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第685章 柳家宅斗:何幺幺势压秦氏
何幺幺则嘴角含笑,睥睨众人,冷笑着,尤其是与那脸色灰拜的秦氏对上眼儿时,他从容不怕地擦过秦氏的身侧,无比倨傲地低言了一句:
“抱不了崽子就是抱不了崽子,抱了别人的也充不了数!”
秦氏一顿,欲怒目。
何幺幺立刻回瞪回去:
“若我是你,早寻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也省得在这柳家白吃白喝废物一个,每日就等着看人白眼儿!哼——
和我争,有本事屁股争气点儿,养出半个崽啊?别蹲着茅坑几十年,屎都拉不出来!”
言罢,何幺幺故意撞了秦氏一下,就横着过去了,只留下秦氏扶着胸口,在原地儿涨红了一张脸儿,半日说不出半个字,欲让身后的小侍扶他一把。
服侍他的侍从,倒也跟着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句:“何老爷也说得真没错,就你这样的,也配使唤人!”言罢,甩了甩帕子,丢下秦氏就大步挪开了。
秦氏这才想起她的亲随早被何幺幺以一个错,打发到了厨房里干粗活!握紧拳,他努力要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中计,抬眼却不想看见了那边围墙边,绞着手帕,静静看着他落魄的薛青——
何幺幺养来替代他时不时服侍柳红的小通房。
“有些东西,错过时机就没有了;有些人,过了村就没这店了!”秦氏嘴角冷冷一勾,努力装作不经意地横过薛青身侧,“四丫头,真是越来越好模样!”
薛青冷看好似落水狗一般的秦氏,切齿地咬着帕子不言语。
只是他眼写过那厢意气风发的柳金蟾时,怎能不觉旧情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横割过他的心房——
六年……他爱了她六年,等了四年……躺在柳红身下时,他想得仍旧是她柳金蟾……
“薛季叔,外面……你五哥那一家……又来了!”
看门的李叔又悄悄儿来与薛青报信儿。
“没钱!让他们一个劲儿等去!”薛青一听这节骨眼儿,石小宝家又来家想和自己借钱,不仅身子一扭,转身就往自己的屋里去——
真正是穷疯了,不是一个爹养的,也好意思来家问他薛青借?
“大雪天的,好像都站了约莫快一个时辰了……”李叔忍不住又追着薛青疾走了两步道,“眼下屋里四小姐回来,太太老爷们都高兴,要是你五哥又晕倒在门外……”
薛青想说冻死了又如何?他薛青满心的憋屈谁又懂?想要钱,他薛红也委身一个老女人去啊?
但心里话是这么说,眼下李叔说的对,柳金蟾回来,五哥昏倒在门外,大家只会说是他而今都是柳金蟾的小爹了,心里还藏着柳金蟾,所以今儿才故意给柳金蟾找晦气。
薛青心里想着,少不得忍不住气就去了角门处,抬眼果见他这嫁人不到六年就看着何他爹一个老男人模样了薛红:
“不说别来了吗?”出嫁前,就不是好兄弟!
薛红一抬眼,先看见的是薛青笋尖般的芊芊十指之上羊脂玉扳指,接着便是绫罗裹身的薛青更比在家时娇艳了的脸貌,没来由的心中划过一丝拧痛。
“小宝……”
薛红眼看着薛青站在台阶上的一脸嫌恶,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小宝让你去抢钱,你也去抢钱不成?”
薛青今儿心烦,尤其是看着薛红更觉得心里烦闷。
薛红心里一梗,恨不得就此掉头就走,但……而今他不再是那个薛家未嫁的老五,而是石家女婿,三个儿子在家饿得只见眼睛大的孩儿爹。
“我……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人手!”
薛红忍了忍,少不得还是低着头,宛若一个长工般,低声下气半是祈求似地道。
若是以前的薛青,定会觉得薛红这样是给他在柳家丢人,但今儿薛青心里伤心,再看薛红当日执意弃楚傻子,择石小宝,却落得而今这光景,不禁从台阶上下来,让李叔将今儿何季叔命人给他送来的一盒绿豆糕拿来,亲自抬手搁在薛红的手上。
“你……”薛红有些惊讶。
“今儿没心情吃这些!”薛青放下绿豆糕,就转身提着袍子往回走。
“我真……只是想找份事儿做!”
薛红哪敢要薛青这么贵重的糕点,赶紧着追上两步,就将手里拿着的绿豆糕重新放回薛青的手里:“这个,我不能要你的!”
“算我给你三个儿子的!”薛青不收。
“他们也就是三个窝窝头便够了,这么精贵的东西……”薛红欲再拒绝,只是看薛青有些不欢喜了,便立刻住了手,有些忐忑地道:“那就……替你几个侄儿先谢你了。”
薛青一听薛红说侄儿,心里就更是闷,他也想当爹啊!当初盼着柳金蟾无论如何回来一早儿,让他给她养上一男半女,也有个盼头,谁想……他傻乎乎地等着,别的男人就先捷足先登了!
而今柳红这年纪……
薛青觉得自己弄不好就跟秦氏一般,要无儿无女过这一辈子了,不禁觉得膝下凄凉,便忍不住问了薛红一句:“你后悔过吗?”毕竟楚傻子才是良人。
薛红先是一愣,接着瞬间明白了薛青的所指,不禁微微地垂了眼:“说这些有意思吗?”
薛青却看着门外的小池塘:“就是忍不住想,若你我都不那么任性……”
“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单自己就能勤劳致富……
薛红叹气,说不后悔怎不后悔,就因为他没听爹的话,结果不仅害了自己,还引虎入室,最后……好好的家都散了。
“是啊!谁想傻乎乎的天白,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地主呢!”甚至眨眼间,就比整个柳家的地还多!
薛青有气无力地淡笑道。
薛红苦涩地笑道:“她是金陵首富楚红的小女儿啊!”可怜他连金陵都没去过,当年又如何懂金陵首富是多富,爹爹的用心多良苦。
薛青微微有些失神,然后方问:“日子还是那么难过?”
不知为何,兄弟间突然这么开了口,好似多年前的争执也只剩下了淡淡的回忆与几抹过去从未觉察到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