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定要好好干啊!
随着湖广会战的展开,情报局的工作重心已经完全转向军事方面,一切为前线服务,任务繁重,人手却非常紧张。
很多情报人员都是楚军官兵出身,军事素质没有问题,在战场上都是好兵,却不擅长间谍工作,权习现在最缺的就是细作,尤其是那种可以深入敌后执行任务的细作,所以才打上了俘虏的主意。
“这个甘剩很不错,对鞑子那边的情况很熟悉,直接扔出去很难被识破,我想让他去武昌府试一试,如果好用的话,就放在外围的当个探子。”
“他那个朋友怎么办?”汪克凡用眼神一指大牯牛。
“这就要军门帮忙了,能留下就留下吧,甘剩多个牵绊是件好事,要不是这家伙太胖,我就要了。”间谍细作的外貌要尽量普通化,最好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大牯牛走到哪里都会被大家多看几眼,肯定不能当间谍。
“细作不是都要心狠手辣吗?最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汪克凡不理解,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样的人喂不熟,干什么都无所顾忌,太不可靠了。”权习说道:“我要的是细作,又不是刺客,扔出去自己知道回来,只要见了鞑子腿不软,胆子不用太大……”
……
甘剩和大牯牛被选上了,一起加入俘虏新兵队,他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吃饭,但吃的却是干饭。
打饭的斯养也是个胖子,和大牯牛相映成趣。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肉香,一大碗白米饭用铲子反复压实。上面再浇上冒尖的大锅熬菜,赫然摆在台子上。甘剩和大牯牛的喉结不停耸动,上前客客气气端起饭碗,眼神无意中扫到菜盆里却拔不出来了,盯着里面的大肥肉直咽口水。那斯养呵呵一笑,给他们的饭碗里一人加了一块肉。
开吃!
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
“兄弟,不能给你们吃了,再吃肚子会爆的。”那斯养笑呵呵的,却坚决不再给他们添饭。
“我饿!”大牯牛的饭量大,三碗饭只吃了七成饱,一着急就瞪起了眼睛,绿营里斯养的地位很低。只要饭做出来了,根本不敢管当兵的吃多少。
“不行就是不行!”那斯养却是个高手,瞪起眼来比大牯牛更凶。
大牯牛还想再说什么,甘剩却把他拉到一旁。
“咱又不懂楚军的规矩,新来乍到的别闹事,那斯养看着可不好惹。”
甘剩偷偷向斯养那边指了指,一名年轻的军将正在打饭。大牯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军将的服色可是正经的六品武官。而且佩刀的刀柄上挂着明黄色的流苏,一看就是御赐的东西,这样的人。竟然会和当兵的一起吃饭!
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那斯养似乎见惯不怪,对那军官虽然客气,却没有卑躬屈膝的样子,打的饭菜也和普通士兵的差不多,只多了两块肉。那军官点头谢过。端着饭找了个地方坐下,和普通士兵混在一起吃饭。
甘剩再也忍不住,向旁边的一名士兵抱拳行礼,客气地问道:“老兄,请问那位总爷是谁?”
那士兵回头看了看,笑着说道:“他是李队官啊,大名李玉石。”
“队官?六品官才是队官?”甘剩更觉得搞不懂了。
“六品不算高,他可是汪军门的亲兵队队官,当年救过皇太子的……”那士兵半是热情,半是炫耀,仔细讲解李玉石的来历,把甘剩和大牯牛听得目瞪口呆。
吃完饭新兵集合,甘剩走在路上若有所思,突然停下郑重说道:“大牯牛,一定要下死命好好干啊,这楚军有奔头!”
“嗯!”大牯牛最信甘剩,既然他说楚军有奔头,那就一定有奔头,一定要下死命去干好。
集合完毕,新兵被带去洗澡,换衣服,对卫生要求非常严格,这是为了防止寄生虫和传染病,楚军虽然在出征在外,也竭尽所能保持军中的整洁,这些绿营兵俘虏的卫生情况太差,必须重点清理才能加入楚军。
大牯牛对此很不习惯,甘剩却感到很高兴,帮着大牯牛搓背洗头,忙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后,大牯牛终于露出了一身亮亮的白肉。
全体集合,军官训话,让他们感到兴奋的是,来训话的竟然是李玉石。
“我是大家的新兵队长,但是只能当三天,这三天你们要学很多东西,如果谁做不到的话,就要被请回战俘营……”
甘剩和大牯牛不由得一起挺了挺胸,既然被选上了,就绝不能再回战俘营。在李玉石讲话的间歇,甘剩目光向周围一扫,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隔着两排十几步外,胡大疤拉赫然站在新兵队伍里,身上也穿着楚军士兵的号衣。
……
在楚军的野战医院里,花晓月和瞿纱微神父正在激烈的争吵。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但仍然压不住血腥气,用反复蒸酿的白酒为伤兵消毒,是楚军医馆的一大特色,再加上严格的卫生要求,挽救了很多伤兵的生命。
使用的药物当然还是中药,除了三七粉,熟大黄、冰片等外敷药物外,还有用草药熬成的药汤,一般的楚军士兵都能积极配合治疗,但瞿纱微神父死活不让那些葡萄牙伤兵喝这种药汤。
“不!不!这是东方的巫术,基督徒绝对不能喝,请让我给他们放血治疗!”瞿纱微神父非常激动,他已经看过这些药汤的配药了,里面不但有蜈蚣一类的虫子,甚至还有砒霜等毒药。
“放血不是治疗,而是在杀人,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神父!”花晓月很生气,声音越提越高,隐隐有些尖利。
“放血是最好的治疗手段,只有这样才能退烧,如果他们死掉了,就是上帝召唤他们去天国!”瞿纱微寸步不让,死死守住他的十几个伤兵,像保护小鸡的母鸡。
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下,汪克凡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