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军阀

  伯克罗夫斯克继续在战斗，三千枚芥子气毒气弹造成了苏俄士兵接近一万余人直接死亡，因吸入毒气导致丧失战斗力的士兵高达到三万余人，市民死亡也达到两万余人，伤者不计其数。当其余的苏俄士兵不顾伤势，不顾还再垂死挣扎的战友疯狂地冲向城市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要悲剧收场了。

  这一幕有些类似于一部著名的电影《拯救大兵瑞恩》，牺牲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救回一个人，这值得吗？民国名将张自忠战死，其部下师长黄维刚亲自率领敢死队光着膀子端着机枪夜袭日本人，抢回了张自忠的尸骸，为了张自忠的一具尸骸，**死亡几百人，到底值不值？

  而季诺维也夫对于苏维埃之重要性，对于苏维埃俄国士气的重要性，也是让列宁做出必须找到季诺维也夫的原因之一。列宁深信，季诺维也夫一定活着，他一定活着，我们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王茂如并不知情，但任元星传来到消息说现在两伙俄国人似乎疯了，一伙儿人疯狂地在城中找东西找人翻尸体，另一伙儿人拼命地送死攻击，拼命地向伯克罗夫斯克城内冲进去。

  在伏尔加河边，数万名苏俄士兵发起了自杀性进攻，他们的尸体染红了伏尔加河，而他们也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中国士兵不得不后撤大约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中**队面对苏俄士兵的疯狂攻击和内河舰队的炮击艰苦地抵挡着，原本第三师团就伤亡不小。这次更是甚重，尤其是敌人的内河舰队大炮助威下。没了大炮掩护的第三师不得不承受着火力被压制的逆势。为了减少伤亡，任元星下令再一次后撤一千米左右，并向王茂如汇报说俄国皇协军不配合防守，我军快抵挡不住了。

  “下午三点前第三师撤离河岸地区，下午六点之前第三师全部撤离伯克罗夫斯克。既然克拉斯诺夫想要这个城市，就把它让给他。”王茂如发怒了，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俄国人一定有事瞒着他。尤其是不派兵支援第三师团让他极为震怒。

  下午三点任元星部全体撤出河岸，但克拉斯诺夫并没有回应王茂如，依旧我行我素，他派出了两个皇协军步兵师取代了中**队河岸的防守，一句解释也没有，这让王茂如对更加克拉斯诺夫感到不满和愤怒。

  王茂如对亚利斯科夫说道：“如果他再这么固执不顾大局，我想他不适合继续担任皇协军司令一职。”亚利斯科夫一脸尴尬。这个克拉斯诺夫他还真管不了，他虽然投靠了远东帮，可是亚利斯科夫投靠的是远东帮的二号人物别列维尔杰，而克拉斯诺夫投靠的是远东帮的三号人物库赛克，他们之间只是战友而不是上下级关系，于是他只能苦笑着面对王茂如的怒火了。

  撤离河岸之后的第三师逐渐撤出城市。而任元星派往到伯克罗夫斯克公立中学内代表说，苏维埃中**团希望向中国干涉军投降，他们因为害怕遭受到俄罗斯人的虐待表示绝不会向皇协军投降。当然他们军队之中有一些俄国苏维埃士兵同时希望得到庇护，可能他们认为中国人都是友好善良的。他们表达了希望自己在接下来的俄国内战风暴中不得被迫参加对苏维埃的战斗，毕竟他们都曾经当过同志和战友。他们仅仅希望能帮助同胞做后勤管理的工作，他们实在不想对昔日的战斗举起屠刀。

  第三师只留下一个团和辎重营看守苏俄中**团。其余士兵撤出城外。任元星向王茂如报告他们的条件之后，敏感的王茂如警觉起来，联想到皇协军的不寻常举动和苏俄军队的疯狂行为，他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头绪。中**团或许拥有这两方迫切需要的东西，于是王茂如问道：“他们是真心想要投降于我们？”

  “是的。”任元星道。

  “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谁都知道俄国第1集团军和我们是死敌，不可能投降给我们而不投降给皇协军。小聪明，幼稚，可笑！”王茂如想了想，说：“这样，你帮我分析一下，现在红白两伙儿俄国人都不正常了，而且中**团还要求保护俄国战友——有没有什么联系？”

  “难道你是说？”任元星惊讶地说道，“他们都为了这货俄国人叛军？”

  “一定有苏俄的大官。”熊炳涛说道，“而且皇协军肯定知道是谁，但是他们不肯说。”

