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第788章 卷二026幡然悔悟:北堂傲枕畔献计
何为义?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即使肝脑涂地,也要不忘图报的死士之风!
妻主对我北堂家是有情有义,可妻主让外人看见的却是见利忘义!若妻主彻头彻尾都是如此还罢了,偏偏皇太女那日有意羞辱我北堂家时,妻主又是那般的有情有义,你说,皇上怎得不疑你,是别有居心?皇上自幼就在宫斗中长大,你如何能躲得过她的眼?”
简直就是关公门前使大刀!
北堂傲此言一出,顿让柳金蟾好似醍醐灌顶:
是啊,她柳金蟾前后自相矛盾,怎得不让人生疑?
所谓真亦假,假亦真,她柳金蟾本就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她纵有万千心机,又怎么时时扮演一个她完全就不沾边的小人呢?
怪道连她自己这半月来,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自己看自己都觉得四不像——原来是定位一开始就不对!所以做起事儿,也是蹩手蹩脚……
“那么……依相公意思?”
柳金蟾不禁凝眉,第一次正视北堂傲的话,诚心地求教道。
“对为夫有情有义,对北堂家知恩图报,然后……忠义难两全,臣只为君尽忠!最后心痛难当,卸甲欲归田,不闻天下事!”
北堂傲直直地望进柳金蟾的眸底,不紧不慢地祭出他的两全之策:
“效法尉迟瑾……”她不正好就是你白鹭书院的恩师吗?
北堂傲话到这儿,就神情瞬间了柔了三百六十度,软软地倒在了柳金蟾的怀里,做我见犹怜状:“但……勿做尉迟瑾,负为夫!”负为夫,为夫就与你同归於尽,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此计极好,就是……
柳金蟾搂着怀里的北堂傲低头,眼前除了北堂傲拉开的领口还是拉开的领口的雪色肌肤。
隐隐,她似乎能看见自己并不遥远的未来,又有一张嗷嗷待哺的小嘴等着落地不说,她和北堂傲将来分道扬镳之时,只怕……一群孩子会让他们夫妻谁都难以下定决心说各奔东西。
然……说不?
她,北堂傲若想活,此刻,谁都没有退路!
“为妻还能挽回吗?”回到最初吗?
柳金蟾脑子混乱,也不知自己问得彼此今后的夫妻感情,还是眼下她不得不面对的严峻形势。
“并未山穷水尽,何来无路?又何须挽回?”他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尤其是冰雪聪明的金蟾。
北堂傲横身仰躺在柳金蟾的膝上,两臂搂上柳金蟾的两肩,示意柳金蟾吻他:“妻主难道不是只需来一个幡然悔悟,痛陈过失,就可轻而易举重拾前程的人?”
“你是要为妻?”柳金蟾挑眉。
“负荆请罪……”北堂傲说罢就缠上了柳金蟾的颈项,呢喃细语,“为夫对妻主情深意重……宁死不离……”他北堂傲就不信他天资聪颖,榻上功夫再苦练个一年半载,会还比不过一个浪荡海盗小贱民!
是夜,柳金蟾携北堂傲,整装束冠,进宫请辞,欲携夫女返乡祭祖,认祖归宗。
“柳爱卿这是?”
惊闻柳金蟾一番陈词的女帝,不禁放下手上的书卷,露出惊诧之色。
“请皇上恩准金蟾辞官,携夫婿儿女返乡,不再返京!并……令吏部永不录用!”
言罢,一番痛陈后,已经是满脸痛哭流涕的柳金蟾,立马“砰砰砰”地继续她入京后的铁头功练习!
可怜的女帝,开始还以为是柳金蟾终于脑袋开了窍,终于悟懂了她那日的良苦用心之词,来献夫婿,欲卖夫求荣了呢?谁想竟是让北堂傲一番贞烈给降服了。
话说,北堂傲还谈得上“贞烈”一词么?
女帝的眼努力在皇后北堂仪的回视里,淡淡扫过屋那头,跪在柳金蟾之后的北堂傲身上扫过,虽然憔悴,虽然烛火之下的他俨然像朵失了水的干花,但红红的眼儿,我见犹怜的荏弱气质却是素日里难见的动人——
就是,没了女人疼的男人,今儿也不穿露肩的衣裳了,一色旧衣裹得死紧,脖子都不见不着不说,人也不好好打理自己了……乍一看,还以为他守鳏了呢!真是……
让人看见了都忍不住想好好怜爱一番,让他得点润泽,透出点水气来!
真是……暴殄天物!
女帝心里万千惋惜,然眼下皇后在侧,正被柳金蟾一番幡然悔悟之辞,感动的与他兄弟一起擦泪呢,她那好盯着看?只得移眼看“砰砰砰”磕头的柳金蟾: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辞官作甚?又非清明,回乡祭祖过二年清明去也不迟!”你不领人进宫,还想把人带着走?也不怕绿云照得你家坟头,天天霉运连连……
女帝安慰之语中微微点着愠怒,眼见着北堂傲也嫁了个自作聪明大傻,不想大傻傻着傻着,就要让她如愿如偿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柳金蟾伏地不语:
皇帝的那龌蹉心事,她不是不明,只是……她也只能和大家一样装傻。
“皇上说得极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弟妹,今日既然知错了,也当着皇上和本宫的面向你相公赔了不是,傲儿啊,你也莫哭了!不是哥说你,你那素日里的大少爷脾气也该好好改改,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夫婿柔情似水?你一天凶巴巴的,当你妻主也是你的兵不成?”
北堂仪瞅着皇上似乎有郁怒压在胸,赶紧放下罗帕,发了话:
“这男人啊,讲究得温婉贤淑,她不好了,你软言好好规劝规劝,你若早听了兄长的话,你们夫妻也不会闹到今日,你妻主也不会今日才知你的好!”
北堂傲红着肿肿的眼儿,只拿着罗帕点头不迭,还是一副泣不成声的模样,一句辩驳也不说,——
今儿柳金蟾在家闹着要休他的事儿,也把他吓得够呛一般,整个人丝毫不见素日里的跋扈,那三军帐里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更是荡然不存!
说话间,北堂仪方转身脸,再看柳金蟾,第一次微微有些责备地说道:
“婚姻乃是终身大事,下次切不可再搁在嘴里当儿戏一般胡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