪族除了一些死忠陶谦之辈，大部分都会向为兄效忠！更何况为兄现在师出有名！”
“子孝想想，颍川荀、陈、韩、钟四家出的两千石大员可比我曹家少了？至于那鲁、梁、沛、陈四国是皇家封国，那国相能吧你我兄弟放在眼里？更别说汝南袁氏了！舍徐州取豫州，荒唐！”
“子孝啊！你给为兄带来了这么一个出兵的好口实，怎么就要劝为兄错失良机呢？”
曹操这一连串的教训一直萦绕在曹仁的心里，让他觉得自己着实太痴傻。说到审时度势，比起从兄，自己连个三岁小娃都不如。这让曹仁对那个新投入自己麾下的假佐更加有印象了，因为让他们师出有名去吞并徐州的，正是这个假佐何永曾的信口胡言。
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口实啊！曹仁想着，在他看来，出这种只言片语就能左右从兄的计策大多都是那位已经久卧病榻的戏志才先生出的，荀文若先生虽然能让从兄言听计从，但是却少有鬼谋。
这让曹仁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恰巧这次出征徐州，索性就把何永曾派到了最前面去，为的，也是考教考教此人。
到目前为止，曹仁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此时他心里正在想着日后要不要多跟他说一些军中的要事，让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报都尉！前方有伏兵！何军侯已经跟伏兵打在了一处！”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曹仁马前，大声禀报。
这声禀报打断了曹仁的思绪，他大喝道：“传令，前方四曲，以疏阵驰援头曲，二四两曲走驰道之左，三五两曲走驰道之右！后五曲兵方阵，两曲并行，随我大纛向前！”
正在曹仁发令驰援的同时，何珅已经砍翻了五人。
在他魂穿的第一天，他就用环首刀杀了人，无论是自己那把劣质环首刀，还是张闿那把百炼环首刀，在把人砍成两截的时候他都需要用八分力，因为刀太薄，太轻。
可是现在手中这把经过包钢法、双液淬火、覆土烧刃打造出来的横刀把人砍成两截只需要五分力，而且斩断人体的速度更加快，更加爽利。
他一刀挥出，已经有三人断成了两截，两人被锋刃带到，直接在腰间霍开了一道口子，肠子流了一地。
这一刀，把敌军的阵型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何珅身后的曹军立刻持戟冲到了他身边，护住了他的两侧，用手长戟向前猛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从旁边戳来的长戟。
何珅顾不得看身边的曹军被长戟戳了之后是否能活，借着敌我双方长戟交错的瞬间再度从身前狭小缝隙穿过长戟形成的大网，利用自己身上的铠甲撞开面前的锋刃，挥出手中的横刀。
又是三人变成六瓣，何珅感觉自己身边的友军多了起来，两次攻击，已经让自己面前的缺口越来越大。
于是何珅斜跨一步，攻向侧面的敌军，他要用自己手中的横刀把敌军阵型的缺口打开。
这是何珅第一次体会冷兵器的战争，在前世虽然他也跟人打过白刃战，但是最多一次也就对上七八人，像这样面对成百上千人的经历他还从来没有过。
虽然自己身边也有袍泽，可是每一次地方的攻击最少都有五六把长戟攻来，只要自己稍微一停，挥刀格挡，第二次就会有更多的长戟刺向自己。
就像陷入了一片满是刀刃的沼泽里，每一次停留，都会迎来更多的刀刃。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腾挪闪避，借力打力都是笑话，只有依靠身上的铠甲，手中的横刀，去撞、去砍，必要的时候还要故意让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刀口子以此换来几条人命或是前进的空间。
一阵砍杀之后，何珅感觉自己身上被割的口子比上辈子一生都多。
一声犹如困兽嘶吼穿过层层叠叠的长戟和敌军传到了何珅耳朵里，他认出了这是牛金的声音。显然那个年轻人遇到了麻烦，何珅毫不犹豫地用头盔顶开了两把刺向自己手臂的长戟，挥刀砍翻了两人朝着嘶吼的方向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