  “能是图哈切夫斯基吗？”王茂如思考起来，“这个图哈切夫斯基在苏俄军官之中人缘奇差无比，要是他的话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早点死，绝不会来救他的。现在的第1集团军司令加伊，据说他在内战之前是沙俄军官而且仅仅是个中尉营长。是因为托洛茨基他才被释放并一步一步提升担任第1集团军司令，他也没有这么大能量吧？这人到底是谁呢？”

  “抓来不就知道了吗？”任元星坏笑道，“交给我吧。”

  王茂如叮嘱道：“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死的不要。”

  任元星苦笑道：“秀帅，你当这是买猪肉呢，还要活猪的肉。”

  “废话，他们已经是板上的肉了，自然要最好的。”王茂如大笑道。

  此时在伯克罗夫斯克公立中学内，许多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季诺维也夫坐在最中间，他的身边是他的卫队长托尔斯泰——这个托尔斯泰不是作家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他是一个满身长毛体重达到一百公斤的壮汉拉达.彼得洛维奇.托尔斯泰。俄罗斯人起名字的特点就是本名+父亲名+姓，从这个名字来看，这个人叫做拉达，他的父亲叫做彼得，洛维奇的意思是“的儿子”，彼得洛维奇就是彼得的儿子，托尔斯泰是他的姓。而拉达在俄语中的意思是可爱的或者可爱的小家伙，因此这个身高两米的季诺维也夫的保镖的名字如果按照中文翻译，他就是托尔斯泰家老彼得的儿子小可爱……

  季诺维也夫一脸的焦急，他身陷重围，周围全是沙俄士兵，而自己却由中国人保护，这让他非常紧张。他知道自己不能落入敌人的手中，否则对苏维埃革命打击太大了，于是他对托尔斯泰说道：“拉达，如果我落入敌人的手中，你要杀死我。”

  “为什么？”

  “我不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为什么不能？”

  “你这个笨蛋，我如果落入敌人的手中，他们就会大肆宣传，那样的话对苏维埃俄国的建立就是极大的打击。”

  托尔斯泰挠着头，不太懂，但是还是点点头，道：“好吧，政委长官，要是你落入敌人的手中，我一定会杀死你。”

  冷风吹着，季诺维也夫被冻得哆嗦了一下，他冲托尔斯泰这个憨大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叹息道：“为什么我们会失败，为什么啊？”

  苏俄早期失败究其原因，最大的可能就在于军中居然没有高级军官，以至于苏俄十月革命高兴地宣布成立苏维埃国家，最高军事委员会长官居然是个上士，而后还是托洛茨基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了巩固政权，利用沙俄军官做军队军事主管。

  但是派遣政委进入军队担任行政思想主管，总结起来就是军官只负责打仗和训练，并把这些沙俄军官家属们全都押了起来，而且那些没有家属的旧军官一个不用。这就出现了在苏俄军队之中，政委是一把手，师长军长司令都是二把手，如果碰到不喜欢干涉军事的政委两人配合就如虎添翼，如果碰到那些不懂军事却喜欢插手的，那就面临着当下季诺维也夫遇到的处境。

  季诺维也夫本就是一个犹太学者，还是一个犹太无神论者，尽管说托洛茨基这个犹太人从文职转向武职后建立了苏俄红军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但季诺维也夫不是托洛茨基这样的军事天才。当然，苏俄稳定之后，其内部犹太人高官陆续遭到迫害，大肃反中更是被杀的一干二净，俄罗斯族排斥犹太人可见一斑。

  不一会儿，苏俄中**团团长张福荣兴奋地回来了。

  “季诺维也夫同志，我们和北洋军谈好了。”张福荣侥幸地说道。

  季诺维也夫忙问道：“他们答应接受我们暂时留住的条件了吗？真的吗？这简直是太好了。”

  张福荣说道：“是的，但是他们要求我们做后勤人员，却不允许我们携带武器。”

  季诺维也夫反对道：“这不可能，我们如果放下武器，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这个条件我不同意。”

  张福荣满脸的尴尬，一旁他的营长桑富阳忙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政委同志，我们能拿出的条件不多，没有谈判的筹码。如果北洋军抛弃了我们，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沙俄反动派的围剿。而且根据北洋军传来的消息，沙俄反动派现在发疯似的找人，我估计他们是得知了您现在在城里，只是不知道您在这里。”

  张福荣劝道：“政委同志，我们还是答应他们吧，否则北洋军离开，反动派一定会找到你啊。”

  季诺维也夫想了想，最终无奈答应。

  一夜的功夫，中**团已经有三百多中毒重伤的士兵死去了，张福荣默默地为他们收拢尸体，心中百味俱在。