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

  我看不见的人，他好像真的离开了牢房了。

  过了大概三十秒左右，我看见了太平间的后门打开，接着又关上，那毫无疑问，我看不见的那个人，他真的从地牢里离开了。

  这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给我送笔记本的内容？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看不见的那个人走了后，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父亲笔记本上面的内容上，只看见上面，还是用我熟悉的方式，写着四行字：

  时间：1996年12月30日晚

  地点：厦门华科医院血库里

  事件：我们被发现了，包围在医院血库里，血库里找到了一套医生的衣服，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可以逃离出去，我们约定，不管是谁逃离出去，都要照顾好高巢

  线索：——

  看到这一张纸上的内容，我惊讶万分，因为里面提到了我的名字。

  父亲记录的这个事件，里面提到的厦门华科医院，就是现在我们呆的这个医院。

  二十年前，父亲他曾经在这个医院里面出现过。

  而且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医院里出现，而且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包围在医院血库里，里面只有一套医生衣服可以伪装逃离出去。

  看到笔记本上面的这些字，我的脑海里突然都炸开了。

  上一次，流血尸，他在玻璃上画的那副血画，正是父亲笔记本上面记录的事件。

  一模一样，都是描述两个人被人包围在医院血库里，只有一套衣服，只有一个人，可以穿医生的衣服逃离出去，而另一个人，就要被人抓住了。

  流血尸，他用血画把这件事情画了出来。

  父亲他把这件事情，记录在他的笔记本里面。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是仇敌，他们两个人都说是我的父亲，看到了笔记本上面记录的最后一句话，两个人约定，不管是谁逃离出去，都要接着照顾我。

  我突然在这一刹那明白过来了。

  二十年前，和父亲一同出现在医院里的人，就是流血尸，他和父亲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我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疑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那个我看不见的人，他非常厉害，他好像经常出现在我的身边，监控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样，知道我在干嘛，正在经历什么。

  他总是能从笔记本上面，拿出和我正在经历的事情，最相关最贴切的一张内容，偷偷的给我。

  另外就是父亲，还有这个流血尸，他们二十年前，在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他们和我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我突然开口问流血尸，之前你画在玻璃上的血画，躲在医院血库里，被人围堵的两个人，是你和我的父亲高志波吧。

  我说了这句以后，流血尸那边毫无反应。

  我都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后面我又说：

  在血库里面，只有一件医生的衣服。

  只有一个人，可以穿着医生的衣服逃离出去，而且你们两个人约定，不管是谁逃离出去，都要照顾……我……

  这一次我说完了，流血尸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他非常惊讶地回答我，你怎么会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我伸手把笔记本递给了隔壁的白院长，让他递给流血尸，白院长他也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看完了以后，他非常惊讶说，这一张纸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这一张，是我父亲笔记本上面的其中一张。

  我这一说，白院长他立刻明白过来了，他立刻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没有想到他还有做笔记的习惯。

  听他的语气，白院长好像也知道二十年前，父亲和流血尸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白院长把那一张纸通过铁栏杆，递给了他隔壁的流血尸，流血尸接过了笔记本看了起来。

  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出来。

  我朝着旁边问流血尸，这是怎么回事？

  流血尸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思考。

  后面他居然和白院长两个人，隔着铁栏杆窃窃私语。

  到了后面，流血尸在那边开口说：

  也好，既然你有他笔记本上面写的这张纸，那我今天就把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全部统统告诉你，让你知道你所谓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白院长在他牢房里也说，这些事情，其实他也都知道，等流血尸讲完了以后，他也会补充一些细节，让我更加全面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

  贱人卓在他牢房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急切问说什么笔记本，什么二十年前的事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站在铁栏杆大门边，深处手摇晃着问我们，可是我们都没有回答他。

  我整个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流血尸在那边又沉默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整个地牢里一片死寂。

  这些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又或者讲这些事情会很悲伤难过，流血尸他酝酿了很久，才终于断断续续讲了起来。

  他开口就说，我一直说我是你的父亲，其实根本不是在骗你，我真的是你的父亲。

  不过，那个人（指的就是我现在的父亲）也是，严格说来，你有两个父亲。

  我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血尸接着讲述了起来：

  之前他和我已经说过的事情，他是暗夜村的人，这是真的。

  二十年前，他还生活在暗夜村里，无忧无虑，幻想着当一个画家。

  所有一切都非常美好，一直到了发生了那件事情，所有的一切才发生了转折。

  他说，我现在的父亲名字叫高志波，而他的名字叫高志向，他和我现在的父亲两个人，是亲兄弟！

  二十二年前，我这个鬼婴在大墓里面被发现，先是被小美养了一小段，后面，小美就把我交给了爷爷这边。

  爷爷去世后，就由父亲和他两个人一起抚养我。

  至少在我三岁之前，我一直都有两个爸爸，就是他和父亲，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我三岁之前曾经有一段非常恐怖的表现，长着两只獠牙，还会说话，这一切他都非常清楚。

  他和父亲两兄弟照顾我，他们两个都是我的父亲，但是因为父亲承包工地，所以经常在外面。

  而他那时候，在村里小学当美术老师，所以就住在暗夜村里，照顾我的人主要就是他。

  听到这里我非常惊讶，因为我从来都以为我只有一个父亲，从来都没听说过我有两个父亲，而且另一个是父亲的亲弟弟，我问那后面为什么……

  流血尸声音变得暗淡，他说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就在笔记本上面写的时间，1996年12月30日，之前一个月，那一天，在外面赚钱的他的哥哥父亲回家了。

  父亲刚在外面，承包了厦门理工学院的大工程，赚了一大笔的钱回来。

  那时候父亲很风光，回来了在家呆了几天，还逗我，两兄弟都很喜欢我这个鬼婴，所有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晚上，他正在逗我玩的时候，父亲突然靠近了他，朝着他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父亲在干什么，直到他看到了，父亲的两只大獠牙，从嘴巴里伸出来，才大吃一惊。

  可是已经晚了，父亲的两只大獠牙，插-入他的脖子里，贪婪地吸食他的血。

  他瞬间感觉全身一阵麻痹，都动弹不了，一直到十几秒过后，父亲才从他的脖子上离开。

  父亲的嘴巴里满是鲜血，看起来非常吓人。

  他大声问父亲，你到底在干吗？他为什么会有两只大獠牙。

  父亲告诉他，在厦门理工学院工地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那天晚上，他和三个工人一起进入里面，发现了一个古墓，在古墓里面，他们碰到了一只可怕的吸血尸。

  他被那吸血尸咬了，现在也变成了吸血尸了，需要吸食人血。

  他非常惊讶，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吸血尸这种东西，而且父亲成了吸血尸，之后还咬了自己的亲弟弟。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晚上，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从那一刻开始起，他也变成了吸血尸，变成了要吸血。

  父亲咬在他脖子上的那十几秒，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对父亲充满了怨恨，父亲说他实在是忍不住吸血的冲动，没有办法，这才咬了他。

  当然了，后面他自己产生吸血冲动的时候，他有了体会。

  上一次，在门诊楼八楼，他第一次在玻璃上画血画的时候，画的那一副场景，就是在暗夜村里，父亲成为了吸血尸，露出来两只大獠牙，咬了他的事情。

  那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晚上，所以他就用血，把这一幕画在了玻璃上，想让我知道。

  从那开始，他被父亲害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能够理解流血尸的感受，因为我被健华咬了，同样对他和黑烟充满了怨恨。

  流血尸接着说，后面他终于变成吸血尸，那吸血强烈冲动来临后，一开始他是吸了一些动物的血，可是动物的血并不能从根本上，缓和他嗜血的本性。

  于是，二十年前，我三岁的那年，他们两兄弟把我交给邻居看管，父亲带着他，两个人离开了暗夜村，来到了现在这个医院。

  他们找到了血库，偷偷进入血库里面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